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被前未婚夫盯上后》一十欢

14、铜水村

　　村里闲着没事的妇人们便趁机围上来，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柳大丫，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陆家大少爷赎了你吗？”

　　“跟你一起来的婆子和娃子进我们村来是做什么的？是陆大少爷买给你家用来传宗接代的男娃吗？”

　　“怎么可能，陆家大少爷早就不喜欢她了。听孙赖皮说你是卖给他家一个远房表叔了，还是干屠夫行当的。不会是大丫你相公娶了你不久便死了，这两人便是你婆母和继子吧？县里不好生活，又重新回我们铜水村？”

　　“这哪行，铜水村的每一块地，都是有主的。大家伙得找里正理论，不能因为柳大丫跟他是族亲，就随便贱卖村里的东西给她。”

　　“就是就是，这村里每一口井，每一条路，甚至每一块荒地，都是我们祖祖辈辈出钱又出力，辛辛苦苦修建才有的。她柳大丫嫁了人，便是外村人，不给我们每一户都赔足够的钱，这铜水村，他们不能待。”

　　一个个说的有模有样，不用她搭话便现场编出一套故事。阿生和老人家略微有些不安，她安抚地笑笑，身后村里人说的话，她自动当做没听见。

　　笑话，就算当初村里修建这些东西时，是大伙祖上一起出钱。但具体能不能落户，并不是由他们不愿意，便做不成的。

　　上前抬手把门拍得哐哐作响，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开门。倒是隔壁一家相熟的好心婶子，站在屋檐下温和地将柳家人下落告知她。

　　她道：“大丫，你阿爹伤到手，你阿娘，带着一家人回娘家躲人了。”

　　柳枝枝认得她，夫家是刘姓，排行老二，一般都称呼她刘二婶子。村中为数不多没有跟其他人戏说原身坏话的人，并且这一家人厚道，男女老少也常常愿意力所能及地帮助村里人。

　　帮村里不过分惹事的人。

　　柳枝枝停了拍门的手，隔空朝她喊道：“诶，谢谢刘二婶子。”

　　牛车车夫年纪不大，这时较为着急的出声：“妹子，我可不能陪你就这么耗着，你看先把我工钱结了？”

　　“对对对，只是麻烦一下小哥，帮忙一起把东西搬到屋檐底下可好？天色看着待会像是要下雨。”

　　“好说。”

　　阿生婆婆也想帮着搬，柳枝枝只让她拿一些小物件。方才好心搭话的刘二婶子，笑眯眯地带着她女儿一起，来帮柳枝枝搬。

　　很快柳家门口两边，被堆得只留了一条堪堪容人侧着过路的小道。车夫得了工钱，掉头回县城。

　　柳枝枝不是个喜欢白占便宜的人，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在县城买的糖果，硬要塞给小姑娘吃。

　　小姑娘也是个大方的，看清是糖果欢欢喜喜接了。

　　先前咄咄逼人的村民，见柳枝枝一直不曾搭理他们，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像他们只是一团不存在的东西。先有些尴尬，渐渐恼怒。

　　其中一妇人按捺不住，先出声道：“哼，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去找里正是吧？柳大丫你们给我等着。”

　　随后她往村东头的里正家方向大摇大摆走去。

　　剩余跟她相熟的人一番嘀咕，也跟了上去。

　　铜水村有三大姓，刘、柳、宋。其余的，便是在他们三大姓之后零星搬来的，在村里不大能说得上话。

　　听祖辈们讲，祖上本来在接近江南的江安一带，也算是鱼米之乡。有一年天崩了，整整半年，几乎天天都断断续续在下雨，往日的田野和房屋，慢慢都被隔得近的阮江给吞掉了，不得不为了生存到处逃窜。

　　铜水村三姓的先祖，便是拖家带口在逃难路上结识。沿路大家为了吃的都豁出去了，什么都吃过，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三姓的先祖觉得人多更安全，还一同拜过把子。

　　后来到了铜水村，这个三面开阔，一面有峭壁小坡的地方。土地肥沃，不远处还有两条小溪，算是找到了一点跟江安相似的地方——有水有鱼。

　　美中不足，此地人因为湿气重，比较爱吃麻椒。他们天生喜欢甜食，为了排湿气，刚开始生活的比较艰难。再者，五里路外有连绵不绝的大山，没见过有什么凶猛野兽，但一年偶尔遇上一次野猪，也够村里老弱病残喝一壶。

　　只是，他们不想再继续往西边走了，翻过许多大山才找到这么一块平地，原本铜水村的零星几户人家也不排斥他们，算是运气极好。

　　如此，三姓人家在铜水村便扎根，与原住人家，轮着一辈出一人担任里正。

　　这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到了如今，铜水村只有三姓人家出身能出任做里正，原住人家因发迹搬走，或是绝户，人丁稀少，已经在铜水村找不出来。

　　柳枝枝可没想过在这里等这群无理取闹的泼妇们，外祖家离铜水村不算太远，只隔了两个村子，约莫半刻钟能到。

　　就是只能走田坎等只容一只脚踩地的乡间小路，而门前放着这么多东西，还带着有阿生和他婆婆。怎么看，都不太好先去外族家先把阿娘他们找回来。

　　愁啊。

　　她谢过主动来帮忙的刘二婶子以及她女儿刘三玲，回到门前发愁。

　　要是能出来个小孩，她给个铜板帮忙跑腿也是好的，偏生回村就只看见喜欢咋呼呼，没事都要给你搞事出来的婶子们。

　　“三玲，你去一趟高家湾，帮大丫姐姐带信。”刘二婶子道。

　　刘三玲长像柔和一双父母所有优点，长相温和爱笑。她直接一口答应道：“好咧。”

　　声音干脆生甜。

　　这无疑是替柳枝枝解决了目前最大的难题，她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愿意帮你是情分，到底再是口齿不算伶俐，不好意思一再占便宜。

　　柳枝枝追上已经往村外走的刘三玲，衣袖里抓了三文钱给她。小姑娘连连摆手，示意前头已经接过她糖果了。

　　柳枝枝道：“三玲，快快接下，姐怎么好意思要你为我跑一趟这么远的路。”

　　这是钱不是吃的，刘三玲歪头看了眼阿娘，见对方一直保持着沉默，是要她自个拿主意，想一想便再次拒绝。

　　“阿姐从前对三玲那么好，三玲只是投桃报李而已。真要给钱，三玲反倒不愿意去了。”她笑着说道，又向远处阿娘询问：“阿娘，三玲没有说错罢？”

　　刘二婶点头夸赞了她：“好孩子，没有呢。”

　　僵持着也不是事，柳枝枝只能收回钱，放开三玲。

　　很快，先前那些婶子们，热热闹闹地将里正‘请’到柳家宅院门前来。来人比先前更多，许多是闷在家中忙活的，见有稀奇可瞧，扔下手头活计，一睹热闹为快。一时间，柳宅堪若菜市场。

　　别人口中描绘得再热闹，都比不上身临其境。

　　里正叔脸色算不上多好，不情愿三字就差拿笔直接写脸上。

　　因为三姓里，柳姓好几代人没出过什么人物，他这个里正，在刘姓人面前说话一向不太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