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无溃

5、第五章

　　二驸马狄修贤来自荆州狄家。

　　狄家在前朝本也风光过几百年，可惜时过境迁，到了如今蜀皇治下的蜀国，虽还有那么些家底，但比上如今的五门通京显贵，着实有些不够看。

　　不过在这过去六七十年中，荆州的制丝之业忽然兴盛起来，繁复的技法，精美的纹样，在蜀国上下掀起了一阵风潮，而在这些做丝绸生意的家族里，狄家又是首屈一指。

　　他们先靠着精美的丝织品成了皇商，家族中又着实出了几个争气的子弟，随后又送了一个“独得圣宠”的叶贵妃进宫，这下子倒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前年，嫡二公子狄修贤被亲封驸马，锦上添花。

　　身为嫡三公子的狄修德，当年被崇苍一剑断了他右臂，也断了仕途的可能（蜀国历朝官员不得有身体残缺），便因此做起了本家生意，制丝。

　　这回得召入宫，也是专为了岁末上贡。

　　狄修德身材圆润，带着些肉的脸上浓眉直鼻，少了些憨气，多了些俊朗，然而微厚的嘴唇和肉乎乎的身子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忠实感。

　　九重宫门内，蜀皇对这次的贡品很满意。

　　出了乾清宫，蜀皇近前侍奉的德顺公公亲自相送，狄修德笑眯眯地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笑道：“宫里的贵妃娘娘还要多请公公照顾。”

　　德顺公公默不作声地收下荷包，脸上笑意更深：“贵妃娘娘深得圣心，狄公子便放心吧。”

　　叶贵妃有着一个做皇商的狄家做靠山，出手打点阔绰也是宫里头一份儿。

　　得宠又大方地主子，谁不喜欢？

　　想到这儿，德顺公公看向狄修德的目光越发满意起来。

　　狄修德闻言，明白叶贵妃在后宫威风依旧，笑眯了眼睛：“劳烦公公了。”

　　目送狄修德离开，望着他空荡荡的袖口，德顺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忍不住插嘴道：“小的听说这狄三公子是荆州有名的大善人，广开济难所，接济那些潦倒穷苦的人家，人送外号‘地菩萨’，只是那只手……着实可惜了。”

　　德顺公公笑笑，却没说话，转身回了乾清宫。

　　*

　　狄修德出宫之时已是傍晚，乘坐的马车一路向南，停在城南狄家的宅院前。

　　他刚一进屋，管家便凑了上来。

　　“公子，准备好了。”

　　憨厚的脸上笑意更浓，狄修德点点头，宽厚的手掌落在管家肩上：“还是你办事靠谱。”

　　管家心头一凛，垂首告退。

　　卧房内，红烛微颤，夜风带起床上纱帘轻舞，隐隐约约之间，一个窈窕身影躺在榻上。

　　狄修贤挑帘，只见帘后是一皮肤白皙，身段娇弱的女子，chi.裸的身子如白玉光滑，却是被人捆住了手脚，堵上了嘴巴。

　　见帘子被撩开，她满目惊恐地望向来人——

　　状如惊雀的目光看得狄修德唇角笑意更深，凑近了些，声音低沉：“别这么看我，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笑眯眯的胖男人说出这般残忍的话，那女子惊恐到了极点，眼泪顺着双颊倏然落下，摇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堵住了唇舌，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狄修德转身走向墙角一个硕大的箱子，里头放着些残忍刑具，只消看一眼，便会让人心生凉意。

　　指尖一一拂过这些物件儿，他心情颇好地吹起了口哨，似是在挑选心爱的玩具……半响，他才从箱子里拾起一只戴着倒刺的长鞭，朝帷幔中走去——

　　房间里传来女人尖锐而痛苦的嘶吼声，贴身小厮守在门外，不由起了一身冷汗。

　　这是他们家公子的“兴趣”，专挑寻常人家的清白姑娘，看准了人，便叫手下人悄声无息地绑回来。荆州是狄家的天下，他们办起差来自是得心应手，如今来了通京，狄修德又犯了瘾，管家废了好些力气才将今晚这姑娘绑回来。

　　正常来说，这些被绑回来的姑娘往往都撑不住一夜……

　　今晚这个，也不例外。

　　不多时，房内传出娇媚而惨烈的哭嚎声，直到半夜的时候，声音才逐渐转弱，最后彻底消失……

　　狄修德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旋即传开。

　　微胖的脸上带着血，目中却满是嗜血阴鸷。他似乎是已经心满意足，将鞭子随意甩在一旁，打了个哈欠便去沐浴梳洗去了，扔下屋内狼藉给下人处理。

　　下人走进屋里，床上的女子身子早已冰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他们似是寻常般麻木地拿了草席将尸体裹好处理，又将房间内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不过片刻，卧房又恢复了干净整洁，无人可见刚才那般地狱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