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和他的小冬瓜》北棉

2、第 2 章

　　江森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简煦愣了几秒，抬腿跟在江森后面。

　　此时的这座小县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露天烧烤摊滋滋的烤肉声，小孩子的哭声，电瓶车和小轿车抢道的叫骂声，还有不知从那颗树上传来的蝉鸣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简煦和江森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

　　不知道是意识到了什么，江森的脚步突然放缓了，简煦一直望着他的背影，不自主地也跟着放慢了脚步。江森又快步走起来，简煦也跟着加快步伐，就像是逗猫儿一样，江森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简煦也跟着他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江森终于不耐烦了，停下脚步转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简煦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在江森身上：“……我，”简煦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回家……”顺路而已。

　　江森盯了他两秒：“你热吗？”

　　现在是九月份，已经立秋了，但是温度却没降下来，路上还都是穿短袖的人们，学生们为了应付检查，都是拎着校服到学校门口才往身上一挂。

　　简煦的校服拉链却严丝合缝地拉到最上面，校服领子竖起来挡住了脖子，只露出尖尖的下颌。

　　没想到江森突然转了话题，简煦愣愣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更是紧张起来，“……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当然很热。再加上面对江森的紧张感，后背更是细密地出了一层汗，这会儿更热了。但是他不能把领子拉下来。

　　江森皱眉，盯着简煦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脖子怎么了？”

　　简煦后背的汗冒得更快了，他缩了缩脖子，迅速低下头，尽量让更多皮肤都埋在校服里，好像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没，没怎么……”

　　江森皱眉，往前走了两步，贴近简煦，简煦下意识后退，被江森按住了肩膀：“别动。”

　　离得太近了，简煦有点抗拒和别人的身体接触，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起来，他想转头就跑，但是面对比自己高一头的江森，一种无形的压迫在身边炸开，他迈不动步子，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简煦不敢抬头，只能看见江森的胸膛，透过薄薄的背心，简煦能看见里边隐隐的皮肤。

　　江森可能意识到了简煦的抗拒，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松了力道，但却一直没拿下来。

　　就在简煦已经放松下来，想抬头看一眼江森表情的时候，江森的另一只手迅速把他的拉链拉开了。

　　简煦很瘦，脖子也很细，他的皮肤很白，在那修长的脖颈上，明晃晃的印着几道淤青，左侧一道，右侧三四道，是被一只手用力掐住脖子留下的痕迹。

　　江森打架很凶，身上也经常挂彩，但是还从没见过简煦这样的伤。男孩子们血气方刚，但也都要面子，又怕被家长老师看出来，打架的时候尽量避开脸，江森都是上脚踹，在对方肚子上留下一片脚印。

　　刚才看简煦支支吾吾闪躲的样子，江森以为是他下午被刘迪打了，但简煦脖子上的於痕，绝对不是刘迪弄出来的，掐人脖子，还掐得这么狠，刘迪不敢，他只是想跟简煦要钱，简煦也很配合，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动手。

　　江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掐过别人的脖子，但却一眼就明白了这是要人命的手法。

　　简煦慌乱地把拉链拉上，眼眶里浮上水汽，最不堪的一面被人看到了，还是他一直崇拜羡慕、想要靠近、那么明亮优秀的江森，前几分钟他还觉得和江森的距离似乎近了一点儿，此刻他才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道跨不过去的深渊。简煦只想逃离这里，想逃开江森的视线。

　　软弱的少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推开江森，迅速跑远了。

　　江森愣在原地，看着那道瘦瘦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伤太吓人了。他把学校里以及旁边技校里的小混混们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来哪个混蛋能干出这种事来。

　　但是发现了不一定要管，江森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简煦不想说，江森也就不想多问，简煦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同学，他今天下午才刚认识，还厌恶他的懦弱，他不觉得简煦可怜，逆来顺受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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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客厅里留了灯，保姆阿姨闻声从一楼的房间出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简煦面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刚哭过：“今天作业多，在学校多留了一会儿。”

　　“你妈已经吃药睡了，厨房里给你留了鸡汤，你妈睡前特意嘱咐的，你喝了再上楼。”

　　“……好。”

　　鸡汤一直温着，刘姨盛了一碗，简煦安静地喝了，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

　　“刘姨，我上楼了。”

　　“好，记得锁门，有什么事叫我。”刘姨收拾了碗筷，看着二楼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简煦回到自己卧室，锁好门，去浴室洗澡，拉开校服外套，他对着镜子看脖子上的淤青，比昨天更恐怖了，已经有点发紫了，江森看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错愕？震惊？简煦不想再回忆，他知道自己太丑了，一定把江森吓到了。

　　捂了一天，他身上一直浮着一层汗，简煦脱掉衣服站在冰凉的淋浴下。

　　除了脖子上的那道，他手腕上，后背上，腿上都有淤青，这是上上次他妈发疯时留下的，简煦皮肤白嫩，一掐就红，淤青总是消得很慢，这么多天了，这些伤才刚开始变淡。

　　简煦的眼泪夺眶而出，和水流一起流下来，他慢慢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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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森又是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的，大家已经都习惯了，但还是会有女生抬头冲他羞涩一笑。

　　经过简煦的时候江森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简煦的校服领子还是竖着的，正在埋头算题。

　　他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随手把书包扔在隔壁座位上。全班只有他是没有同桌的，班里45个学生，正好单着一个，他上课又爱睡觉，老师们也不怎么管他，怕他影响别的同学，就让他自己坐着了。

　　简煦坐在他前面，中间隔着两排，江森一抬头就看见了简煦的后脑勺，不知道怎的，这么久了都没注意过，今天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还有他那竖着的领子，不知道那淤青退下去没有……

　　“昨天英语卷子你写了吗？”江森的思绪被前桌林嘉拉回来。

　　“我得趁着第一节抄完，灭绝师太这两天专门盯我，昨天说了今天亲自查我，快点给我！”

　　“知道查你，那你还不写？”江森从桌洞里把卷子掏出来，扔给林嘉。

　　“我不是忘了吗，昨天打完球顺便去网吧玩了一小会儿，没来得及。”

　　林嘉这个网瘾少年，说是一小会儿，那就是大半宿的意思。

　　江森把卷子给了林嘉就趴下了，昨天睡觉的时候快三点了，他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

　　第一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李滨也是高二四班的班主任，一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不爱发火就爱讲道理，比直接骂一顿都让人难受，但比起被称为“灭绝师太”的英语老师，在学生里已经算是很受欢迎的了。

　　李滨一进教室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江森了，瞅了他一眼开始上课，江森上课爱睡觉所有老师都知道，但耐不住人家从高一开始就一直考第一，李滨也没法管他，好学生总有一套独特的学习方法，老师们也怕过度干预适得其反。

　　江森迷迷瞪瞪的，李滨先是找人翻译了一遍昨天学的文言文，又把练习题讲了，开始讲新课文的时候，江森醒了，听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难度又趴下了。

　　“还有两天就考试了，你看看你们这个状态，上午第一节课就无精打采的……”临下课的时候李滨说道。

　　“又开始了……”林嘉小声和同桌说悄悄话，“从第一天开学就说考试，老班儿这张嘴就应该安在一个女人身上，太啰嗦了！”

　　林嘉用后背顶了顶江森的桌子，“森哥，又到了你大展威风的时候啦！”

　　江森没理他，继续睡觉。

　　好不容易把李滨盼走，课间班里迅速炸开锅。文艺委员周晓婷上讲台敲了敲黑板，“安静！都安静！听我说，这学期的文艺联赛开始报名了，想报名的来我这儿填表！”

　　“给我报上篮球！”林嘉第一个举手，“还有江森，一块写上！”

　　篮球是以班级为单位参赛的，林嘉已经满教室开始喊人了，“刘浩、孙铭昊，你们几个，快点报名，咱们要为班争光！”

　　“来我这儿写名！”周晓婷拍了拍讲台，“还有很多别的项目，都可以报，现在没有的项目，也可以申请，只要人数够就可以。”

　　讲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林嘉挤进去：“围棋，给江森写上围棋，他贼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