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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愉贵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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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的手自幼提剑弓,后来终日提朱笔,掌心有几处厚厚的茧子。
可他却漫不经心的透着小事看朝政,也不耽误手下灵活自然的绣工穿针!
乖乖。
这就是养狗达人的养成技能吗?
塔娜觉得作为皇帝,太上皇提前退休真的是明智之举。
全然一副人生数载,丝毫不肯浪费分秒的展现,让她这样的外人看着都觉得心累。而他这样辛苦的天下,被儿子开开心心的接过去潇洒大半生。临终时把大臣和珅养着,留给儿子去亲手割韭菜。
怎一个惨字?
他老人家知道的话,还能这么淡定自若的做针线活吗?
塔娜恍惚一下,就得了太上皇的一个上挑白眼。
“看阿玛这样好的手艺,我都惭愧的很。”
阿玛嘴角挑了一下,对便宜女儿私下都养成的称呼没有拒绝。
额涅却意外,“你的字画好,雕刻精湛,也学的医术,手艺怎可谦虚?”
塔娜哑然,“正是学得这些,女工便生疏得很。”
圣母皇太后忽然想起,这丫头幼时病体缠身,能挽回一条性命便是大幸。拜入高门学医便要耗费许多精力,哪有功夫做这种关着门锦上添花的小事?
有门户格外看重格格女工,也不过想借此看是否贞静沉稳,可能做端庄贤德的福晋罢了。
“也是这个道理,那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都是做贵妃的人了,潜邸时几次被安排打理后院之事,塔娜都能极快上手。若非自己有几分本事,但是医术有助了太上皇,宫里议论只会是尘嚣直上。
众人纷纷,但他们不是没有眼睛。
常来请安,圣母皇太后见过塔娜说笑间的精湛雕刻。这孩子看着胆子大,实则不该说的也不会说,遇着事也静得下心。嘴上虽不说,可久而久之圣母皇太后的心里也觉得她还有几分别的能耐。
兴许是没有机会展现的。
塔娜大约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拿得出手又没有显摆过的呀。
她认真想了想,最后轻声道,“骑射武艺?”
圣母皇太后当然说的不是这个,可她听了忽然眼眸一亮,“是啊,从前就想看你的功夫,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
眼下就有机会了是吗?
太上皇从挑眼越过眼镜框看过去,没有吭声。
塔娜也没想太多,但等她下一处落榻休息,次日醒来锻体时就多了围观者。
老人家觉少,养生有道也比不得年轻人缠着床,何况这委实不规矩。因为出行在外,两位总会早起自己安排,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倒是年轻人塔娜,曾经也是草原上的赛马高手,可养尊处优几年,外出还是塞在马车里整个人颠一天。
颠得她一身骨头都好像散架了。
虽然难受,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慢慢习惯的同时,塔娜也只能提高自己的锻体运动量。毕竟走走停停再不忙,再是掐算的好,可偶尔一两个镇之间离得太远,坐在马车里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情。如此运动量只能靠锻体那会儿,因而她也起了个大早。
圣母皇太后却在一边支着小炉子,不慌不忙的赏着日出下的后院。
塔娜则在院中挥发汗水,被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她大大方方的。女子间格外的帅气,瞧着圣母皇太后也格外欢喜,连连点头,“这才是八旗格格该有的模样。”
旁边的奴才闻言附和,“可不是的,主子从前还记着贵妃那把御弓,这样英姿也难怪皇上惦记了?”
奴才们敢打趣,只因主子这样说笑过几回。
圣母皇太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除了这一点,还有拎的清。
拎的清的女人,日子才能过的这般。
塔娜练完之后,转身正好讨了碗温水喝。
“瞧你这样练得自如,我都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了。”
圣母皇太后打趣,塔娜却觉得有何不可?
“……武艺多种,如只是锻体健身的便有许多,我这也是的。不过是从小练着习惯了,才一日日涨进些。若是娘也要练,自然不能如此。”
本就是道理所在,圣母皇太后没有拒绝。
太上皇见发妻老了这样活动,似讶异了一瞬,倒也不曾说过什么。
二老似乎也在适应退位后行走江湖的变化,塔娜欣慰之余,在离京半个多月也终于遇到了第一位病人。
倒不是说大清便这样国泰民安了,实在是老人家游玩之余也有自己的思量和打算,看似时间不急的走着,实则都是他基于盘算后定下来的。他一路上走走停停,看似是和发妻开始了退休日子,连和宫里的书信都懒了,塔娜为此还当了几回的笔替。
若说最为显眼的变化,便是马车里那些不太适合的软枕等,都被老人家的绣活布艺下掩盖。
一眼看去,也颇为贵气。
毕竟不是谁家的软枕套上,除了精致的波斯猫京巴犬,还有仙鹤金龙等。
小动物绣的娇憨,金龙更是倨傲遒劲。
渡过了新鲜劲儿,塔娜难免觉得有些无趣,好在她眼睛锐利,就这么看中求医的人。
那人出身庶民,进城来特意穿着长衫,只是眉眼行走可见利落之风,是个常有外出的男子。他架着牛车进来,言称去医馆。
塔娜就瞧着窗外,自然听见了。
但她并没有细想,直到进了城里发现都是去的同一个方向。
那是……自家医馆。
可不巧了?
塔娜在顺势察看医馆时,和同门一位师弟见了面,听见了里间的叫声。
“东村的一位秀才娘子,年三十才有喜,十月怀胎都挺好的。可她的日子都到了,却迟迟没有动静。”
师弟有些尴尬,作为师门中的男大夫,他是偏向大众类型的粗汉子。十分擅长刀剑别身,处理骨头类的病情。如妇人生产,却是最为不清楚的一门了,
他叫了医馆里的女护理来说。
“秀才娘子是出名的体面人,打理着家中庶务以外,还东西两村的一些买卖等,一年里都停不下脚来。这回有喜歇了两日,见没什么便一直忙着,预算着十三的日子就能发动了。”
“这都过去三天了?”
“可不是的,前天就开始痛了,今儿实在疼得不行,这才进城来寻……”
女护理着着标准的护理服,面容干净不沾脂粉,眉眼间隐隐地皱了起来。她说话倒没有不耐烦,只是觉得这样委实麻烦了。
塔娜好奇,“那我瞧瞧去。”
师弟闻言一喜,“真的?”
“嗯。”
塔娜让查干和二老说一声,她今日要在医馆里忙,暂时就先不回客栈了。
古人对医馆的要求上大有不足,塔娜仗着自己是师傅亲自捞回来后特意养在身边几年的情分,借着名义给师门和百姓们相助开了医馆。这医馆里的一些规矩,自然就有她的许多苦心在。
妇科的医房,更是她着重要求的。
一应的大夫服饰换上后,塔娜笑着走进去。
女子到产期都不能生的缘由有很多,塔娜一路问了些,进去施针减少疼痛后,安抚秀才娘子又了解了一些。
有些麻烦,但也是可以尝试的。
开刀也不必。
秀才娘子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好,不那么疼后,她还缓了会儿,含着参片恢复力气。
查干在医馆里守着,直到酉时三刻,天都黑透了。
顶着那满天星光,塔娜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唏嘘,“真是养尊处优太娇气了,累得不想动了。”
这并非做细致雕刻,也不是大张大合的锻体,夏日里在屋内接生。既要医理孕妇,又要快速给她恢复力气,她大半天里说了许多话,忙活着吩咐护理的工作,手下也忙活半天。
一时之间,塔娜不知道是这次接生难度还是自己问题。
憋了两天,孩子个头是难得的大,落地也还精神。
塔娜回去后就赶紧做笔记,体会思考后做好总结,这才用饭洗漱。一阵折腾下来,次日便困倦不已。
圣母皇太后瞧着毫无动静,“这孩子,竟比我想的要看重。”
太上皇收起信,“人终要有一事所成,学医多年,自然是有抱负的。”
“那咱们歇一日?”
“也好。”
太上皇随意道,又开始琢磨信。
圣母皇太后也不揭穿,倒是塔娜踏踏实实的睡了懒觉,醒来后发现秀才叫人送了赠礼来。
这位秀才是能卷起裤腿下地的人,娘子也是经商发家打理内院的一把手,两人实实在在,送的东西也是诚心诚意。
太上皇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背着手就往那东村里溜达了一圈。
塔娜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翻出笔记本来问,“爹,我觉得这乡间里的百姓更要求医,不如我去看看?”
“不必,明日去别村里看。”
“……好!”
塔娜欢喜的换上箭袖束腰的长袍,背上大夫所需的小包。到了晌午时分,眼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塔娜提着马车前挂着的弓箭就出去了。
太上皇和圣母皇太后一惊,叫人跟上去。
倒是查干,淡定的拾捡柴火准备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愉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