《东南何所向》Aaafter

5、第五章

　　唐其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堆黑塑料袋和口都封不起来的纸箱子，一阵无奈。
　　“都要搬？”
　　莫东南理所当然：“可不，你家那么大还在乎这些小东西吗？”
　　唐其：“我不在乎容量，但我在乎质量。”
　　莫东南：“……”
　　唐其：“这是什么？”
　　一个半敞的纸箱子里斜放着几个长卷筒，仔细一看里面还有几个玩偶，几本书，几本相册，唐其刚想打开看看，就被莫东南制止了，“别，这些都是我爱豆的周边，你不感兴趣。”
　　唐其皱眉，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却时时感觉跟莫东南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代沟。
　　莫东南：“就是我喜欢的偶像的一些衍生产品。你呢？你就没有偶像什么的？”
　　唐其刚要张口，莫东南立马说，“你可别说商圈那些大佬，我一个都不认识，说个娱乐圈的。”
　　“没有。”
　　“硬要说呢？”
　　唐其想了想，“郭德纲吧。”
　　莫东南先是愣住，后又发出一声爆笑，他实在很难想象，唐其一脸严肃看相声那得是个什么情况。

　　那天搬家到很晚，当然几乎是莫东南一个人在忙里忙外，唐其泡了一杯咖啡坐在阳台边，拿着一本书看着。莫东南气喘吁吁地躺到在沙发上，看看灰头土脸的自己，再看看悠闲自得的唐其，气不打一处来，“唐总，您真一下忙也不帮啊？”
　　“都是你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小李说要帮我收拾，你干嘛打发他走！”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好了，去洗个澡带你出去吃饭。”
　　莫东南气呼呼地瘫在沙发上，“不去，累得动不了了。”
　　唐其拿书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弯腰把他抱起来走向浴室。
　　“我陪你一起洗。”

　　两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莫东南这才发现原来唐其真的不是诓他，他家里真的有一个专门的储物柜，里面按照年份放了许多郭德纲相声集和一些票根。莫东南拿起其中几个光盘盒仔细看了看，发现背后都写着一行字。
　　“三刷！还是很有趣哈哈哈哈哈～(^-^)”
　　“这个二刷！唐总嘴角都没咧一下！”
　　“这个这个！二刷！唐总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憋笑的嘴角！^^”
　　等等诸如此类，似乎每一张后面都写着这样一些字，有的与唐其有关，有的与他无关。
　　后面的一些字体变了，用工整优美的字迹孤零零地写着“五刷”两个字。莫东南想，这应该是唐其写的，就是不知道之前那些是谁写的，写那些的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而这些东西，唐其也从来没有避讳过他。房子里的任意一个角落，任意一件东西对他都是无条件开放的。只不过他聪明地有些事不去问，不去说。

　　莫东南觉得同居生活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自己居然被要求出去上班找点自己的事情做。
　　难道不应该全职在家伺候金主吗？
　　金主比他还有事业心，莫东南无奈地跟好友吐槽，你说，他这是做慈善呢？
　　莫东南不是没想过去金主的公司混日子，曾经开玩笑似的提过一句，但被无情拒绝了，唐其说没有合适他的岗位，让他找与自己专业相关的。
　　莫东南知道，唐其其实不想与他牵扯太深。

　　“唉～”莫东南背靠着唐其，脖子向后倒，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双手高高举起手机，在上面划拉着某app的招聘信息。
　　唐其回完最后一封邮件，托起他的后脑勺站了起来，“说吧。”在自己身边晃悠半天，一直在唉声叹气，简直把“有求于人”都写在了脸上。
　　莫东南立马嘿嘿笑着，把手机递给他，“你帮我看看，我去哪个好？”
　　谁知唐其越看脸越黑。莫东南收藏的职位千奇百怪，游戏体验师，短视频策划，配音什么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xx平台主播。莫东南还贴心地给他点开了那家主播公司的详细信息，“你别有歧视，现在直播很火的，我说自己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人家还说给培训呢！”
　　唐其瞥了他两眼：“简历改一下。”
　　“改什么？我觉得没问题啊。”
　　“特长改成，火上浇油。”
　　莫东南反应了几秒，顿时爆出一串长笑，“不愧是看郭德纲相声集的男人，居然还会一点幽默。”

　　唐其发现，这人确实没一点儿正形，难为他之前居然还做过补习班那么正经的工作，“你不是想当老师吗？去考个吧。”
　　莫东南懵了：“啊？”
　　“那我有什么特权吗？比如你帮我联系联系学校什么的。”
　　“没有，自己考。”
　　莫东南嘴角抽搐，“唐总，你好无情。”

　　莫东南以为唐其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过了两天小李送来了一大堆书，而且还给了他一个账号，“南哥，唐总给你报了网课，账号密码都发你手机上了，记得按时上课。”
　　莫东南：“……”

　　莫东南控制不住地跟好友吐槽。
　　“晏子，救命！唐总居然让我去考教招！”
　　电话那边传来好友疑惑的声音，“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挺想当老师的？”
　　“我是想当老师！可我不想学习啊！”
　　“……”看来好友脑袋上刻着的“咸鱼”二字确实已经深入骨髓。王晏无语道，“唐总怎么还没把你踹了。”
　　莫东南：“赤裸裸的嫉妒了啊。”

　　其实莫东南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虽然不是顶尖，但也一直处于上游水平，高中的时候如果不是玩游戏玩得失了智，应该成绩会更好一点。
　　等真正开始学习之后，他发现其实教招也并没有那么难，倒也学得津津有味。
　　唐其晚上回来时，见他正坐在电脑前奋笔疾书，便也不打扰，想安安静静地等他结束。可莫东南立马就察觉到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快走两步到他跟前。
　　掂起脚，仰头道，“亲一下。”
　　唐其捧起他的后脑，轻轻啄了一口，“累吗？”
　　莫东南翻个白眼，“这还用问？这老师一堂课上三个小时，厉害死了。”
　　唐其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帮你缓解缓解疲劳。”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莫东南顿时脸红得像要熟透。

　　他们就像一对正常情侣一样，莫东南时常会觉得自己的目的是不是达到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之间再也不需要协议的存在。

　　“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考不上怎么办？”
　　自从高考之后，莫东南再也没有为考试操过心，大学时每到期末，王晏都会因为考试焦虑跟宁池吵一架，考完试就和好，莫东南曾经笑话过他无数次，认为考试不用太较真，而如今，他也变成了那样。
　　唐其紧了紧搂着他的胳膊，“考不上并不会怎么样。”
　　“真的吗？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你会嘲笑我吗？”
　　“不会。”
　　“你会觉得我蠢吗？”
　　“不会。”
　　“你会踹了我吗？”
　　“不会。”
　　“你会要我还钱吗？”
　　“……不会。”
　　“啊，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吧。

　　那晚，唐其睡得很沉，自然也没有听到耳边的人似叹气般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究竟是不是喜欢我啊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