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论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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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颌被强力钳制，完全说不出话。
霍峦生只能含糊发出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音节，他死盯着面前人，在灼烈的太阳底下反复用视线描摹这个人的五官。
不可能出错，
站在他眼前的就是顾以儒。
可为什么……
除了一幅皮囊，这个人完全没有半点地方和阿顾一样。
像是终于意识到他说不出话，青年施舍般松了手，蹙眉将手套摘下，很嫌弃的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又抽出消毒纸巾仔细擦拭手指，
“霍总，我还在等呢。”
他背着身，声线没有波动，若有所指道。
霍峦生看着面前这道瘦挑背影，不自觉和几日前那道愤然离开霍宅的青年背影相重叠，猛地深呼吸，撑膝从地上站起来。
“阿顾，”
他勉强理清心头的困惑，发问：“RS是你的？”
闻言，那张明艳面孔回过头，多情的桃花瓣眼尾缀着说笑不笑的戏谑：
“不然呢？”
“……”
霍峦生的脑子还是很乱，扶着额角思索：“那之前RS来霍氏……还有，鹿三丰高.利.贷，这些东西也是你？”
站在面前的人终于转过身，盯着他。
顾以儒背对一个石雕花坛，双臂撑扶在花坛沿边，暗红花株顺着石壁垂在他修长白皙的小臂上，仿佛一片活过来的刺青。
他微微歪头，
唇角梨涡盛着琐碎光影，碎光也跳跃在他细长的眉梢。
“既然霍总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要问我呢？”顾以儒笑道：“还是说，只要我不承认，霍总就会替我找千个百个理由，证明我和这些事毫无关系。”
霍峦生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
话刚到嘴边，就被这个人两三句堵的张不开嘴。
顾以儒轻声哼笑，拂开手臂上垂着的花，继续道：“一报还一报，您种下什么，最后自然就会收获什么。我个人认为，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非常合理。”
“RS的态度不会因为我是顾以儒发生改变，因此，您仍旧需要向RS正式道歉，并在规定时间内支付合约里的六百万。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这番话的吐字虽然轻巧随性，
但听进霍峦生的耳朵里，却莫名听出一股冷淡残忍的意味。
他无法将这个人和他认识的顾以儒联系在一起，也不敢相信，同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霍峦生心底泛起难言，原本打算一见到这人就诚恳道歉的话，此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但他总想再说些什么。
攥紧成拳的手松开，又攥紧。
最后不知不觉抚上内衬的兜，将里面那枚戒指取出来。霍峦生低着眸，视线聚焦在指尖捏着的戒指上，开口时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古怪：
“阿顾，”
他说：“我让佣人把池水抽干，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枚戒指。”
男人抬眸望来，平日冷冽黝深的瞳孔里居然泛起期冀，与那对锋利眉目着实不搭。
顾以儒毫无波动的看着他手里的戒指，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趣。他思索几秒，琢磨这时应该发表一番怎样的言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氛围。
最后，
散漫清透的眸子里流露出惋惜神情，青年轻叹口气，强忍笑意：
“蠢货，”
顾以儒低垂眸光，嗓音也随之一同沉下去，不留情的踩碎男人眼里的那份希冀：
“我一直都在骗你，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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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办公室内在发生什么。
RS的员工不算多，对于霍氏这种数十年家族企业的到来，也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是好奇的反应。每个人的反应都很冷淡，照旧做自己的工作。
助理等在门外半晌，只有那位叫李沥的助理过来问候他，并且递给他一杯茶。
“你们公司的氛围一直这么紧张吗？”他笑着接过茶，试图找个话题攀谈：“都说有什么样的老板，就会有什么样的公司。想来你们老总一定也很严肃。”
李沥矜持的抿唇一笑，“不，老板他很爱玩。”
助理微睁眼，没听懂这句。
不等他追问，一旁办公室的门忽的传出“嘎吱”声响，他立即起身迎过去，见自家那位霍总脸色极其难看，眉眼间掺杂着愤怒又懊恼的纠结情绪。
男人唇线绷紧，浑身散发着冷霜般的气场，目不斜视的径直离开。
助理都还没来得及问，只好紧跟后面追上去，“霍总？”
同来时一样，霍氏的离开依旧没有在这间工作室引起任何波澜。李沥面带笑意的目送人消失，唇角弧度愈发加深，
双手交叠身前，
他回过头，将视线落在刚从办公室走出的青年身上，颔首：
“顾总。”
青年眨了眨眼，儒雅从容的神态完全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谈判。
听到他称呼，顾以儒便弯眼笑起来，清澈到几近透明的瞳孔里溢满温柔，询问：
“霍小少爷回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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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潼划开手机锁屏，
瞥见刚收到的消息后，又仿佛烫眼似的，立即挪开视线。
“霍哥，谁的消息啊？”
曾聪眼尖的发现这人神情异样，讪笑着递过来瓶水：“待会去不去打桌球？我对象组的局，请了好几个桌球高手。”
少年推开他手里的塑料瓶，口吻和动作都是不容置喙的冷淡：“不去。”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高三难得的休息日。但对于面前这位把高考数学真题卷当连连看的准高材生来说，今天和平时一样，是无聊需要打发的一天。
曾聪撇着嘴扭过头，没有再强求这人跟他们一起玩。
塑料瓶里的水经烈日暴晒，很快上升到高于人体体温的温度。少年拎着剩下的半瓶水，穿过半个操场，向停在路边的私家车走去。
司机对自家这位小少爷难得的早归感到惊讶，立即关掉车里的音乐，恭敬询问：“霍少，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霍潼随意将塑料瓶丢进角落，眼皮懒懒垂着：“去趟霍氏。”
司机足足反应半分钟：？
虽然震惊，但司机也不敢多问什么，揣着满肚子狐疑把车开上去往霍氏的路。同他的反应一样，霍氏上下的员工毫无征兆的看见这位豪门公子哥时，简直以为是地球上又要爆发什么金融危机，或者是霍氏要倒闭了。
霍家父子不合，霍潼极度厌恶生意场，这是多年前便众所周知的事。
办公室内，霍峦生听到助理传达自己亲儿子的来访后，也许久没出声。他眼皮生理性的猛跳，抬手按住眉心：“让他过来。”
很快，清俊挺拔的少年便出现在他面前。
霍峦生抬眼望去，见自家儿子依旧是副抗拒的恹恹神态，气就哽在喉咙眼，冷哼：“你倒是会挑时候，来干什么？”
他现在满头浆糊又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情去和一个高中生打嘴仗。
依照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脾性，十有八九是来看霍氏和他的好戏，趁着他正狼狈，特意过来冷嘲热讽，向他强调霍氏这摊子生意连狗屁都算不上。
霍潼漠然盯着地面，薄唇开合：“我要进霍氏。”
“……”
霍峦生僵住身，“什么？”
他第一反应是仔细观察这孩子的脸色，确认是不是高烧在讲胡话。
少年显然看出他脸上的震惊，寡淡神情中终于浮出一丝鲜活的嘲讽，“当初我母亲过世的时候，霍总都没有这么惊讶。”
霍峦生：“……”
霍潼无视他精彩变幻的脸色，继续道：“虽然我只是提议，但你没有选择。”
确实，霍氏现在需要一个能露脸的角色来平息麻烦。他因为之前的破事已经成了过街老鼠，顾以儒如今也站在霍氏的对立面。
从RS回来以后，霍峦生就有这样的想法，正发愁该怎么劝自家小儿子。
眼下霍潼虽然主动向他提出进霍氏，但他反倒生出一股子怒气，冷笑：“你以为霍氏是你一个小屁孩能进的？我就算没人找，也不会找你！”
像是早有预料，
少年不疾不徐开口：“我能帮你摆平顾以儒。”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他勾起唇笑：“你现在是不是很舍不得这位顾少爷？都还没睡到，人家就要跟你反目成仇了。”
霍潼整张脸都被气得发青。
霍潼心情颇觉不错，继续道：“我不仅要进霍氏，还要成为董事会的一份子。并且，你最好别把我随便安到一个小经理或者小部长的位置，如果我不满意，你应该能想象到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少年双手插兜，同他肖像的狭长凤眼里刺出极强的攻击意味，
混杂着平日对他的抵触、厌恶、疏离，活生生是头浑身反骨的野狼：
“霍峦生，你最好尽快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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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李沥：霍少您好，顾总吩咐我发消息提醒您，现在是您向霍总提出进入霍氏的好机会，让您务必立即行动。您可不要忘了和顾总的约定。]
[RS李沥：霍少，收到消息后劳烦回个1。]
……
顾以儒看眼时间，消息是早上发出的。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
将近十几个小时。
现在的高三生这么忙？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挑起眉，倒是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将手机重新递给李沥，“今天没有其他安排，你可以早点下班休息。对了，记得让司机在楼下等我，送我回趟霍宅。”
李沥顺从颔首：“好。”
他特意踩着用餐时间回到霍宅，本以为霍家父子应当都在，却没料想竟扑了个空。
偷懒的佣人被他抓住，脸上有一丝尴尬，解释：“霍总最近几天都很少回家，在公司处理事情。顾先生，您今晚恐怕见不到霍总。”
顾以儒抬头，掠一眼二楼某个房间的门，温声：“霍小少爷呢？”
比他料想的还要有趣，这小孩居然直接搬出霍宅，一副永远不打算再见他的架势。
顾以儒礼貌谢过佣人，找了个还算僻静的角落，拨出一串并不熟悉的号码。
音孔里的忙音响过一阵，又静一阵。
“霍潼”两个字随着熄屏的规律时而闪烁。
没人接。
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没再继续拨电话的动作。顾以儒轻车熟路的从列表里找到一个人，拜托他帮忙寻觅这位霍家少爷新落脚的住处。
然后掀眼，望向霍宅院内凉且潋滟的夜色。
霍潼在疏远他，
背后的原因，一是这位少爷在用行动向他明示，虽然同意和他合作，但并不代表会被他随意摆布拿捏，只要惹这位少爷不高兴，那他的计划随时都有可能泡汤。
二，则是他那日戳穿了这人对着他照片□□的事，伤害到一名十八岁少年敏感骄傲的自尊心，少年才会以疏远他的方式重新维护自尊。
如果是前者，就说明他还是没能握牢这把刀。
如果是后者……
思路被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以儒低头去看屏幕，
是他拜托的那个人， 效率高到令人发指，眨眼功夫就已经查到霍家小少爷新搬去的住址，并且秉承买一送一的良好服务态度，顺便发给他一个网址。
[ysl：这个是霍少爷所在中学的匿名校园论坛，我觉得，或许有您好奇的东西。]
[ysl：合作愉快，欢迎下次光临～/可爱]
顾以儒十分爽快的转过去小三万。
匿名校园论坛？
听起来确实有点意思。
反正暂时没什么事，顾以儒准备逛一逛这个论坛，想来他家这位小少爷作为霍氏公子哥，既是各种国家奖项获得者，又有校草级别的长相，
应该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吧？
果然，
顾以儒一点进论坛主页，便看见飘红的三四个帖子几乎都带“霍潼”两个字。
《又是霍潼，国家级物理重力学项目研究参与者，他要上天吧？》
《小道消息，霍氏公子哥好像有喜欢的人了！猜猜是哪位班花校花？下注！》
《想跟某霍姓男神表白，朋友们给点建议好不好？最起码别让我太丢脸的那种。》
他都不是很感兴趣。
视线一目十行，正打算退出去的时候，却莫名被一个标题极短的树洞贴吸引注意。
《。》
顾以儒勾起唇，
这颇为眼熟的行事风格……
帖内的正文内容也不长，
总共就两行字，行文干净利落，只给出关键信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打。
“一个问题。”
“对一个人有性.冲动，用他照片自.慰被撞见，非常丢脸，该怎么赢回面子？”
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笑声，
顾以儒笑得险些拿不稳手机，反复调整好几次，深呼吸，才点开键盘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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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霍氏后，霍潼随便找个借口把司机打发走，自己打车回了学校旁边的一处闲置房。房子是他自己用钱买的，连霍峦生都不知情。
那个人在霍宅，他不想回去。
霍潼划开手机解锁，漠然掠一眼满屏幕的未接来电，手指点上一键清空，便轻松将那个人联系他的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无辜的手机被他的主人丢到沙发角，像是被燥郁的皇帝打入冷宫。
霍潼皱着眉仰躺进沙发，手背遮住额头，刚闭眼，脑子里就不受控的浮现出那日顾以儒故意挑逗他的场景，戳穿他拿照片自.慰的事，又笑着说可以脱衣服给他拍。
耳廓被熟悉的火焰燎烧感所包围，他实在忍不住，又睁开眼翻身坐起。
可等坐起来，那种羞耻感和被动落于下风的憋闷感反而更汹涌，溺的他喘不上气。
手机“嗡”的一声响起，
像在安慰他。
霍潼睨去一眼，瞥见似乎是校园论坛的消息，稍有犹豫后，还是重新将手机从沙发角落里捡起来，燥郁的眸子盯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几行小字。
他都要忘了，他居然还在校园论坛上发过匿名帖子询问，真是荒谬。
确实也没人相信他，这么长时间过去，连浏览的人都不超过四个，只有一条评论。
最新评论，
五分钟前发出的。
霍潼面无表情的点进去，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闲着无聊，来这种帖子里发言。
是个新注册的小号，
披着马甲，id只是一个简单的笑脸。
[=v=：呵，没用的软.蛋。]
[=v=：不如直接把人上了，让他看看到底是你的.吊.硬，还是他的嘴硬。/笑]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论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