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41、老年集中营

　　“传家爱老公寓”在城市的北边，临近与其他市区的行政划分边界了。

　　花甲跟忘川在家里研究：这个公寓并没有很高大上，里面收纳的老人多数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而且收费低廉。

　　也就是说这里面多数的人都是被家属扔在那里等死的，可按照霍家的实力怎么会把自己人放在这样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商量了半天，两人决定去一趟探查个究竟。

　　果然，周末拜访，门口的家属停车区几乎没有车辆。公寓大门紧闭，院子里连个人都看不见。

　　门卫大爷在传达室呼呼大睡，直到忘川差点把窗户敲破了才勉强叫醒。

　　不知道是没啥规矩还是大爷睡迷糊了，两人并没办理什么手续就进入到里面。

　　刚进公寓的主楼，就闻到一股呛鼻子的消毒水味。里面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好容易找到个挂着“办公室”牌子的屋子，竟然还锁着门。

　　无奈两个人四处逛逛，瞧见主要的老人都在二楼或者三楼。每间屋子都大门紧闭，老人们多数都躺在床上，只有个别几个站在屋里也是步履蹒跚。

　　好容易看到个护工，这会儿正在打扫屎尿，嘴里骂骂咧咧：“老东西，吃那么少还这么能拉，怎么不拉死你！”

　　忘川有点动怒，想上前理论，花甲赶紧拉住她，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可能是听到声音，护工一转头看到两个人，奇怪地问：“你们找谁啊？”

　　这句话其实有些难解答，因为他俩都不知道应该来找谁。索性打听公寓负责人，说家里有老人想住进来。

　　护工听着话更加不耐烦，指着外面说：“去总经理办公室，在三楼！真是讨厌，又要进人。我一个人看多少老人，累死算了！”

　　到了公寓的总经理办公室，看到里面做这个很胖的女人正在嗑瓜子看视频，不知道什么内容让她笑得前俯后仰，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直到花甲走到跟前，这个女人才吓了一跳，埋怨说：“怎么进来不敲门？”

　　“敲了，你没听见！”忘川早就不耐烦了，“你在这笑那么大声，怎么可能听到？！”

　　大概是看忘川不是个好惹的，女人才赶紧站起来客气地问：“那么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我们这里市里模范老人院，服务都很周到的。”

　　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画册递了上去，内容是广告宣传，里面的老人们都露出幸福且甜蜜的微笑。

　　“我们这除了非常优越的医疗条件，每周都有专业医生过来给老人进行体检。每天三餐两点，晚上还有专人给洗漱。一周两次热水澡，能动不能动的我们都能护理。”

　　胖女人忽然化身专业销售，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让花甲插不上嘴。

　　好容易停下来，女人“真挚”地看着两个人，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其实，我们来找人的。”花甲赶紧解释，“霍老太太前些天出了点意外，所以让我们过来看望一下她托管在这里的人。”

　　“霍老太太？”女人似乎变得很警觉，上下打量着他俩，“我们这没有什么霍老太太托管的人，这个老人叫什么，我可以帮你查查。”

　　“不是老人，是个年轻人！”忘川性子急。

　　女人很奇怪：“我们是养老公寓，怎么可能有年轻人。”

　　看两个人还想问点什么，女人很不耐烦地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是养老公寓，不是派出所不负责帮忙找人。如果没有寄养老人的需求，请便。”

　　忘川这暴脾气刚要发作，却被花甲拉走了。

　　“咱们晚上再来。”她低声说。

　　出去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商量了下计划，等天大黑了，这才又返回了养老公寓。

　　真是个偏僻的地方，方圆几公里都黑漆漆地没有路灯。远远看着这个发着暗淡光芒的老年公寓，像个坟墓。

　　花甲心里有点难受，想如果圈圈在这里，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白天出来的时候就大概探查了地形，晚上两个人翻墙从后门进到公寓里面。但奇怪的是，原本二楼三楼还有挺多的老人，晚上竟然都不见了。

　　公寓楼从外面看应该是七层的，但到了五楼就没有上去的楼梯了。忘川四处探查着，很快在一个角落发现了隐秘的楼梯。

　　刚推开门就能听到一些凄惨的叫声，花甲不由皱紧眉头，心里慌慌的。

　　两人到了六层，这才看到原来那些房间里的老人都在这里。被关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正想着，忽看见有个护工拿着个盆子从旁边的大桶里舀出水来，再一盆盆的从老人头顶浇下去。有些老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所以发出刚才听到的叫声。

　　“这干嘛呢？”花甲已经出离愤怒了，这哪里是老人院，分明是个老人集中营，这就是所谓的热水澡？

　　忘川此时倒很冷静，按住花甲小声说：“咱们先去找人。”

　　可是公寓里外翻了个遍，没看到半个可疑的地方，两个人坐在车里思考着对策。

　　“或许程月莲听错了？要不是我听错了？”花甲很郁闷，原本信心满满的感觉怎么也会有些线索的。

　　忘川一脸鬼笑，晃了晃手里电话：“放心，明天就能让他们现出原形。”

　　第二天一早三个市里的主流媒体同时报道一个新闻：“传家爱老公寓”虐待老人，新闻题目是：“是养老院还是集中营？”

　　老人们洗澡的时候，忘川偷偷录了视频，然后发给了在媒体工作的朋友。

　　现在网络信息传播速度这么迅猛，很快就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

　　市里各相关部门、警察局甚至包括分管副市长一起出发，到这家养老公寓进行调查。

　　因为是突然袭击，养老公寓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被抄了个底朝天。

　　老人们被殴打、虐待的事实立刻被各媒体争相报道，当天下午市里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全市报告将随时通告调查结果。

　　花甲看着看着报道笑个不停，从心里佩服忘川：“你可真行啊，居然这么聪明！”

　　忘川却没显得很兴奋，一边思考一边分析：“其实里面有很多疑点。这样一个养老公寓竟然可以让外人随便进入，并且走廊里面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花甲一头雾水。

　　“说明这个养老公寓只是个烟雾弹，他们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掩盖什么。”

　　“可是掩盖什么呢？咱们不也找过，可啥也没找到呢。”

　　忘川摇着头，但又苦苦想不出问题所在。

　　实际忘川分析得对，任何一个事情成立都是有原因的，所谓存在即合理。这家养老公寓如果为了赚钱，应该对内部管理问题十分重视，有任何问题应该严防流出的。

　　“我们去看看那个胖女人！”忘川发动车子，像是有了主意。

　　“她不是被抓起来了吗？新闻上说了，负责人已经被逮捕。”

　　忘川得意一笑：“咱黑白两道混的，在那儿不认识人。”

　　按道理说，在犯人没有被定罪之前是不能见外人的，主要是怕与外面串供，对审讯造成困扰。

　　不过等忘川把视频展示给她哥们看的时候，人家也就同意通融一下。

　　被关在小黑屋的女人一看到花甲和忘川，忽然就站起身来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女侠，祖宗，早知道你们代表人民，我就不敢乱说话了。”

　　她以为这两人是警察派出去的卧底。

　　花甲忍住笑，偷偷看忘川，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还是那个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霍老太太托管的人在哪儿？你们这都是小事，我们要查的才是大问题。告诉你，这事儿你也就关个三年五年，我问的事儿你要受牵连那就是枪毙的问题了。”

　　得了，忘川还真装起警察来了。

　　女人惊恐不已，连哭带嚎地说了事情大体情况。

　　这家养老公寓实际是个姓季的人开的，只让她负责管理养老院。说租房子的费用他们出，女人只负责经营。赚了钱就分她50%，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女人以前就是个护工，所以照顾老人的事情很明白，但对于经营就一窍不通了。为了节省费用，就拼命压低成本，所以整个公寓只有两个护工。

　　因为人不好招聘，所以平时因为辛苦又赚不到钱的护工就找老人撒气，她也当没看见。

　　姓季？花甲和忘川对视一眼。

　　“那她有没有交代别的事？”

　　“她就托管在我这一个人，告诉我谁都不能说。我可是真的不知道谁是霍老太太啊，清官大老爷一定要明察呀。”

　　“这人在哪儿？”花甲紧张起来，感觉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就在我办公室后面的房间里。”

　　又是一个暗室？问题是上次警察去进行过全面搜查，出了老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警察怎么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女人此时已经瘫成一坨，有气无力的啜泣道：“你们那天去了以后，我就把人转移到公寓西南面的民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