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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交心 ...

  •   镇北侯,曾赫赫威名的镇北侯,平三藩驱胡人,位居一品神武将军,与先帝有袍泽之情,被允带刀出入殿前。

      虎父无犬子,裴家肃之,那更是惊才绝艳的少年,诗词文章,治国策论,篇篇惊世,更是立马横刀,斩杀敌军将领于马下,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梦中人。

      媚生心下一惊,急急转头去看他,她想过他身世不凡,可没想过这样金尊玉贵。

      “我幼时曾为太子伴读,与先太子殷羽同起同卧,情同手足。后来南疆犯我边境,殷羽主动请缨,我与四皇子殷臻为副将,一路斩杀过去,直抵南疆皇城。回来后,殷羽将南方军务握在了自己手中,与我父亲一南一北,撑起了大周。只可惜......”

      他说着顿了顿,从船尾摸出一瓶北地烈酒,弃掉瓶塞,仰面灌了一口。

      “只可惜威望日重的太子,不几日便暴毙了,太医只言染了恶疾。他死的蹊跷,我暗中探查,线索直指张贵妃。可圣上极是爱重张贵妃,护短异常。我那时少年意气,三千铁甲围了皇城,逼迫圣上彻查此事。”

      “只毕竟少年纯真,轻信了先帝彻查之诺,放下刀剑既被投进了大理寺。”

      “我父亲听闻后,从北疆连夜入京,用与先帝出生入死的情谊换了我一命,自刎于殿前。”

      他说完,自嘲一笑,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酒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未有言语。

      那时候啊,还是洪武十六年,他与先太子打马归来,鲜衣怒马,一日看遍盛京繁华。

      殷臻还是个孩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焦急的喊:“二哥哥,肃之哥哥,你们怎么不带我!”

      可眨眼便烟消云散,死的死,走的走。

      他那时因着痛恨自己的冲动,亲手害死了父亲,母亲也在奔波中断了腿骨,又看够了皇家骨肉相残,便发誓再不出世,躲在小小的扬州,得过且过。

      隐秘的伤口被揭开,裴衍仿佛又看见大殿之上,父亲血淋淋的脸,巨大的愧疚袭来,让他握酒瓶的手微微有些抖。

      一只柔嫩的手伸了过来,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道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她说:“裴衍,不是你的错。”

      “没有你,你的父亲也会死,先帝连太子都容不下,如何容的下你父亲?镇北侯应是早做了赴死的准备,用一人的死,换了你跟母亲的生。”

      她这话从容而坚定,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他终于敢正视这溃疡。

      他闭了闭眼,默了好一会,才一点点带出人气。

      忽而一伸手,将人拽到了怀中,微凉的身子贴过来,汲取她身上的温热,他说:“林媚生,谢谢你来。”

      媚生有点闷,抬起头,正撞进他的眼,那里面星光闪烁,是媚生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缱绻,旋涡一样吸着她往里陷。

      她抬手抵住了裴衍胸口,张口问了句:“你心里有我吗?”

      “男儿心中,自然该装着万里山河。”裴衍翘了唇角,一脸戏谑。

      真是煞风景,媚生暗暗撇嘴,垂下头玩他腰间的蹀躞,忽觉耳朵上一热,男子清浅的呼吸吹在她耳畔,轻声补了句:“但你跟这万里山河一样重。”

      媚生心停了一瞬,抬头愣愣看他,男子清隽的脸一点点放大,直到那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她才反应过来要逃。

      可惜箍着她的那双手分毫撼不动,扭动间还被他扯住裙带,一扬手褪了去。

      那炽热的吻便沿着脸颊,滑向了脖颈。

      媚生被他抱进船舱时,整人绵绵的用不上力,任凭他一点点褪去了自己的中衣。

      女子无暇的雪肤,在这暗夜里闪着莹莹的光,晃的裴衍手上爆出了青筋。

      只他今日格外温柔,那吻也没有往日强硬的掠夺,缱绻反复,细细流连。

      媚生抠紧了身下的毯子,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随着他轻轻晃动,忽而一个浪头拍来,让她微微蜷起了腰。

      那人却不放过她,欺身而上,越发兴风作浪。

      有风吹来,吹得乌篷小船晃晃悠悠,也吹来了女子低低的啜泣,时高时低,在这夜色里分外撩人。

      过了许久,月亮已升到了中天,那小船儿才慢慢减轻了幅度。

      媚生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无力的靠在他胸前,浓密的发垂下来,柔滑一片。

      裴衍一下下抚着她的背,嗓音暗哑,叹了一句:“我原先最瞧不上男子沉迷女色,一点自制力也无,只碰上你方晓得,女色误人。”

      他说完,觉出手下肌肤微凉,心下一凛,急忙给媚生裹了自己的外袍。

      先将自己收拾好,又拿了帕子替媚生细细擦拭了,替她穿好了衣服。

      夜已深沉,长街上静谧无人,裴衍背着媚生,一步步往桃花巷走。

      媚生头脑有些昏沉,靠在他背上,听见那沉稳的呼吸,忽而想起他说:“你与这万里山河一样重。”

      他心里有了她?她一个激灵,醒了大半,那这心头血是不是可以取了?
      ......

      媚生回来后,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烧。

      霍氏气的用手杖敲打裴衍,气呼呼的骂:“让你胡闹!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不知节制!”

      等她醒了,霍氏的气还未消,瞧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心疼又愧疚:“肃之向来是个冷清自制的,我未料他竟贪这一口,阿生啊,你还小,若受不住,娘给他寻个通房,就只泄火用......”

      “母亲!”裴衍掀帘走了进来,肃着一张脸,声音也冷寒:“通房便省了,儿子用不惯。”

      他打死也不会说,那时入了盛京,恼恨媚生夜夜如梦,也曾跟着同僚寻过那据说有倾城之色的花魁,人也确是娇艳,只总觉哪里不对,稍靠近一点,便是浑身的不舒服。

      霍氏也知儿子不好伺候,瞅了他一眼,又生气又无奈,数落了几句,打帘出去了。

      裴衍便靠近床榻,居高临下看媚生,似笑非笑:“林媚生,你要给我寻个通房?嗯?”

      这人做了几年官,通身的气势益发逼人,唬的媚生把嘴里那声“嗯”囫囵吞了下去,抱住他的腰,蹭了蹭,含着泪违心道:“不找不找,我要与夫君夜夜缠绵。”

      裴衍勾了唇,一身的冷肃散了去,整个人都温润起来。

      他低头瞧见小姑娘颈间红痕,指尖轻轻抚了下,将人抱进怀里,柔声道了句:“是我孟浪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路坐船进京,带你去看苏杭盛景。”

      “往后......往后看景儿,能白天看吗?”小姑娘揪住他的玉带,哭丧着个小脸,小小声恳求了一句。

      裴衍莞尔,伸手在她背上轻抚,却不松口,这景儿嘛,还是晚上看有意思,只是下次得做好保暖,不能让小姑娘再受罪。

      只媚生这一病却不轻,连着拖拉了十来天,便是好了,也落下个毛病。人益发嗜睡,稍微气不顺,异或受点惊,便要昏厥。

      譬如裴衍要她练字,见她写了半天也无甚章法,拧了眉想要数落几句,刚冷下脸,话还没出口,那边小姑娘已是苍白了一张脸,人一歪便晕了过去。

      再譬如那孙夫人与林晚上门求见,还未进门,房里的媚生想起她们便气闷,一起身又晕了去,裴衍便大怒,将那二人打了出去。

      裴衍能有什么法子,自己娶回来的,只能精心呵护了,捧珍宝一般,一路捧回了京。

      进了京,寻遍名医也不见好。

      这日媚生喝了药,正昏沉,扯住他的袖口道:“夫君,明日我们去寒山寺求一求吧,指不定能好。”

      第二日一早,裴衍便告了假,陪着她去了寒山寺。

      寒山寺建在城郊的无缘山,郁郁葱葱的树木掩盖着幽深的庙宇,自有一股清幽出尘之感。

      早有小沙弥候了,引着两人上了香,进了后院方丈的禅寺。

      刚坐下,媚生忽而瞧见禅寺后窗一株枣树,上面结了沉甸甸的果子,红彤彤的惹人爱。

      她扯了下裴衍的袖子,眉眼弯弯:“夫君,我想要吃颗枣子。”

      裴衍招招手,要那小沙弥去摘,却被她挽了臂,娇嗔:“要吃夫君摘的。”

      裴衍含着笑摸了下媚生的发顶,一撩袍角,出了门。

      门一关,那方丈寂空忽而离席,郑重的行了跪拜礼,口中唤:“仙上。”

      媚生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有如此修为,她将人扶起,笑道:“大师好修为,我今日准备的金银算是白费了,原还想着收买你,要你替我说几句话。”

      寂空盘腿坐了,但笑不语。

      媚生凑近了些,手拢在唇边,悄声道:“待会我夫君进来了,你便告诉他,我这心疾无药可医,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倒是可以一试。”

      寂空瞧了眼拿根竹竿,正敲枣子的裴衍,带了点悲悯神色,问:“仙上,当真要如此?万望细细思量。”

      “自然。”媚生咽下口中的素糕,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点头道:“一滴心头血而已,待会大师下手轻些,不几日便愈合了。”

      寂空没答话,只静静瞧她吃糕点,幽幽叹了口气,半响后,才道了声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完后,媚生的第一世便要告一段落了,可能会有不圆满,但是我们下一世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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