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83、浮出水面的小卒子

　　王利明缓慢抬起头来，显然是痛楚让他开始失去了火气，又或者在思忖应对的办法。

　　一个圆球似的胖子，汗水已经让头发贴在了皮肤上，浑身的赘肉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奄奄一息。

　　“别装死，赶紧交代！”姚静云没说具体事项，是想给对方一个囫囵枣。如果被唬住，说不定能说点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王利明是谁？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鲁秋烟，没有什么是他的破绽。这些人虽然找对了短板，可惜却对这个人太不了解了。

　　“交代什么？”王利明任凭嘴里流着鲜血，惨哈哈地看着坐在旁边的鲁秋烟，眼神中弥散着哀婉和忧伤：“我就是爱秋烟，这也错了？”

　　“哼，这事儿放一边说。说说唐炙玄去哪儿了？说说唐季娟去哪儿了？再说说你给霍家挖的这坑是谁指使的？”

　　显然安司楠对姚静云的审问不太赞同，她面色凝重地看着王利明，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一丝担忧。

　　王利明很奇怪看着姚静云，努力挪了挪笨重的身体，想让自己感觉舒服点：“你说的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抓唐炙玄？唐季娟都失踪十几年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最后这件事更可笑，霍家发生了什么？”

　　其实原本大家的设想是抓住王利明来一顿审问，怎么也能找到点蛛丝马迹，然后顺着这个线索找下去。可是王利明一问三不知，就是铁板一块。

　　姚静云的手段自然是高压、酷刑，可是王利明如果真的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他说了才是自寻死路。

　　“安司楠，你们木雕展还是我帮你出面搞定的，就这样回报我？”王利明只需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他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也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儿。

　　安司楠不慌不忙、容色未动，轻声说：“那好，就先从木雕展说说。之前我拜托栾董帮我，可他根本没接我电话。后来是你主动出面，说是栾董的意思。但是就在不久前，我知道栾董实际上已经入院很久，而且现在已经病危。我想请问，你为什么要帮安氏？这不是栾董的意思吧？”

　　王利明冷哼一声，鲜血又从口中滴落下来，大概是牙齿掉落太痛，脸上的肌肉都皱缩在了一起。过了会儿，这才有所缓和，说：“的确不是栾先生的意思，但我在栾家这么多年会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心思？”

　　“所以你在控制栾家，你是想一手遮天，将栾家纳为己有！”安司楠和姚静云还真是挺好的搭档，一个用口一个用手都能让对方见血。

　　“笑话，栾家给我的早就能用几辈子了，我还用做这种蠢事？”

　　“但是你害霍家只需要一个理由，因为你堂妹王茉莉就是霍钟泽的亲生母亲吧？”安司楠一招接着一招，花甲和李忘川坐在监视器钱拍手称快！

　　“这个安司楠真是厉害呀！”李忘川感觉很解气，“比我妈都能说！”

　　花甲很是得意：“那是，那是我大姐！”

　　大姐？！李忘川瞅了她一眼，哼道：“嗯，你没妈赚了这么多姐姐也够了！”

　　这话显然是在王利明意料之外的，可只停留了一秒钟，旋即就迅速做出了反应：“不过是一个亲戚，而且又是她自己要的婚姻，我犯得着为了她做这种事？”

　　好容易查出来的消息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略过，姚静云显然不是很甘心。她拿起刀子就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戾气十足：“看来你是真的想死，但我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你死。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就喜欢吃人肉刺身。”

　　花甲不由咧了咧嘴，李忘川赶忙解释：“虚张声势，虚张声势。”

　　王利明还是很忌惮这把匕首的，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刚才失血过多，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坐在甲板上的三个“大姐”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想的好好的，抓住王利明就好像能知道一切，可现在看来高兴地太早了。

　　先把王利明带到一个小屋子里关起来，然后姚静云又带人在整个游轮上搜查了一遍。这里倒是干净，除了正常使用的物品，其他什么都没有。

　　船上的手下都是一问三不知，只有一个船长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傻。

　　上前盘问了几句，对方就都交代了。

　　这个游轮是王利明买下来专门招待要员的，现在上面抓得很紧，所以他有什么事都会带到这里来款待。有时候会开些赌局，也有的时候会开派对或者海天盛宴那种。

　　果然是有猫腻，一个人如果没有企图心，怎么可能会这么活跃？

　　为了安全起见，所有服务人员都是定时更换，而且他们上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这个船长，他以前就在“玛格瑞特”号上当船长。

　　安司楠要船长再多回忆回忆，可惜想起来的都是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面的人他只知道很重要但根本不认识。

　　“你们说如果我们把王利明失踪的消息放出去，会不会引蛇出洞呢？”姚静云这次也学乖了，先问问大家的意见。

　　安司楠摇摇头，思考着说：“不行，他结交的都是权贵。如果消息走漏了，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对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出去，那时候我们就鸡飞蛋打什么也捞不到。要不就会找人灭了他，那我们也没办法得到更多信息。”

　　姚静云点点头，感觉挺有道理。

　　“而且咱们现在只有三天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就会引起对方的警惕。一个这么重要的人，如果消失太久就会不正常。”

　　“你说他身后到底还有没有人呢？”这点总是要知道的吧，否则都不知道抓了个是阎王还是小鬼。

　　安司楠遥遥头：“但他身后至少有一个庞大的网，上面关系交错，但有没有其他主使人就不知道了。”

　　这种事情鲁秋烟只能听着，丝毫插不上话。

　　三个人正在商量，门口跑进来个人，急匆匆地凑到姚静云身边低声说：“老大，有个情况。”

　　“你大声说，这里怕什么的。”

　　来人点点头，拿出一个纸条说：“按照您的吩咐这条船所有信号我们都切进去了，王利明有好几部手机。其中有一部刚才收到很多来自一个电话号码的电话。”

　　姚静云拿过去看了看，摇头说：“不认识，你们认识么？”

　　安司楠和鲁秋烟看了也纷纷摇头。

　　“那你打过去试试看。”

　　没想到打过去的时候，对方说自己是售楼处。

　　姚静云有点火儿：“下次你问明白了再来汇报，别弄点乌龙还来烦我们。”

　　手下小弟赶紧点头退了出去。

　　安司楠心里有点疑惑，用视频发给了花甲：“你们去查查这个手机号。”

　　花甲记下电话和忘川在疗养院查了一顿，这种东西没有专业人员一般很难查到。

　　“要不我再打一个试试看吧？”花甲想如果真的是售楼处，那就彻底放弃好了。

　　可没想到她按完电话以后，上面显示了一个人名：程月莲。

　　花甲呆住了，李忘川也呆住了，没想到程月莲竟然会给王利明打电话。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花甲问：“我问你，当初霍家着火的时候，你有没有给程月莲发信息让她去霍家的西门？”

　　什么？李忘川一脸懵逼。

　　花甲又问了一遍，忘川莫名其妙极了：“我干嘛给她发信息啊，我自己去不好吗？当初着火以后，我和唐炙玄是去找霍家的协议的。也是想找阿姨，根本不知道程月莲在哪儿啊。”

　　所以说，霍家的火其实是程月莲放的，她是跟夏琼芙一伙儿的？不不，是她告诉自己老年公寓的事。而现在她又主动打电话给王利明，说明这个女孩是直接被王利明差事的。她跟夏琼芙的关系很复杂，难道是王利明派来盯梢的？

　　但是夏琼芙不是表面和吉安娜一伙儿的么？

　　花甲感觉脑子很乱，什么都想不明白，开始胸闷气短，脸色煞白。

　　李忘川吓了一跳，赶紧叫大夫，“花甲你可别吓我，咱们不想了行么？”

　　大夫来给花甲打了一针，嘱咐她不能再劳累了。

　　花甲躺在床上根本不可能放弃思考，虽然觉得很累可还是停不下来。

　　“跟游轮上的人接线，咱们要把事情告诉他们。”

　　李忘川赶忙拿出专线电话，现在游轮上没有信号，只能打卫星电话。

　　“大姐，王利明的事情很复杂，我要跟你们大致说一下情况。”

　　花甲把事情从头到尾简单说了一遍，实际上夏琼芙只不过是个小卒子，她虽然听命于吉安娜，但是也有自己的主意。所以程月莲是王利明的人，她就肯定是被派来看着夏琼芙的。

　　所以王利明和吉安娜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表面上找不到他们任何信息，问题就更大了。

　　姚静云在这方面还是老谋深算的，思考了一下决定先给程月莲拿下。

　　“你打电话告诉程月莲自己生病了，让她来看你。我派人过去给她先控制起来。”

　　“这样好么？这样连累花甲，万一惊动警察，这是绑架啊！”安司楠有些顾虑。

　　姚静云冷笑下，黑黝黝的皮肤显得两排牙齿更白了，“她还没进疗养院就被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