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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少年 ...

  •   曲霁到最后才知道郑鹤鸣是骗他的,江淼根本不在楼下,但他早已经神志溃散,谴责的话根本说不出来,闭着眼睛只知道推拒覆在他身上的男人。

      初次并不舒服,实际上郑鹤鸣顾忌他的身体,并没有做很多次,只能说曲霁这个童子鸡太弱了,稍微撩拨几下就受不住,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结束时已经夜色深沉,被子早已经凌乱的堆在地上,曲霁湿哒哒的跨坐在郑鹤鸣身上,全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的斑驳吻痕,他睁开红肿的眼睛,静静伏着平息了一会呼吸,在郑鹤鸣看不到的地方竖了个中指。

      “畜生……”

      郑鹤鸣嗤笑一声,将曲霁的手指根根拨弄开,轻而易举的滑进去与他十指相扣,俯身作势要把他压在床上。

      曲霁抖了下,一双腿肌肉开始绷紧,像只被蛛网捕捉住的虫子,无比慌乱的想要从郑鹤鸣身上逃脱下来。

      嗓子已经有些哑了,根本不用装,不自觉带了哭腔,可怜巴巴的凑上去亲来亲去:“不是不是,是先生,是先生……”

      郑鹤鸣从没想到曲霁能这么怂,觉得有些好笑,就着这个姿势摸了摸他的肚子:“饿不饿?”

      “不饿……不想吃东西。”曲霁没什么力气,只觉得困得要命,有种在上下午第一节课的语文,小鸡啄米似的耷拉了下头就感觉已经睡了一觉。

      休息片刻后,曲霁浑身沾满黏腻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强撑着想去起来洗澡,刚站起来就尴尬的又坐了回去,小指头勾了勾郑鹤鸣:“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郑鹤鸣故意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曲霁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不说话,心想拉几把倒吧,要脏也是脏两个,一起毁灭吧啊啊啊!

      郑鹤鸣凑在他耳畔,听到他骤然急促的呼吸声,轻笑:“是因为小猫没力气了吗?要不要先生用猫尾巴堵住?”

      啊啊啊!
      猫尾巴这茬什么时候能过去?!
      曲霁哽着嗓子呜咽了一声,扑上去堵住了郑鹤鸣的嘴。

      郑鹤鸣任由他胡乱的啃咬,知道曲霁嘴硬脸皮薄,没再继续说些调戏的话,就着这个姿势把他像小孩一样整个托着抱起去了浴室。

      水温刚刚好,曲霁跪趴在浴缸里任由身后的人生疏的为自己清理,红着脸抠弄着浴缸边缘,声音有些喘:“郑鹤鸣,下次公主抱我好不好?我是你的男朋友了,不是小孩子了。”

      曲霁对变成大人这件事有着很深的执念,他一直觉得只有长大了才能脱离曲颜的掌控,不再像棵树一样任由她修剪成江淼的样子。

      遇到郑鹤鸣,这种执念愈发的加深,自身独立强大是爱情的基础,示弱撒娇才能成为加分项。

      郑鹤鸣都懂,他唇角带着笑意:“不用下次,现在就可以给你公主抱。”

      他说完,将曲霁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拿了个抱枕垫在他身下,手指轻轻的检查了下,有些红肿,虽然没流血,但这种位置伤着了也不会多好受,不知道需不需要上药。

      郑鹤鸣听到他闷哼一声,问:“痛不痛?别忍着,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是,再大的丢人事都做了,这个确实不算什么。

      曲霁撇撇嘴,动作大了身后还是会有些被牵扯的刺痛,但比起每次打拳留下的后伤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这次还有郑鹤鸣陪着,而不是一个人躺在小诊所里打吊瓶,想着就算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尸体发臭后警察拿起空白一片的手机,连个联系人都找不到。

      已经很好了,不,是特别好了。

      “不用上药,我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很好的,明天就不疼了。”曲霁八爪鱼似的缠上来,垂眸挡住了眼中的偏执。

      身上的难以忽略的疼痛感无比清晰的告诉曲霁,他已经没有了所有的底牌,如果郑鹤鸣是个骗子一走了之的话,曲霁真的,就成了一个笑话。

      曲霁翻了个身,他搂住男人精瘦的腰身,本想问些什么最后也没能出声,只是一点点收紧胳膊,抱着他更紧。

      静静听着耳边的心跳声,曲霁突然发觉其实是不一样的。

      就算郑鹤鸣某一天突然后悔了抽身离开,他也不会在活成以前的烂样子了。

      第二天曲霁醒的很早,原本心里就空落落没着没落,睁眼寻到郑鹤鸣,吊起的心脏才缓缓归位,不过初次爽是爽了,后遗症也是真的厉害。

      曲霁浑身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酸疼,蔫蔫的缩在被窝里懒得动,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也是因为还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悄默默在被子下面抓住郑鹤鸣的衣角,垂眸开始装睡。

      感觉曲霁醒了,郑鹤鸣手掌不正经的覆在他纤细劲瘦的……,这里揉揉那里捏捏,若无其事的往下滑。

      曲霁抿唇无声攥紧他的手,不得不睁开眼,小声说:“疼。”

      “来,趴下,我给你上药。”郑鹤鸣比他醒的还要早些,看曲霁睡着了也忍不住皱眉,便下楼买了早饭和药膏。

      曲霁也没硬撑,乖乖趴下,褪去睡裤,由着他把冰凉的药膏涂进伤口,有些怪怪的,但感觉还不错。

      上完药又休息了会儿,曲霁下床去洗漱吃饭,他胃口还是不大好,拿着勺子懒洋洋的搅着碗里的粥,目光游离的盯着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就笑两声,也不知道脑子里再出演什么大戏,看着傻兮兮的。

      郑鹤鸣看他两眼,傻也是能传染的,唇角不由的也带了分笑意,低头点开手机屏幕,坐在他旁边:“江淼一个小时后登机去英国,要和我视频,可以吗?”

      曲霁一怔,咬着勺子啃了啃,凶巴巴的捧住郑鹤鸣的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了?”

      “没有很早。”郑鹤鸣回了江淼几句消息,笑着看他,“当时你说的时候只是有些怀疑,但觉得应该没这么巧,前几天找人查了才发现是这样。”

      曲霁又问:“江淼……他知道吗?”

      “知道。”郑鹤鸣斟酌片刻道,“江淼的母亲在知道丈夫出轨之后便利落的离婚了,她是位明事理的女士,从未在江淼面前诋毁过你,也没否认过你的存在。”

      曲霁沉默不语。

      “没人觉得是你的错。”郑鹤鸣安抚的揉了下他的头,“江淼一直知道他有个弟弟,大学时曾经来这里找过你,但当时你住校,曲颜也并不愿意看到他。”

      “嗯。”曲霁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机械的嚼着,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当时挺恨他的。”

      高中时候,江淼已经是位很知名的钢琴家,长得帅又能为国争光,他的辉煌像是刺眼的阳光,将泥污里生长的曲霁照的无所遁形。

      曲霁说当时的他恨江淼,并不是一句气话。

      在承受繁重学习压力的同时,被亲身母亲把一个名为“江淼”的塑料袋套在脖子上,每分每秒都在用恶劣刻薄的辱骂收紧,一寸寸的剥夺着他生存的空气与自信。

      ……经历了这些,没有人能够释然的去祝福江淼的这些伟大成就。

      曲霁不是圣人,所以他对江淼充满了怨恨。

      但如今回望过去,当初的自己确实很悲哀,但更为可怕的是他在深渊行走而不自知,自怨自艾与铺天盖地的自卑完全淹没了他。
      差一点,他就真的死在了曲颜的塑料袋里。

      曲霁无声的攥紧郑鹤鸣的手,因为过于后怕而微微颤抖着。

      郑鹤鸣反握住他的手,觉得他情绪不大对劲,但还是执意将后半句补充完整 :“虽然江淼没特意找过你,但曾经在你们学校举办过一次钢琴演出,还记得吗?”

      曲霁缓慢的摇头,想到什么又愣愣的点头。

      现场他没看过,但江淼的名气太大了,那场校庆演出后,几乎班里的女同学人手一份他的录屏,曲霁当时无比烦躁,却从仔细未想过为何一个钢琴家会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开什么演出。

      他正傻愣着,郑鹤鸣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低头一看,是江淼发起了视频邀请。

      曲霁偏过头,低声说:“你接吧。”又道,“别,别让他看到我,昨天的事……”

      郑鹤鸣不要脸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曲霁想想就尴尬的要死,他双手搓了两下脸:“太特么丢人了。”

      郑鹤鸣轻笑了声,点开。

      背景是候机厅,江淼身形颀长,气质卓然,带着棒球帽和口罩将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用指尖将口罩勾下来,一副温润清雅的贵公子模样。

      曲霁只敢偷偷在镜头外看他,他所想象中的尴尬场景并未出现,江淼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及,温和的和郑鹤鸣聊着些家常。

      并不疏离,但也不会过分亲密,是那种一点也不会让人想岔的适度距离。

      曲霁耳根臊的有些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淼,心态却与当初有着天差地别的改变。

      两人并没有聊很久,郑鹤鸣就挂掉了。
      曲霁有些微的失落,但也没说什么,突然勾住了郑鹤鸣的手指:“你也会离开吗?”
      郑鹤鸣没有骗他,直接道:“会。”

      当年郑鹤鸣的父母死在了这里,即便风波已定,但郑老爷子却一直信守落叶归根的古礼,因此他也会年年来这里拜祭。

      不过是今年突然对幼时住的地方多了几分留念,再加上正处于无所事事的阶段,一时兴起才开了个酒吧当老板玩玩。

      也是缘分,刚刚好在这个千般差万般乱的“垃圾收容所”里抛出了曲霁这么个蒙尘的珠宝。

      郑鹤鸣没有过多的花言巧语,直白的语言让曲霁忐忑的心定了几分。

      他握着郑鹤鸣的手微微收紧,眼神中浓厚的占有欲将他的害怕与不甘全部遮掩,只余令人心惊的偏执。

      他哑声说:“你等等我,我会考出这里,我可以追上你的。”

      郑鹤鸣一怔,浅浅的笑了下。

      当初他为什么会觉得曲霁会是朵需要人用爱意浇灌的菟丝花?

      曲霁有着清晰且坚定的目标,有能力有天赋,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当真正解开原生家庭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时,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曲霁见他迟迟不语,动了动唇:“我以前的成绩很好的,你不要不信,我再努力些,冲一把Q大也不是不行。”

      “曲霁。”郑鹤鸣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把他搂在怀里,下巴枕在他肩头,在他耳畔低声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
      去A市吗?

      最怕的不是已知的困难,而是被记忆困住的未知,小小的曲霁在之后做过无数次关于这座繁华城市的梦,无一不是以一脚踏空落入黑暗而惊醒。

      随着时间的增长,场景已经磨灭,但那种渗入骨子里无助惶恐却迟迟无法褪去。

      郑鹤鸣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现在的学校老师你都比较熟悉,继续上也可以,如果师资这块跟不上,我可以给你请家教。”

      “不是的。”曲霁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我就是有点害怕,一点点。”

      郑鹤鸣无法想象那么一点点大的曲霁是如何满怀希望的坐上人挤人的绿皮车,又是如何绝望的在冰凉的走廊中跪了一个晚上。
      他搂的曲霁更紧:“我陪着你,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手机一响,郑鹤鸣掏出来看了眼,是江淼发的微信。

      “曲霁。”郑鹤鸣松开他,捏了下他的耳垂,“江淼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曲霁对江淼的感情很复杂,有嫉妒,害怕,愧疚,却也难藏对这位有着相同血脉的亲哥哥的崇拜,猛然听到江淼有话对他说,身体都绷的有些僵硬。

      他声音有些哑然:“什么?”

      “别紧张。”郑鹤鸣俯身,撩起曲霁的头发,抵着他的额头缓缓道:“江淼说,少年可期,要加油。”

      “……”

      一双黑润的瞳仁骤然泛上层薄雾,曲霁眼眶一热,狠狠闭眼把这种软弱的情绪忍了回去,下一秒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耳畔传来郑鹤鸣的声音,他说:“我的少年。”
      未来可期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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