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师尊养崽日常[穿书]》遥远星系的红移

92、魂香（4）

　　方澈自然不知道座上的人是谁，不过看看这宫殿，又想起刚才看到的一群天女，感觉对方的身份非同一般。
　　“我如何胆大妄为？”方澈并不惧怕，干脆淡定地反问。
　　座上的人听罢，笑意顿时更加狰狞，而随着他的嘴角弯起，声声惊雷竟从虚空而来，带着威吓般直接劈落在方澈的身旁，在轰然惊响中将所落之处都劈成了焦灰一片。
　　方澈只瞥了一眼身旁的痕迹，全都近在咫尺。
　　“如何胆大妄为？”座上人的声音夹在惊雷声中，尽是放肆冷冽的笑，“你这一番自傲模样，难道真以为自己已强悍到能与我抗衡？”
　　方澈看这反应，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无非又是一个忌惮自己的人，从方澈有记忆开始，他就很容易会招惹到这样的人。

　　虽然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上的，但估计剧情又是千篇一律。
　　“如果无事，那我退去了。”方澈觉得这次的幻境有些无趣，转身打算离开。
　　然而他刚一转身，一道惊雷就重重地落在他的眼前，比之前要强劲百倍的落雷，竟这样生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去何处？”那人直接从座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厉声问道。
　　方澈只好回头望去，看见那人的面容仍是不清，却似乎再无刚才运筹帷幄般的神态。
　　“与你何关？”方澈反问，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去什么地方，只是想离开这个幻境罢了。
　　“你要去找他？”那人脸色一变，像是忽然有了什么猜想，竟开始咬牙切齿地恨，“你眼中只有他，你口口声声都是他，难道你要与他一起反了我？”
　　本应尊贵的人此刻竟在方澈的面前失了态，这本是旁人从未预想过的，可是一看到方澈要这样离开，他就觉得怒意翻腾，想到方澈转身就要去找别人，他的嫉恨更是滔天般无法遏止。
　　这愤怒与嫉恨，让他想用重重锁链将方澈捆起来……
　　让方澈再无法逃开一步。
　　“你为何不说话？”那人见方澈默不作声，语气更加阴狠，他一步步从阶梯之上走下，面目逐渐从帐幔之后显现，“你果真是要去找他，既然如此——”
　　他身上的灵力开始变得金耀如电，殿内却晦暗莫名，汹涌的杀意就此具现成型，道道惊雷落在方澈的身周再收拢封住去路，竟成了一个紧固可怖、触之即死的牢笼。
　　——他可以用任何手段留住方澈，甚至不惜杀了方澈。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方澈看着牢笼外的身影，暗下沉敛了神绪试图运转灵力，如果无法避免，那就算是在幻境中也得认真地打一场。
　　就在彼此对垒一触即发之际，这幻境却是一阵地动山摇，方澈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眼前景象大块大块地破碎开来，就连禁锢的牢笼也在顷刻间粉碎……
　　两人的距离被碎片之间的沟壑迅速拉开，见方澈的身影远去，那人只伸着手竭力地朝他嘶吼，阴暗莫名的神情被疯狂取替，执念犹如深渊一般不见底……
　　然而直到幻境消失的最后一刻，方澈都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方澈看到的，是一片碧绿的梧桐叶。
　　嘈杂的嘶吼已然不见，耳旁只有静谧与安宁。
　　这个时候，带着清香的梧桐叶从方澈的眼前缓缓飘落，他伸手轻易接住，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极高极大的茂盛的梧桐树冠。
　　枝叶的香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灵力，视野所及都是一片郁绿悠远的风景，从刚才过于激烈的幻境转换到这里来，还未能让人立即适应。
　　然后，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我一直都在等你。”

　　方澈缓缓地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这梧桐树下。
　　男人的身形并不单薄，一身修整的黑衣深邃如夜，赤色的羽毛犹如点缀一般从衣服的下摆里延伸而出，与垂落至地的黑色长发蜿蜒交错……
　　他有着金红色的眼睛，以及一张让人一见难忘的俊美的脸。
　　方澈怔然片刻，本在疑惑他的身份，但在看清他额上那枚金色的凤羽印记之后，方澈忽然明白，眼前的这位就是一直没能见到的“凤君”。
　　“为何要等我？”方澈放了手，任由梧桐叶随意飘落。
　　“等你一起喝酒。”那人只用熟络的语气如此说道，手中已然现出了一个红玉酒壶。

　　佳酿蕴着花香，似是从未在人界闻过的好。
　　“我平日里并不喝酒。”尽管方澈这样说着，但他已和那人一同盘坐在梧桐树下，情态是难得的惬意放松。
　　他本不应放松的，明明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所谓“相识”，也不过这幻境告诉他的。
　　可是……
　　“是怕醉倒失态，还是怕夜半伤怀？”那人喝了一口，又将另一个酒杯递来。
　　方澈并未拒绝，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酒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那人却给方澈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像他们早已是多年知交。
　　“是怕我酒量太好，不小心把对方喝倒了。”方澈说着，将杯中之物迎头灌下。

　　酒过三巡，衣上沾了花香，方澈并无醉意，幻境也没有消退。
　　一派宁静安谧，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切。
　　“你我是如何相识的？”方澈停了杯，想从他的口中知道更多。
　　“你忘了？”那人并不惊愕地问。
　　“忘了又如何？”方澈更是坦然地反问。
　　“云琉，你果真如从前一样无情。”那人佯作忧愁，轻蹙着眉摇摇头，似在失落喟叹，方澈却知道他都是装的。
　　只这简单的接触，方澈就知道他城府不浅，与方澈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些朋友相比，眼前这人与其说是深藏不露，倒不如说是有些“腹黑”。
　　不过奇怪的是，方澈并不讨厌与他相处，难道是……
　　因为他与自己有些相似？
　　这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方澈开始反思自己的性情是否真的与他一般恶劣。
　　“我与你相识时，你还是一只顽劣的小龙，在神界四处捣乱……”就在方澈思索时，他忽然回忆般诉说起来。
　　“那时的你又是何模样？”方澈稍稍抬头，听着他描述的自己，只好奇于那时的他。
　　他微微弯起了嘴角，有些狡黠地回答道：“那时的我正与你一同捣乱。”

　　那时他们都是幼小的神灵，年纪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
　　方澈带着弟弟从被天女统一抚养的宝灵之境逃了出来，想在外面凭自己的力量构筑起属于自己的洞府。
　　那时的方澈只是个半大团子，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意妄为的性子。
　　那时懵懂的弟弟什么都不懂，只懂得跟着哥哥，想着在哥哥需要帮忙的时候搭一把手。
　　那时的凤君也在宝灵之境被天女照料着，他不似方澈这么顽劣，而是一贯的稳重乖巧，可是在看到这对龙君兄弟捣乱般逃了出去之后，他忽然觉得，这个无趣的地方似乎也有了那么一点乐趣。
　　然后，他也像这对龙君兄弟一样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