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7、女巫的由来

　　花家村坐落在茂林边缘的山脚下，大概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花家村依靠着漫山遍野的参天密林，拥有绝顶的传世木匠手艺。花氏木艺匠心之作，每件作品绝不用一根钉子，全部卯榫结构设计。而且无论大小、设计多么复杂，都能经久不坏，越用越结实。更绝的是，他们用的油漆是祖传的配方，不仅没有任何化学物质，还能完美保护木艺不受尘世的侵袭，让每件作品都能完整的流传百世。

　　由于纯手工、不量产，慕名到花家村求购的人恐怕得排好几年才能得到自己心仪之作。

　　花家村所有的技艺全是一脉相传，而且传男不传女，只要选择继承祖业的就必须留在村里不得外出，因此这绝世的手艺被保护的很好，外界鲜有仿冒。即便是有仿冒，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

　　但同样奇怪的是，花家村里面没有女人。所有新生儿无一例外皆为男孩，娶进村的女人也是各种原因暴毙。为了延续香火，花家村的男人们只得在外村娶妻生子，一直过着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生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则会被领回村里继承香火，如果是女娃则一辈子进不得村，认不得祖宗。

　　花甲的家里就是这样，父亲是村里一个匠人，在邻村结婚，妻子生产之时大出血去世了，父亲实在不忍心将花甲独自留在世上独自漂流，于是横下心来将她装扮成了男孩子带回村子抚养。

　　不知道是不是花甲太像个男孩子，竟然没被村里人发现。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花甲一直被拖到八岁，不得以才上了学。父亲再三叮嘱花甲不要在学校里入厕，不明所以的花甲很听话，每次都会在中午放学后回家解决个人问题。可“意外”终于来了，一次花甲贪凉喝了井里的水腹泻，课间便狂奔进了学校唯一的茅厕，她忽然看到其他的同学竟然和自己不一样，他们多了个自己没有的东西。

　　后来父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花甲讲清楚，而这个秘密也很快在村里尽人皆知。。

　　就这样，八岁那年花甲恢复了女孩身，伴随着诸多的猜疑、诅咒甚至谩骂，竟然健康地活到了十八岁。

　　虽然最后留在了花家村，可木匠手艺是不准学的。花甲从小耳濡目染，虽然不能学艺，但自己喜爱的木雕却做得非常出色。

　　尽管父亲明令禁止，可花甲还是无法遏制自己对木雕的喜爱。没事偷偷拿着父亲的下脚料刻着玩。

　　最后花甲上了县里的高中，成为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却被指派一定要学会计。拗不过父亲，加上村里人都对这个专业大加赞赏，这里还包括那些曾经诅咒、谩骂过她的人。

　　所以，光宗耀祖的想法就这样在花甲心里生根了。顺利毕业、再找个优秀的男人嫁了，这是父亲给她的任务。

　　“所以你是选择喜欢我的？”霍钟泽抿着嘴唇，眼眉间露出笑意。

　　花甲点点头，一脸花痴地看着男神：“您是我认为最优秀的男性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智慧，比我们村花众力还优秀呢。”

　　“花众力？”

　　“嗯，他是村长的儿子。被指派成下一代花氏匠人掌门人呢。平时里我爸看到他都要客气三分的，那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这小子，小时候还欺负我呢。”

　　说起花众力，花甲鼓起腮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小时候就是他，说我是女孩子，还带领我们村其他男孩子要把我赶出去。后来他竟然跑到我家来放火，把我爸做了三个月的木匠活都给烧了。”

　　霍钟泽睁圆了眼睛，惊异地问：“然后呢？”

　　“哪还有什么然后，他爸是村长，也是掌门。我们那里敢惹他。不过他们也不敢惹我爸，因为我爸是花家村手艺最好的匠人。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在村里的日子就好过一些了。”

　　霍钟泽靠在沙发上，放心地点点头。

　　“哼，不过这小子可不是个好鸟。后来他还跑我家来偷过我的东西。”

　　“偷什么？”

　　花甲似有些不明白，歪着脑袋想着：“偷我的拖鞋，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偷我的拖鞋呢？他又不能穿，也不值什么钱。”

　　“拖鞋？那时候你在干啥？”

　　“我在我爸做的大木盆里面洗澡啊。”

　　噗！~

　　霍钟泽最终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表情，捂着嘴巴浑身抖动，笑得脸都红了。

　　花甲很奇怪，她对霍钟泽的反应简直是匪夷所思。有什么好笑？不就是有人偷了自己的拖鞋？

　　笑了半天，看到花甲一脸诧异，霍钟泽努力平复了自己，重新将失控的表情管理好。

　　“嗯，好吧，我们回到起点。你是说想要跟我交往，最好可以结婚。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你呢？”

　　花甲听到这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想了会儿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反正我努力了，没结果也不后悔。”

　　霍钟泽身子抖动了下，用拳头抵在嘴唇边，努力抑制住情绪挥挥手示意花甲可以回去了。

　　临出门前，霍钟泽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不化妆挺好的。”

　　哦。

　　啥也没干成，花甲有点失望，但没办法，谁让霍老师那么优秀呢，不成功再继续努力才行。

　　不对！今天去是干啥的？花甲忽然使劲拍了拍脑袋，不是去偷电梯卡的吗？

　　怎么思维还拐弯了呢，出来都忘了自己进去是什么目的了。

　　花甲趴在床上懊恼不已，骂了自己一万遍猪脑子。

　　只是一招用过失败以后，花甲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接近霍钟泽的房间了。只能每天寻找机会，搜肠刮肚地另想办法。

　　待在霍府的日子过得很清闲，花甲看见屋子后面有个挺大的木头废弃在那，仔细看过觉得是块不错的好料，原本脏脏兮兮的还以为是块石头。向吉安娜打听，说只是个闲置的木头，当年造房子的时候，房梁上剩下的一块。

　　按理说这么大的料本身就应该很值钱了，可回头想想人家霍家还差钱吗？所以既然是闲置的，就不如……花甲两眼眯成一条线，闪过狡黠的光。

　　从小到大都是偷父亲的下脚料雕刻，在这么大的木头上还真没有尝试过。不过木雕讲究树的品种、木质、年份，如果哪一样错了恐怕都会影响整体效果。

　　花甲在大木料前转来转去并没看出这是什么木，但找了个小刀试了试，感觉质地坚硬像是硬木的一种，但表皮灰尘、污泥太多，看不出具体的种类。

　　花甲托腮自言自语道：“看来得拿出真家伙，否则还收拾不了你了呢。”

　　说实话，每月一万高薪、游手好闲的生活甚至包括霍老师的吸引力都胜不过一块木头对花甲的诱惑，更别提唐炙玄的什么委托了。

　　不过想用人家的东西，自然还是要打个招呼。周一吃过早餐，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准备去花园里晒太阳，令人生厌的吉安娜则去当监工了。花甲平日总是能躲则躲，今天笑嘻嘻地舔着脸跑到了她身边。

　　原本是想去搀扶对方的，谁知还没靠近，一个侧身竟然被人家躲过去了。

　　果然是练过的呀，老成这样居然还这么敏捷。

　　老太太微微转过身，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肯定是疑惑的意思。

　　花甲赶忙陪着笑脸说：“奶奶，我来扶您晒太阳吧。”

　　对方没说话，继续缓慢地向前移动，直到走到目的地然后缓慢地坐下来。两只手搭在拐杖上，冷冷问：“什么事？”

　　面对高手最好的方法是示弱，花甲知道自己在奶奶面前等同于luo体，什么心思也甭想藏住，还是直接摊牌比较好些：“咱们后花园角落有个大木头，我看已经废弃了很久。奶奶能不能把那块木头给我用用啊？”

　　老太太顿了顿，支起眼皮看花甲，“干嘛使？”

　　花甲见有的谈，赶忙回答：“您看啊奶奶，我在这里每个月一万块钱的薪水，可什么都没做也于心不忍。正好呢我会一点木雕，我想我可以用那个木头雕刻个东西。成功了就放在您家里我绝对不要一分钱，不过如果失败了，您……可不能找我赔偿。不过……那块木头再放几年估计就烂透了。”

　　这时候就得说点瞎话，以她的观察，那块木头再放五十年也不可能会烂。

　　老太太又把眼皮耷拉下来，似乎睡着了一样没说话。花甲站在旁边不明所以，等着着急。

　　“奶奶……”

　　“一万块！”奶奶忽然睁开眼睛，花甲这是第一次看全了奶奶的双眼，敢情这眼睛原本不很小啊。

　　“奶奶您什么意思？”

　　“一万块你随便雕刻，所有权归霍家，成功失败都不找你赔偿。”

　　哎呦呵，这奶奶还真是好算计啊。难怪人家都说越有钱越抠门，你们霍家就缺这一万块吗？

　　“奶奶，这……”

　　“雕刻工具由霍家来提供，之后你可以悉数带走。”

　　嗯？花甲陡然睁大了眼睛，笑容忍不住，就快在脸上崩开了。这个建议还是可以考虑的嘛，奶奶您可知道这些顶级工具得多少钱吗？

　　“不过还有个条件，你答应了才行。”

　　啥？！就知道肯定没这么容易，你这个糟老婆子，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