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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兼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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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苏茵便带着丫鬟,往老太太的宁寿院而去。今天正好是十五,没到这个时候,程家所有的女眷都要到老太太的屋里去请安。
作为程家的老封君,老太太今年已然六十多了,这个年龄在现代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平均寿命才三十来岁古代,这个年龄算的上老人了。
再加上自从自家两个儿子都娶妻了后,老太太酒通透的啥也不管,自己搬了院子,一心养花听戏过起了悠闲的养老生活。
便是因为老太太这样不聋不哑不作食家婆的态度,所以府里两位太太,即便是长公主也对这位家婆敬重的很。
所以每逢初一,十五这些重要的节日必定会到宁寿院来请安。
往宁寿院去的这条路虽然不长,但也算的上移步换景。
两边是绿色的修剪整齐的草地,没有特别珍贵的花草,沿着青草地后是几颗高大的桂花树与造型奇特的假山,半人工,半天然,大气幽雅。
微风拂过,清淡的桂花香扑面袭来。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天气慢慢的凉了下来。这就是现在老太太居住的宁寿院。这时候桂花树已经开花了,香味离得远远的就能闻到。
等苏茵进了宁寿院,两边是超手游廊,正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转过屏风,小小三间厅房,厅后便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雀鸟。
台阶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屋外门上已经挂上了袶红色得门帘,老太太上了年纪了怕冷。见二少夫人来了,门口立着得小丫鬟忙上前掀起帘子,迎她们进去。
一进来就见,正中间摆着花梨木榻座上坐着个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而两侧分别摆着两张直背交椅,右侧坐着长公主。
长公主自从丧子后,便少有笑脸,这会儿,一脸肃容,身穿淡秋色云缎窄袄,外套绛红色洒金褂。柳叶眉,丹凤眼,眼角,眉心皱纹明显,虽不年轻但一身的气质出众,威严惶惶。
而身旁坐着得是大少夫人,赵子珍和其子,程思昕。今儿赵子珍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鹅蛋脸,鼻腻鹅脂,最美的是一双顾盼生辉的翦水眸,眉眼间灵动风流,果然不愧是名满京华的娇女。
不过,如果她瞥向苏茵的眼神里没有带着鄙视和厌恶的话,苏茵还真以为这是一位真洒脱的女子。
不过,想想原主留下的那些记忆,便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大气的人,毕竟昔日看不上眼的小跟班,今儿却和自己几乎平起平坐,甚至共同一个男人。
心态失衡,也是常事。
不过苏茵还是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太懦弱了。
既然不想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程家这样荒唐的要求,以她忠勤伯府嫡女的身份,如何会没有人选,不过是没有身份贵重的人选罢了。
不管是想要富贵,还是难忘旧人,从她点头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要说这些人里,最无辜,平白受到牵连的就是原主了。别人都有选择,而原主却是没有的。
当初程玉霖上门提亲,还没等原主和原主的母亲回话,忠勤伯爷就直接点头应下了这门婚事。
后来,苏母,也是现在伯府的周姨娘知道兼祧这事,也不是没有跪求伯爷想要取消原主和程玉霖这门婚事。
但是,伯府怎么可能会同意。于其给再给女儿寻给门户高的妯娌,还不如救让这个无依靠的养女占着这个位子。
所以最后,以苏茵嫁入定远侯二房,周姨娘被罚禁足告终。
说来,原主这个身份真的很吃亏,因为她的确在赵家长大,相比她原来的身份来说,也真是攀了高枝,也算勉强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还有两三个丫头伺候着。
因此,她对上赵子珍,不管在那方面都处在弱势。
真是麻烦呀。
而另一边坐着则是苏茵的婆婆,府里的二太太。相比长公主,这位二太太就普通很多,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较为寻常,不过这会儿看着苏茵,病弱的样子。
比起在座的其他人,她眼里多些担心,毕竟苏茵还怀着孩子呢。
不过这会儿上面的老太太还没有说话,她也不敢插话。
说实话,这会儿看到苏茵这副模样,少不了大吃一惊。
老太太上了年纪了,而且再加上大孙子的死,让也跟着难过了不少日子才缓过来,自那以后身子大不如前了。
可能是人要死了,心肠便更软了。
这会儿看苏茵这样,老太太忙叫坐后,才开口问道:
“苏丫头,你这身体都还没养好,不是都叫人传话了,你好好躺着养一养才是。我着老婆子吃的好,穿的好,不用总惦记着。”
“劳老太太惦记,这会儿身体好撑的住,这会儿过来,除了给老太太请安,还有件事,想要求老太太同意。”
听了苏茵这话,在见苏茵脸色苍白的不行的样子。
老太太心里也叹了口气。说来这苏丫头如今这番模样,也和她有些关系。
当初,其实她大儿媳妇,长公主本来没有兼祧的意思,还是她这个老骨头,左向右想,寻思了很久,才提的这个话题。
大孙子没了,她心里也难过,但是更多得还有对儿子的未来个子嗣的担心。
毕竟老大已经不小了,他娶的又是长公主,身份贵重,再加上这人也是他中意的。
所以,也没有纳妾再生的打算,害怕伤了长公主的心。
好,你不想再生,那也可以。但是老太太心那能放下心,最后寻思了半天,才有了兼祧的主意。
这也使的这苏丫头落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以至于苏茵这会儿开口,老太太心里已经决定了,只要能办到的,都尽量满足苏丫头。
只盼着她能好好的为二房生下男丁,这样一来,也不算亏着老二这个木头人了。
“丫头你尽管说。要是老太太能做到的,必定答应你。”老太太这会温和道。
有了这话,苏茵心里对接下来的话,就更有把握了。
表面苏茵装着温婉的笑道:“那苏茵这里就先谢谢老太太了,都是您慈爱,腾我们这些小辈。
主要是之前孙媳求了签,如今灵验了,而且这次孙媳大意,但是多愧菩萨保佑,孩子才无事。不过到底伤了身体,接下来少不得卧床修养。所以孙媳打算把管家权托付给大嫂,然后搬到京郊庄子静养德些时日。”
听了这话,老太太和二太太一时间眉头紧凑,心里却不大愿意答应。毕竟这个时候突然搬出去,外面不知道会冒出来些什么谣言来。
苏茵见次,又继续道:“主要还有一事情,就是这些日子孙媳常夜里梦到云台深处,一位菩萨背对着自己,而自己怎么绕都没有看清楚。所以这次才想着一定要去还愿,在清修些时日。”
听了这话,老太太心里便有敬畏,点头答应了这事。
接下来苏茵就跟着坐在这里,乖巧的听着她们说话,被问到时候,给些回应。
好在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过了一会儿,就困顿了,大家这才散开。
出了宁寿院,二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拉着自己这个儿媳妇往自己府里去。
而长公主只是撇了眼苏茵,只觉的这人实在是太过胆小,便没了兴趣。倒是后面的赵子珍,这会儿心情正不错。
走了好,走了好。
倒是她手里拉着的程思昕,偷偷的打量着苏茵,被苏茵抓包了,反而更加眼神透着恨意的凶狠的瞪人。
这是苏茵没有想到的,不过苏茵也没在意。而是跟着二太太回她那边的院子。
这才刚进屋,一个茶杯就摔在苏茵的面前,溅起的茶水,落到裙摆上,不免多了些污啧。
到了自己的地盘,二太太再也控制不住声量。
大声责备道:“即便你现在身体,不适合管家,你同我说一声,我先代你管着也是好的。
但是如何能轻易把管家权交出去,如今交出去了,以后那里还会有机会再要回来。”
说道这里,气的眼睛都要发火。
苏茵可不想背这锅,当下一个咳嗽连连,绢帕上便是一口血,这下可把二太太唬的不行。
忙叫人扶着苏茵坐下,又一叠声的叫人请大夫。
苏茵这次颤巍巍的,带着哭腔道:“太太,我能如何?昨晚夫君难的来一趟,一开口就是让我把管家权转交给大嫂,我迟疑些,也曾辩白,需要禀明母亲,毕竟当初这管家权,也是母亲怜惜,才暂时托付给儿媳的。
但是,太太,你应该是知道的,大爷心里只有那边,即便提到了您,大爷也坚持己见,反而还一味的斥责我满心只知道争权算计。
今天这才拖着病体来给老太太请安。”
听着,这些话,二太太气的手紧紧的拽住绣帕,一边被她这儿媳吓的,一边又是被儿子气的,她到不怀疑苏茵哄她。她儿子现在不是满心都向着那边。
只是这些年,她这个做母亲的苦,他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费心思守着这管家权,还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等到大夫终于来了,确定她这儿媳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听了一通大夫的掉书袋子后,这才把人送走。
而苏茵要去庄子上静养的事也就这样默认了。
这次苏茵是坐着软轿回的院子,毕竟都吐血了呀。不过,这会她一个人坐在软轿上偷乐着。
当个病弱的小白花,也挺有趣的。
至于挑拨人家母子亲情,她就是这么坏,不过她说的也不是都是瞎话,不过是透过现象见本质罢了。
毕竟,自从大房儿子没了后,程玉霖大多在他大伯,定远候身前殷勤伺候着,那可是比对亲爹亲娘还周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