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自行车[竞技]》泯逍遥

41、赛事落幕

　　于轩昂的嘶吼随着拖裤子拖地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远方。

　　闭幕式在一场满是丑闻的闹剧中落下帷幕，这令绝大多数的媒体人在震惊之余感到喜出望外。一时间，长/短炮便怼上了顾朗和几位总局高层的脸，会场中叽叽喳喳的闹作一团。

　　待到好不容易维护好了秩序，成风本打算第一时刻奔向在人群那端的顾朗，却见自家金主爸爸正被几位高层缠住搭话。

　　他想着今天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总局那边必定需要和顾氏再做些洽谈，便识趣地独自退到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To【老何】：老何，你人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发觉挚友也不知在何时失了踪迹，成风苦恼地抓抓头发，掏出手机来给何褚发了条微信。

　　然而就在他等待回信的过程中，却突然接到了来自周师兄的一条语音信息。

　　【周明扬】：成风，你看微博，那个排位在第十条的热搜，不就是说今天在“风声杯”闭幕式上发生的事吗？！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于轩昂那个畜生，他有没有伤到你！！！

　　紧随着语音信息发来的，是一张屏幕截图，成风点开细看，发现图片正中赫然地标着这样的词条：

　　#于轩昂起底#

　　成风的勾勾嘴角，心中只剩下愤怒到极点后残留的平静，他安定地打开消息信息，告诉师兄让他“不要担心”，便收起手机，快步离开了为闭幕式而搭建的临时会场。

　　乘着十二月略有寒意的风、顺着林间步道，成风的脚步轻快，哼唱的小曲儿也是活泼的风格。

　　解决于轩昂之事虽然看起来与他并无直接关系，但只要想到圈子的高层中少了这样一号绝世人渣，他的心中便畅快了许多，心中悬着的巨石也就此正式落地。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能想明白，顾朗又是为何要在闭幕式上以如此方式起底于轩昂呢？

　　在如此盛大的场面中，在多位总局高层的共同见证下，去起底一位这样劣迹斑斑、甚至会严重影响总局声誉的中层领导者，这种做法未免有些太过冒险。

　　可无论成风如何尝试去解释胸中的疑惑，似乎都找不出合理的答案。

　　如果说，顾朗真的只是意气用事，因于轩昂对自己出言不逊而做下一切，那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加隐蔽的方式，至少也不该把自己搅入这滩浑水。

　　顾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成风并不清楚。

　　所以，当车手终于在小道拐角处发现了总裁的身影的时候，便急忙挥舞胳膊，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又往前走出两步，他才发现顾朗原来正在与何求行攀谈。

　　不知为何，成风忽地对两人的对话内容感到好奇，便躲在距离顾朗较近的一棵树后，借着风半知半解地听了起来。

　　“小顾总果然手段高明，”何求行的笑容中满是赞许，他转着手中的核桃，对年轻的总裁频频点头，“能够与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顾朗的脸上也挂着营业式的微笑，他就像对待老熟人那样地为何求行点了一支香烟，满怀敬意地递到对方手里，道：

　　“哪里，这件事情能够办成，也多亏何叔愿意出力、搜集于轩昂的罪证，还能帮着说服证人。能有今天的成事，也是水到渠成。”

　　何求行谦敬地接过香烟，又与顾总客套了几番，便忽地停了下来，他盯着面前年轻人的脸，在沉默良久后叹出一口气：

　　“顾总，我识人认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来，也算略懂人心。”

　　“都说人生在世，总要图些什么东西；又说人心里所图所想，都会从根本上影响他的一生。”

　　“就像我、成一鸣和于轩昂。”

　　“老成图的是梦，他在梦里活了三十年，却至死也没能让梦成真；老于图的是利，他谋算了一辈子，每天起早贪黑、殚精竭虑，却最终是竹篮打水、万事皆无。”

　　“而我，则为个’名’活得精于算计，不仅早年间一事无成，到了这把年纪还在想着靠您的帮衬上位。”

　　“可是您不一样，顾总。”

　　“您是个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众生的人。”

　　“但我认识您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也没能看清您心中想要的那个东西。”

　　顾朗听闻，淡淡地笑了笑，对着何求行说了句“请别介意”，遂又问道：

　　“怎么，对于何叔而言，我心里所想真的有那么重要？”

　　“不，”何求行缓缓摇头，“我并不在意您想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在乎其中的缘由。”

　　“如果您刻意隐瞒心中的欲求，那很恐怖。”

　　“可如果您本身就是无欲无求，那便更恐怖。”

　　成风躲在远处的树后，乘着风将那破碎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却也没太理解两人究竟在谈论什么。

　　只是在整段对话趋近结尾的时候，久未露面的何褚出现在视野中，他在父亲的引荐下与顾朗攀谈了两句，却又忽地将视线转向成风这边。

　　何褚与成风四目相对，并递了个眼色过来，似乎是让他小心什么。

　　成风被何褚的视线吓了一跳，他抓抓头发，猛地回头，忽然发现自己的背后竟不知从何时起便站了个人，这可令原本毫无防备的成风吓得不轻。

　　站在成风身后沉默良久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刚刚被拉下马的“千古罪人”于轩昂的儿子、臭名昭著的于家小少爷——

　　于晨桄。

　　说实在，此时此刻，成风最不愿面对，也最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的人，就是这位于家小少爷。

　　他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想着看对方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问自己，也不好太过冷漠，便关切地问：

　　“晨桄，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不同于往日那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傲慢少年，此时的于晨桄，眼神中只剩下了无限的疲惫、痛苦与绝望。他无神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并不需要他人的过度关心。

　　化作木偶娃娃的于晨桄在原地呆立了许久，初冬的冷风几乎要撕裂他薄薄的春款冲锋衣，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下唇被自己咬成了紫红色，遂终于抬起头来，对着成风说道：

　　“成风前辈。”

　　“如果，如果你可以联系到孟晓的话，可不可以……我求您！求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好吗？”

　　这是成风初次听到于晨桄如此服软，虽然他从前只听何褚和周师兄以及数位年轻的车手提到过他的劣迹斑斑，但若论面前的这位少年是否真的像传言中提到的那般不可饶恕，身为前辈的成风无法做出客观的判断。

　　此时的他，既知不该怀着圣母心去同情这个“罪人”的儿子，却又知道自己不该带着有色眼镜去轻易地审判面前这位尚且年轻、甚至还未成年的少年。

　　“晨桄，就算你拿到了孟晓的联系方式，又要怎么做？”

　　距上次在医院中对着于晨桄怒不可遏的训斥，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而此时成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就在这三个月中，他和晨桄，都改变了许多。

　　“我想找他道歉、想弥补，我……”

　　于晨桄断断续续地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再也压抑不住哭声。

　　“你想要他原谅你，是吗？”

　　理性正在警告成风，自己不应该心软、甚至冲动地想给于晨桄一个拥抱。他狠下心来，对着于小少爷冷冷地说道：

　　“可是晨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只要经过道歉、弥补就能了结的过错，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时无刻不活在地狱里的人呢？”

　　就像成风的母亲之于成风——

　　无论他现在如何后悔，如何拼尽全力想要一命换一命地将母亲唤回，她都无法再倾听他对年轻时莽撞行事的悔意、也无法再给予他一个宽恕的拥抱了。

　　有些错，犯下就是犯下，又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人弥补呢？

　　“总之。”

　　成风拍拍于晨桄的肩膀，给予他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安慰。

　　“你照顾好自己。好自为之吧。”

　　虽然闭幕式上出现的插曲令“风声杯”的句号画得并不完满，但总结成果来看，似乎是益处大于弊端，也为顾氏集团的新概念单车品牌“Smash”做出了出人意料的推广效果。

　　于是，2025年年底，在菲利克斯集训营结束后的四天后，成风特意跑去银行，将自己之前用属于自己的保险金买的理财取出部分，又同尚在学校的明琪通过微信视频商定了一份跨年夜大餐的详细菜单，便忙碌地准备了起来：

　　这是他下定决心开始新生活的第一年。也是他在机缘巧合下回归竞技的第一年。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送别了许多旧识，却也同时结交了新的朋友。

　　他想通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将自己的感谢之情，传递给所有关爱他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晨桄这个被我当作镜像角色设计出来的小男孩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自己整没的老公，怎么也要追回来嘛/并不
————————————
下更
【成何兄弟花 厨神小当家】
顾朗醉醺醺地说：这是生日礼物的回礼。
——“新年快乐，小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