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图一醉

13、筹码（下）

　　贺航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又默默地朝母亲使了个眼色。

　　“秋秋，我听说这个孕妇啊，在怀孕期间容易抑郁，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啊？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有的话你就说出来，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母亲尽量轻柔地，带点诱哄意味地说：“要是是贺航惹了你，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出气。”

　　“确实是贺航惹了我。”陈思秋微微一笑，“他是同I性I恋这一点惹到了我，您说您准备怎么帮我出气吧？”

　　母亲张大了嘴，同样吃惊的，还有一边的贺航。

　　“秋秋啊，你、你肯定弄错了，贺航可不是你说的...同、同性恋。”母亲几乎本能地反驳。

　　“是不是，你们比我更清楚。”

　　“不是啊，秋秋，你听妈说，“母亲急得一头汗，”你肯定是弄错了，贺航呢，以前是跟一些人谈过恋爱，但那也不过是他年少无知犯的错罢了！人年轻的时候谁又没犯过错呢？他呢，结婚了也就收心了，你看他平时加班多忙啊，这一有时间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里来，还不是为了能多跟你在一起待着......”

　　“所以您所谓的一有时间就回家，是说他这几个月天天夜不归宿一回家拿了换洗衣服就走的事儿？”

　　“贺航哪有夜不归宿？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他回来的时候大多在半夜，你也都睡了。”

　　“楼上书房的折叠床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换过床单了。他要是回来，不管多晚，习惯都是睡前喝一杯牛奶，而且必须要用那个白瓷杯喝。我每天早上都会去厨房看一眼，但可惜的是，这几个月来我根本没有看到过那个白瓷杯出现，冰箱里牛奶的刻度也没有减少。”

　　“这个、这个你都说了是习惯嘛，这个人也是会变的嘛。他、他这几个月突然不爱喝牛奶了。”

　　“牛奶好说，毕竟他确实也可能不想喝牛奶了。但他的洁癖也突然被治好了？以往在家，他的床单哪回不是三天就要换一次，现在几个月不换他就突然习惯了？”

　　“这....”母亲没想到她竟然盯得这么紧，一时竟找不出来其他的借口，她目光一转，突然又想到什么，“这离婚可是大事，秋秋，你有没有跟你爸爸妈妈商量过？我看这样吧，你也冷静一点，我们两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看怎么样？”说完，母亲就要去拿手机。

　　“我爸妈早就知道这事儿了。您也别费心给他们打电话了，前天我就让他们出国旅游去了。为了省钱我把他们的国际漫游关了，直接给他们换了当地的卡，除了我，没人现在能联系上他们。”

　　“你......\"贺航母亲心里一沉，这才后知后觉她是有备而来。

　　“你怎么发现的？”一直没有作声的贺航突然开口。

　　“发现什么？发现你夜不归宿？还是发现你是个恶心的骗婚基佬？”

　　贺航皱了皱眉，被她话里的直白弄得有些不舒服，“是谁跟你说的？还是你看见的？”

　　“如果我说我没有亲眼看见，你是不是就准备堂而皇之的抵赖？”

　　贺航不说话了，他的视线紧紧锁在陈思秋脸上，似乎在分辨她是不是说的真话。

　　“陈思秋，这个协议是怎么回事？”贺航的母亲突然大声吼道，声音又尖厉又刺耳。把离婚协议摔在她面前，“凭什么要把贺航名下的房产都给你？你打哪儿找来的蹩脚律师？不知道婚前财产压根没你的份儿？”

　　这边贺航已经迅速开始翻看起了协议。

　　“我知道啊。您家连同这套房子，一共有4套。有两套呢，房产证上写的是贺航单独的名字，还有两套呢，房产证上写的是您和贺航两个人的名字。照理说，这四套房子一是我跟他结婚前就在他名下，二是这四套房子都没有我们以夫妻身份共同还贷的部分，所以我是分不到一点半分。”

　　“既然你知道，这协议又是什么意思？”贺航已经草草看完，目光沉沉地死盯着她的脸。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要你把手上的房子过户给我，然后我要一个星期内拿到离婚证。”陈思秋轻言细语，甚至还朝他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我辛辛苦苦买的房子，你说一句要离婚，我就要把房子给你？”贺航嗤笑。

　　“你是可以拒绝。”陈思秋笑着，“可你恐怕没有看到协议最后几页吧。”

　　贺航狐疑地盯着她，慢慢地捡起桌上的文件，往最后几页翻过去。

　　一叠似是照片，又好像是打印纸的东西掉了出来，跌落一地。

　　贺航的瞳孔骤然一紧！

　　母亲已经尖叫着扑到了地上。

　　照片中的贺航半裸着，□□着，有时候瘫在床上，有时候倚在沙发上。不同的男人来来去去，身体是亲密的，表情是放I荡的。这是众人从未触及过的贺航，脱掉了规矩外衣之下，露出欲望本身的样子，陌生又危险。

　　母亲哆哆嗦嗦地想要把地上的东西全部捡起来，捡了几张，就看到照片下面还藏着一些东西。

　　这一看，倒把她看得踉跄了起来，倒退几步，反而跌坐在地上。

　　贺航从来没有用来称呼过陈思秋的爱称，裸露的，色I欲的，带着张狂的意味密密麻麻的出现在纸上。

　　对象依然是不同的男人，背景依然是不同的社交软件。他们彼此诉说着隐秘的欲I望，带着粗俗又直白的调情，颠覆了母亲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贺航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的头微微垂向地上，眼睛藏在留海里。

　　片刻后，他抬起头，声音异常镇定，“这就是你的筹码？这就是你威胁的手段？”

　　不等陈思秋回答，他就嘲讽般勾起嘴角，“你恐怕想得太好了吧。法律上也许支持你所谓的‘出轨’，但就我所知，法律上并不支持‘出轨’对象是同性。更何况，你没听过‘捉奸捉双’这句话？你所谓的这些照片也好，聊天记录也好，我都可以说是你伪造的。你没有当场抓着我什么，就根本不能把这些当成把柄。”

　　贺航的有恃无恐在陈思秋的意料当中，但她的心往下沉了沉。贺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镇定，又能想到充分的理由对她进行辩驳，说明他其实根本不怕被她揭穿，他对她早有防备。

　　可她仍然在笑，“你说得对，法律上也许并不支持我把这些当成你出轨的证据。但是，”她摊摊手，“谁说我要诉诸法律了？我只是想让你的母亲亲眼看看，他的儿子究竟在人后是怎么样一副不为人知的嘴脸。不仅如此，我也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想看这么特殊、这么与众不同的你的另一面。所以，如果你不赶快把协议签了，这些东西就会一样不剩地发到你老板、你同事、你同学、你朋友的邮箱里。”

　　她带着残酷的快意，看到了贺航脸上骤然浮现的震惊和惧意。她夸张地抬起手看了看表，轻快地说：“别这么看着我，贺航。定时邮件将会在半个小时以后发出，你猜，谁会是看到它们的第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