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空》胖蓝鲸

8、008

　　“呵！......半月时间？！”
　　像是听见了某个好笑之极的笑话的口气。

　　迟长老显然很是不开心，时隔一天又再次见到他操碎了心也没见着开点窍的魔君，他老人家的每一根发稍都在散发着不欢迎的情绪。

　　他老人家在回住处的路上重复着，魔尊方才一番年少轻狂的发言虽说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他老人家这会才后知后觉方才默许的态度。

　　老头抬脚迈进家门，照例焚了一炷香，插在堂门口的祭拜祖宗的香灰中，又拜了三拜才自言自语道：“魔族怎么能落在此种这种小儿的手中......”

　　.

　　半个时辰前。

　　这日的长老会刚刚结束，十几个资历甚厚的老头老太太从议事厅慢悠悠往外走。
　　迎面出来，于杵在门口的魔尊两畔默契地均分避开而行，全都是默契地不发一言。

　　迟长老本想装作看不见此人，拄着拐杖从一旁小心地撤身，可没有出去几步就被叫住年迈的身躯。

　　只见苍岚并未言下一句，只是步履放快跟了上。

　　因为第一任魔尊曾是位修道入魔的人王，雷厉风行的手段一统魔域，一切起居政从皆按照人界中重建。整个魔宫仿造人王宫殿，议事厅被仿制着建在正殿左侧。
　　因为此地过于贫瘠，加上积年累月的暗无天日，血月当空，燃料更是昂贵之极。常年处于暗色完全笼罩地、基本用不着的议事厅，成了节约灯油的好地方。
　　这里长日里不点灯，只用地面镶嵌的荧石借光取道。

　　二人一前一后踏在铺成窄细小道的荧石小径上，如交善的君臣一般，径直朝迟长老的栖身之所前去。

　　“今日议事会可还顺利？”苍岚选择了转移个话题，主动询问起来。

　　迟长老没由来气哼哼道：“哼！顺利？教你再悉数告知那些自诩清正的山中君子？”

　　随后矛头转了个方向，有直接开骂：“那老乌鸦的子辈，全然都是无远谋的混账！”

　　苍岚很不解，在他昔日的记忆里，老爷子就算平时十分不喜他所作所为，他只会将真实情感隐蔽起来，嘴上说着客套话，摆出一张衰老寒面，一般都不会如此这般将喜乐表露无遗。

　　更不会这么骂自家阵营的人。苍岚隐约记得这迟大长老跟二长老关系不错，郑方平自然也不是外人。

　　“给你自己看看！”

　　苍岚接过老爷子塞过来的一样东西，质感细腻似是一张请帖，摊开后，他利用戒十擦出一瞬的白色火花去看。

　　“三清山契谈会，诚邀魔尊前往一叙。”
　　苍岚再次擦出火光，看到了下方署名，时间以及具体地点。

　　三清山的契谈会？

　　苍岚再次擦出火花，看到了最后一列小楷。

　　“魔族圣女书。”

　　魔族长老中只有一位生了个女儿，自然也是魔族唯一无二的圣女，不过她姓迟。

　　虽然未见过面，那书中更没三两句的介绍。据苍岚目前所知此女所行之事，不难推测这女子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苍岚将请帖原原本本地合上，递还给迟长老，有意激怒地调笑问道：“敢问迟长老，魔族圣女不是若干年前要去寻海外之仙了？！”

　　“我也想想问尊上，那流言真假，与尊上当真要制止人魔之战？”
　　迟泰昌看起来有些心急气躁，连平日的渐入黄土的悠哉丢弃一旁，迫切反问。

　　“假的，”苍岚见他不想提儿女事，索性顺着对方意思来，“当真要阻止。何况吾觉得魔族还有除了开战之外，也可重见天日的法子。”

　　“尊上何时心也变了，他不是尊上盼企已久，心系已久？”迟泰昌未对他这句保证似对话做相应回应，反而平心静气关心起苍岚的感情生活来。

　　暗色中看不清迟长老的神态，只知道他干瘪的面容被荧光衬得煞白青绿，骇人之极。

　　苍岚选择了静默，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既然做了魔族圣女，就要做好随时为族丧命的准备，”迟泰昌叹出一口恨铁不成钢的气来，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质问魔尊：“老夫敢问魔尊的高见。”

　　“如何能使魔族百年来积攒怨气得以平复？如何让这东山上封印的血月垂山入海！？如何让人人喊打的魔族但凡死个体面？！”

　　“竖子！烂泥糊不上墙！”

　　迟长老越说越气，越是气越说，最后再也忍不住思女的恼怒，骂完后一个劲地嗽，还好能扶着旁边未点燃的石砌灯台借力，不然真会咳出些其他毛病来。

　　苍岚只是默默从这些话中提取有用信息。

　　迟长老咳嗽完抚胸顿足，被身后人吓了一跳。
　　他们已经走了许远，等到止步稍稍回头才猛觉脊背一凉，发现还有第三只魔的存在。

　　郑方平这只黑乌鸦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在他老身子骨身后，从始至终没有多言语一句，即使听到骂他的那句也未曾想要说些什么。

　　“给我半月时间，吾定叫魔族重见天日，”苍岚定定站在原地，就是一种无言的威慑。

　　“我来告诉你，如何不用血肉之躯，命魂相祭振兴魔族重建魔族百年基业。”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