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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云山太子陷险境 ...

  •   阴风阵阵……

      初云山,初云之云初。听名字便觉是座灵山。

      数万年前的确如此,传说九重天某位尊者上神的仙府曾在此处,整座山受灵气福荫庇佑,山顶常年仙气云雾萦绕。不少修仙之人慕名而来,只为受这仙雾泽润,助益修行。如果能有幸一睹上神的仙容,甚至拜入其门下,那便是百世轮回修来的福气。

      可随着数万年前上神仙逝,初云山一夜之间万物凋零,变成了毫无生气的“荒山”。失去了仙灵福荫,不仅修仙之人如鸟兽散,后世还被一些低等魔物妖怪占据,时不时的传些奇闻诡事,如今行路人途经此处,都会选择绕道百里而行。

      一袭白衣,肤白胜雪,浅灰色双眸亮若星辰,冷若寒海,唇瓣薄且分明,一顶描金银冠将长发束在头顶,如流般墨泻于地上,呃……还插着几许枯草碎屑。身上隐约可见一根泛着幽幽荧光的细绳索,将他反手捆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趴的姿势还算是优雅得体。

      这趴地不起的人正是北海龙王四太子尔啸,在父王和一众兄弟眼中,他办事妥帖,循规蹈矩,不苟言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阴沟翻船,被困在这荒山野岭中动弹不得。

      而这一切,全拜他的血亲兄弟,北海龙王九太子玄蘅所赐。

      作为兄长,他从未求过兄友弟恭、和乐融洽,但至少不要“整蛊”到他身上才好。

      可这玄蘅,北海龙王敖顺一众龙子中最小的一个,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虽说只有一千几百岁,可自打他能说会走,龙族一众兄弟便倒了大霉遭了殃,某些兄弟甚至被他捉弄多回,且回回都不重样儿。

      尔啸自幼便过继给北海龙后白洛夕抚养,鲜少接触到其他弟兄,万幸没有被玄蘅的整蛊波及,原以为这么多年都侥幸过来了,结果还是没能幸免。

      想他来时还是白衣卓绝、端庄雅正的模样。而现在,这滚在地上,一身脏污,身上头上全是泥土和草屑的人,恕他没眼看。这绝对是他三万载龙生中最“脏”的一次。
      那束缚他的幽幽荧光时明时晦,黑暗中有种虚实莫测的美艳。便是修仙界灵器畅销榜排名第一的“捆仙索”。就是这么一件价格亲民的寻常灵器,却扎扎实实的缚住了一个龙族太子,实在是风水轮流转。

      捆仙索能封印元灵,身体没有灵力支撑,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来,盲目挣扎只会让绳索越收越紧,徒增痛苦。

      玄蘅也并非毫不顾念兄弟情,临走特意画地为牢,附赠一个结界给他。但哭笑不得的是,玄蘅这个学渣,从来不用功研习术法,这结界只能防御恶气,虽能够抵御大部分“低等”魔物野兽的攻击,却没有能力对灵兽和修仙之人做出反应。

      “老老实实呆着吧!明日我便来接你。”

      他脑海中浮现出玄蘅临走时留的这话,顿觉无语。明日几时?唉!虽然早听说过玄蘅玩笑无深无浅,却不想如此离谱。

      算了,只有先熬到天亮再做打算了。尔啸虽面上冷静,但还是在心里不断的唉声叹气。

      原是好心,玄蘅此次金銮之行危机重重。他所探究之“禁术”何其凶险,失踪多年的上古神兽又岂能轻易驯服?再加上老八青岚被父王关了紧闭,什么忙也帮不上。毕竟是自家兄弟血浓于水,尔啸便想着借父王授意他来凡间看着玄蘅的机会,助他一臂之力。结果好人没当成,却着了他的道。若不是前次见玄蘅被那兽灵重伤,奄奄一息险些丢了性命。放在从前,他是万万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

      尔啸又叹了口气,心道:玄蘅啊玄蘅,你可是把我害苦了,早知好人难做……

      正想着,一屡不易察觉的灵识出现在结界边缘触碰试探,而后轻飘飘的落在尔啸面前。他心里一紧,这是……

      识灵辩气,是他生来就带的本事,从未错过。

      “兽灵”?

      这与玄蘅重伤时残留在他身上的兽灵残识属于同一个真身。和前次虚幻飘渺的残识不同,这灵识跟强大,逐渐凝聚成白色的半实体。如此具象的灵识,此兽的真身应该就在不远处。他连忙凝神观察四周,枯藤昏鸦,苍莽溟蒙,确是半个兽影都没有。或许,也不是特别近,或许,就在自己身后金銮皇陵的红色高墙之内……

      开玩笑吗?玄蘅和青岚二人合力斗不过的那只兽灵,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身下这个三脚猫的结界完全不可靠啊!

      白影先是形似一头长着巨角的白鹿,在结界边缘徘徊,忽而化作一团烟雾,忽而化成不同的野兽模样,似在研究结界中的尔啸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荒山野岭,怕是许久没见过活物了……

      白影化作巨鹿,铁蹄铮铮,步步逼近,阴沉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那声音中似伴有无数细小的哀嚎哭泣,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了数个来回。结界毫无反应,显然这只“兽”非妖非魔,难道是仙家豢养的灵兽抑或是得道的神兽?

      尔啸沉声作答:“在下北海龙王四太子尔啸,落难于此,并无恶意。”

      “落难?”兽灵侧首左右端详了一阵,身形瞬间膨胀了数倍。须臾,忽然咆哮道:“扯谎!你是来找我的!你也想得到我!”四只巨蹄不停的在尔啸身畔踩踏,震地铮铮,令人不寒而栗。

      尔啸将脸埋下,阖上双眼,纹丝不动,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这样的巨兽,究竟是什么?尔啸在脑海中飞速搜索着曾经读过的上古典籍……形如巨鹿,头顶巨角……是什么?是什么……?

      “夫诸”?没错,上古神兽夫诸。

      它还活着?

      山海神兽志记载-“夫诸性温,头生四角,状若白鹿”。怎么会变得如此暴戾?

      夫诸渐渐安静,垂眸靠近尔啸,纯白鬃毛闪着微微银光似抖非抖,柔声道:“让我吃了你吧!一条龙的元灵,可以的吧?一条龙的元灵,可以让他活过来吧!”

      “你有所求?”尔啸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镇定。问道。他听出夫诸话语中流露出极强的执念,或许它是想让什么人活过来。“摄元灵,以奇术,活死者。”冥界法典早有记载,非是什么机密。只是却没听说过神兽除了驾驭自身神力,还可以施展玄门术法。

      “关你何事?告诉我,吃了你,可以的吧?”兽灵低下头来,与尔啸寸余距离,鼻息冷绝。续道:“吃了你,足够了吧?!”

      尔啸抖若筛糠,仍极力克制着恐惧,深知仅有拖延一条路可走。于是他大声道:“不。不够,远远不够,我可以帮你,相信我!说出你所求?我可以帮你!”

      当日在龙宫,他曾猜测此兽灵的真身或许在冥界经历过“转化”。但非冥界中人,谁也不知道这转化究竟是如何操控,是何原理,最终会转化为何物。野史传说中确有一个版本说赤水一战后,夫诸去往冥界,或许就是在那时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正想着,夫诸似没了耐心,全身燃起青蓝色萤火,哔卜作响,照的四周通明。

      它沉声道:“你欲,欺我?”

      尔啸心下一横,倏地张开眼,握掌成拳,手心里全是汗。灰色眸中星辰闪烁,直盯向兽灵如乌金石般的双眼。道:“我想帮你,信我!绝无欺瞒!”

      对视须臾,兽灵将信将疑,似平静了许多,它周身萤火渐熄,缓缓向后退去。庞大身躯慢慢的缩小再缩小,慢慢变得透明,最后一丝余烬闪烁,化作尘埃。

      去了哪里?

      不见了?

      这……是放过他了吗?他叹出一口气,轻阖了眼,软软瘫倒,他试着将手指放松开来,仍止不住微微颤抖。这是场豪赌,赌注是他的性命。是输是赢还未可知,说什么能帮它的话,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托词胡诌罢了,如若要他兑现承诺,结局怕只有挫骨扬灰。

      且走一步看一步,拖得几时是几时,只待到天亮,撑到玄蘅来……或许,尚可一斗。

      四周一片静寂,如同没发生过什么,只有枭鸟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夜空。

      沉寂半晌,尔啸动了动身子,刚刚同夫诸对峙时,紧张挣了两下,手上的捆仙索愈紧,微微嵌进皮肉,勒的生疼。

      和风细雨,微微吹过一丝凉意。

      雨?

      尔啸诧异,深山炎夏,并非雨季。他仰头观雨,风起乱发中,只见凭空吊着一张血盆大口,利齿如刃,似要吞噬一切。未及他反应,一股蛮荒气浪便夹杂着无数哀嚎尖啸,自他头顶压了下来,将他重重碾在地下不得动弹。

      哪里有什么雨,是那庞然大物的唾沫横飞。

      尖啸中冒出森然一句:“你们,都是骗子!”

      冷绝,怒绝。

      尔啸使出浑身气力也无法挣脱捆仙索的束缚,眼见獠牙巨口越来越近,唯有紧闭双目,喃喃道:“抱歉。”却不知对谁而说。

      一阵碎骨剧痛袭来,忽然静寂……

      被吃掉了吗?

      尔啸懵然睁眼,双瞳倏地一缩,却见漫天银屑萧萧落下,精彩至极。一道紫色光剑横亘于空,剑芒照透了半个天际。

      兽灵早已不知去向,许是受了重创消散了……

      “回来!”

      恍惚中,紫色光剑咻地飞向一袭玄色长衫,顺势归入剑鞘。那来人阔袖一挥,青丝如瀑,殷红似血缠于腰间,落地之时,一朵紫色莲花法阵绽于靴底。

      “来……咳!”

      尔啸本欲问来者何人,一个字还没说全,却咳出一口鲜血,身上无处不痛。他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者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捆仙索亦挣脱不掉,只有加倍留心,随机应变。

      乌云掩月,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觉个玄色人影脚步不稳,东倒西歪的朝他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异常的酒气。

      “诶?这……嗝!有个人呐……”玄色长衫蹲下身来,伸手戳了戳尔啸的脸。道:“龙族?”

      长这么大被戳脸颊还是头一次。尔啸羞极,忍痛怒道:“你干嘛?”

      玄色长衫戳在他脸上的手指一滞,紧接着上下其手,顺着尔啸的乱发摸到肩膀,再摸到腰间,摸到他身上的捆仙索,“咦”了一声,挠挠头。接着站起身,扑了扑外袍上的尘土,阔袖一挥,乌云便将月亮释了出来。

      尔啸愕然,此人竟可控天时?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垂眸对视间,分明是一张邪魅俊秀的脸,剑眉星目,幽若碧波,只是眼神有些迷离。

      “被丢在这荒山野岭,是别人不要的吧?”玄色长衫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复又蹲下去摸上尔啸的头,摸摸揉揉,不亦乐乎。

      “你……放肆!”尔啸又羞又气,却词穷到不知该骂他什么,来来回回只有这一句。

      “好玩!”玄色长衫咧开嘴笑道:“有意思!”。

      尔啸被那人一把拎住领子提起,却因为被捆得太紧站不稳,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倒,吃痛了一声。待他反应过来,已被玄色长衫揽在怀中,下颚抵着他的额头,垂眸打量着。尔啸见那人双眸碧波荡漾深不见底,却似有什么在那深邃之处招引勾动,顿觉面似火烧,不由得“羞耻心”爆棚。

      “放手!”他一挣,早已嵌入皮肉的捆仙索嵌的更深,鲜血顺着手背汩汩流了下来。

      玄色长衫双目微动,道:“别动。”

      那捆仙索竟乖乖松脱,如蝰蛇般盘入他掌心,细碎荧光扑闪两下,便就熄了,看似灵源破碎
      ,再不能用。他斜晲一眼捆仙索上的血迹,目光微滞,丢在地上,顺势将尔啸打横抱起。

      尔啸怎么肯,他又不是女子,居然被个大男人横抱在怀中?!他于是胡乱挣扎踢踏一通,好不容易从他怀中挣脱,正欲遁走,却不想突然卸了力,不知中了他什么术法,浑身软绵绵的向前跌下去。

      玄色长衫扶住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颇有些……意味深长?

      “你……看什么?”尔啸尴尬,心道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倒霉事一股脑的来了。

      “嘘!噤声。”玄色长衫揽过尔啸腰身,伸出食指轻点他的绛唇。
      ……

      尔啸顿觉脸上充血的更厉害了,羞愤尴尬一股脑的袭来,顾不得什么端方雅正,张口欲咬他的手指,终却咬了个寂寥。

      尔啸终于忍无可忍恶言相向,道:“你这个……卑劣的……卑鄙的……卑……”
      ……
      “卑……唔……”

      忽觉唇上一温,伴随着湿热的呼气,四片唇瓣紧紧贴合。许久,尔啸才懵懵的反应过来,双目圆睁,整个人震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是涉世未深身肩重任的北海直男小殿下,一个是活了八千万年人缘极差不太靠谱的老不羞帝君。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闹出些什么荒唐事呢?
    文笔不好,从去年开始都在不停的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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