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辞》沧山隐

52、启程金銮深藏不露

　　既然决定去金銮，三兄弟商议后一致认为尽早启程比较好。但尔啸担心敖顺不放人，一直没把话说死。

　　小紫华帝君被安排在龙宫客房里。此时正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他晕水，他居然晕水……

　　他自己都不知道，简直太丢人了……

　　这是他第二次到北海，跟第一次不招人待见的景况不同，这一次他是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北海龙宫，当然跟他的死皮赖脸脱不了关系。可他居然发现自己……“晕水”。

　　真是太丢人了……

　　方才他一下水便觉不妥，跟着尔啸他们行了没多远便觉透不过气来，虽说隔着气壁呼吸并无不畅，可眼前的水波悠悠荡荡，晃得他简直快吐了……

　　眼前天旋地转，耳中嗡鸣不止，胃里翻江倒海……这特么比百道天雷加身还难受。

　　再加上越往深海去光线越昏暗，身体的不适感就越强烈……他只能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千万不能吐出来，如果真吐在气壁里……那可就太恶心了……

　　好不容易硬捱到龙宫，反胃的感觉依旧没能好转，他神魂出窍般跟在三个龙族小屁孩身后，精神萎靡，面色铁青。活了八千万年，他什么没见过，居然晕水，他简直不敢信。

　　小紫华帝君一进客房就扑倒在床上，真的似一块“狗皮膏药”般黏牢了床榻再也分不开……

　　玄蘅这时候竟还敢毫无同情心的嘲笑他：“神仙居然会晕水？哈哈哈哈哈哈。”无奈小紫华帝君连打嘴炮赶他走力气都拾不起来……只能任他在那里揶揄自己。

　　真是丢人丢大了。

　　“还是不舒服么？”尔啸见小娃娃脸色不好蔫儿唧唧的，破天荒的“关切”道。他自认并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知心大哥哥，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孩子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令他不得不去在意这孩子的一举一动。

　　他从床上把小紫华拉起来，双手捧着他的小脸……“你的脸好烫呀！”

　　紫华帝君只想静静的在床上趴着不动，他本来就想吐，被他这么拉起身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勉强咬紧了牙关才压制住胃液的翻涌……

　　“小福君，你脸色好差。”尔啸对小屁孩的关心，很快引起了青岚和玄蘅的注意。他们从没见过尔啸这样在意过任何人。

　　真是稀奇。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道。

　　紫华帝君一边对尔啸叫他“小夫君”，很是受用，当然如果能把那个“小”字去掉就更好了。另一边被强烈的恶心感摧残的双目无光，气息奄奄，想笑也笑不出来。

　　“是不是吃些东西就好了？”玄蘅发现小屁孩面如草纸，晕水晕的似乎很是严重，突然想起在凡界听说的一个“偏方”。

　　这个偏方便是讲：去到新的环境水土不服，喝一点当地的水，吃些当地的食物，而后便适应了。凡界管这叫做“从水土”。

　　吃你妹……

　　紫华帝君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本君都这样了，吃的下么？

　　玄蘅倒是腿脚麻利，拉着青岚一阵风似的旋出去，眨眼功夫又一阵风似的旋回来。手里多了个琉璃盘子，里面……装的是……八爪鱼……活的。

　　“唔呕……”紫华帝君见到那豆沙色的软体动物，险些牙关没有咬紧。

　　玄蘅把盘子塞到尔啸手里，示意他拿给小紫华帝君吃。尔啸看着盘子里鲜活蠕动着的八爪鱼皱了皱眉……

　　这个玩意，北海众人司空见惯了，也都是吃活的……可对外人来说，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烧熟了吃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手中捏了个诀，眨眼功夫，盘中活蹦乱跳的两条八爪鱼便冒了热气。他将八爪鱼体内的水分加热，直接给煮熟了……

　　伴着一阵鲜甜的腥味蔓延开来，小紫华帝君终于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酣畅淋漓地吐了一地。

　　呕……

　　从入水起便一直伴随他，挥之不去的那股强烈不适感瞬间一扫而空。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是舒服到飞起。但……他身体虽然轻松了不少，心情却糟糕透了。

　　而众人，包括尔啸，满脸黑线的看着他居然真的哕出了一道淅淅沥沥的“彩虹”，之后便黑着脸沉默了……

　　于是便有了刚开始那一幕，紫华帝君趴在床上，默默地拉过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三兄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须臾，尔啸传来侍婢把地上收拾了。然后伸手去拉紫华帝君蒙在身上的被子。

　　“别理我……”紫华帝君哼哼唧唧的出声，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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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宫里，尔啸站在龙王敖顺面前说着些什么，敖顺的眉头皱得像块包浆风干的破抹布。

　　“他如此阴你，你到是还肯帮他。”敖顺听了尔啸一番话，踱步半晌，几番欲言又止后，揶揄了一句。

　　“玄蘅还小。”

　　“他小，却比你精明。”敖顺深知尔啸为人外表冷漠，却是内心敏感极重情义。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想一视同仁，可就像是基因出了岔子一般，竟生出了玄蘅这么个混世魔王，他也很苦恼。

　　“是。”尔啸垂眸低声应道。

　　“啸儿”敖顺觉察到尔啸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找补道：“成大事者，灭情绝爱，便再无弱点。”

　　“父王，孩儿明白。”尔啸顿了顿。“但夫诸之事凶险，我属实放心不下。”

　　“那兔崽子，怕是非要闯出祸事才肯罢休。”敖顺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淡淡续道：“你去看着他也好，如此想必他也不会再乱来。有你在，为父总是放心些。”

　　“嗯。”尔啸点点头。“父王，还有一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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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辅一离开水晶宫，刚跨出门槛，青岚和玄蘅便围了过来。

　　“成了吗？”玄蘅问。

　　“嗯。”尔啸点点头。

　　“太好了！”玄蘅兴奋的大叫一声，被青岚猛的捂住了嘴。

　　“小声点，想死啊！”

　　“唔？呜呜唔！”玄蘅出不了声，只能一边猛点头，一边呜呜的示意青岚松手。

　　“这样的话，明日便可启程了。”青岚松了手，淡淡说道。“只是……”他顿了顿，摇着头续道：“只是我尚在禁闭中……”

　　“无妨。”尔啸道。“我已奏请父王允你同去。”

　　“哈！你可真有办法！”青岚大喜，突地重重一拍尔啸的肩膀，拍过以后又觉有些唐突，于是尴尬收回了手，笑道：“呃呵呵……孟浪了。”

　　尔啸侧目看了看肩膀，又转向青岚，唇角微微勾起道：“无妨。”

　　青岚见他笑了，便也咧开嘴笑了笑。

　　翌日一早，三人……不。四人，还有小紫华帝君。四人一同启程去往金銮。

　　出了北海，小紫华帝君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恢复了他一脸不屑的“傲娇”样。

　　“小殿下直接称我‘福君’就行，不必加‘小’字。我可是比你们都大呢！”紫华帝君坏笑着凑近尔啸道。

　　“比我们都大？”玄蘅被挤到一旁，不满的撇撇嘴。“你顶着个小肉团子脸还真敢说。”

　　紫华帝君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也不知道你这小屁孩一路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玄蘅继续“碎嘴”不停。

　　紫华帝君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多了些不耐烦。

　　“如果遇到妖兽什么的，你可千万别捣乱。”玄蘅继续以“作死”的口吻续道：“否则丢了小命可不要……唔……唔？？？”

　　紫华帝君忍无可忍，默默捏了个诀，让玄蘅“闭嘴”。

　　泯声咒？青岚心底一惊，这小屁孩，竟连泯声咒都使得？

　　所有术法中，控制非生之物最容易，例如石头、树木或者一些陈设物件。其次是一些低等生物，最难是控制人。但这小屁孩居然能控制神仙？就算玄蘅还没迈过“成神”的那道坎，好歹也算是半个神仙，岂能轻易控制？

　　尔啸回头见玄蘅支支吾吾手舞足蹈的说不出话来，心底暗暗笑了笑。看来，不用他看着，这一路，有人治的了他了。

　　不过……

　　真奇怪……

　　尔啸皱了皱眉，抛开“泯声咒”不提，这个小孩一脸坏笑的模样，竟让他想起一人——紫华帝君。

　　呵……

　　他摇头笑笑，怎么可能？那孩子身上绝无“化形术”的气息，即便是紫华帝君敛了气息，凭他“识灵辩气”的本事，断不可能连化形术都看不出来。再者，若紫华帝君当真化形到他身边，又岂会化成跟自己如此相像的模样？

　　亦或是，自己当真是思念那人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当真可笑。

　　“玄蘅年轻，道友莫见怪。”青岚洞察先机，觉得这小屁孩怕是不好惹，于是出言示弱求情道：“这泯音咒……”

　　“哼！不要。”紫华帝君仗着自己是小孩，任性道。

　　言下之意，反正本君是小孩，你能拿本君怎样？

　　“小福君，就绕了他吧。”尔啸也跟着求情。

　　“唔……好吧！”紫华帝君朝向玄蘅微微一笑，泯音咒便解了。

　　玄蘅只觉喉头一松，痒得咳起两下，他试了试能出声了，不敢再嘴贱，只恨恨的对着紫华帝君抛出一记白眼。而后者，一脸玩笑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