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99、霍老太太醒了

　　没错，虽然只是站在墙角的一个微小的身影，鲁秋烟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唐仲天的亲大哥，唐伯阳。

　　鲁秋烟捂着心脏呆呆坐在沙发上，思前想后不明白其中的关系。只是听到刚才唐炙玄的意思，他是和栾一牛在找大哥。

　　想到这里，鲁秋烟缓缓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唐炙玄，轻声问：“实际上这个意思是，你伙同外人做局引你大伯现身？为什么？你要害他？还是什么？”

　　唐炙玄站在窗口，一袭黑色大衣，显得整个人修长而挺拔。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叹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会是大舅。”

　　“是你没想到还是……只有你没想到？”鲁秋烟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她似乎怕着什么亦或者压抑着某种情绪。

　　姚静云最受不了磨叽，感觉这俩人慢慢吞吞的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于是一拍大腿高声说：“你就从头到尾说一遍，别跟挤牙膏似的，问一句答半句。可急死我了。”

　　唐炙玄点点头转过身来，面有愠色看了看安司楠又看了看花甲，说：“你们还知道什么？给你发照片的人是不是……夏琼芙？”

　　安司楠不置可否，但没有否认就是默认。唐炙玄忽然急了：“你怎么可以相信她？你这么做很可能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安司楠皱起眉头，依然保持沉默，但从表情上能看得出她有些许疑惑。

　　花甲翻了个白眼，嗤道：“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这个从头就开始骗我的大骗子！”

　　唐炙玄瞥了花甲一眼，哼道：“我是骗子？那你这个刚刚骗走我4个亿的女人又是什么？”

　　“钱我一分也不会要，回头都还给你！”花甲怼回去，眼中尽是愤怒，“除了钱你还有什么？真是穷的只剩钱了。”

　　姚静云看这话题又要扯远，赶忙打圆场：“是了，我妹妹才不会贪你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引谁？谁不可相信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难道你们不知道夏琼芙是王利明的人？”

　　“但她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安司楠似乎洞悉一切。

　　唐炙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像是放弃了转回头去，看着窗外。

　　花甲不忍心姚静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于是坐在她身边讲述了些自己知道又或者是推断出来的情况：

　　从唐炙玄见到自己的哪一天起，他都是有预谋有目的的。一面是要找到自己的母亲，一面是要拿回当年存入银行价值两个亿的黄金。

　　当时唐炙玄瞒着所有人抢走了唐季娟和季若兰，就是为了拿到这笔钱。

　　而他实际应该为栾一牛做事，目的是找到王利明的同谋。因为这个男人不但想要谋取栾家的家产，而且还曾经害死过栾家一个孩子。

　　但花甲不明白的是，栾一牛为什么要设计陷害霍家。

　　“因为王利明身后的人隐藏的很深，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诱饵是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个人的。”唐炙玄的话已经默认了花甲的所有推断。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霍家去死？”霍钟泽愤怒至极，忍不住插话。

　　“实际……栾总一直在监控着这件事，所以不会轻易将霍家……”

　　“监控？”安司楠在一旁打岔哼道：“你保证他可以监控得到？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男人是疯的，他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唐炙玄不想辩驳，又转回去不再说话。

　　花甲也有疑惑，她不想因为相互赌气就失去马上要得到的信息：“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只要回头我把那些钱原路退回去就OK了。至于你为什么当初来找我都不重要，因为没有意义的人做的事情也是没有意义的。不过，我有点疑惑，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就是这个栾老先生为什么就知道王利明身后有人，又凭什么来找你帮手？”

　　唐炙玄眼中带着一丝伤，此时此刻似乎没有人比他更纠结更难受。他看着花甲，一双眸子显出几分留恋与深情，但很快就消散在深眸之中。

　　“其实当年那个两亿的融资案栾家也有参与。”

　　一句话惊呆了现场所有人，这种情况显然在唐炙玄的意料之中，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还没开始就已经退出了。”

　　“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姚静云问。

　　唐炙玄冷笑一下，将商人本质显露无余。

　　“是因为他两岁的女儿过世了，他感觉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

　　“所以他从台前挪到幕后，为了就是抓到这个人？这人不就是王利明么？”李忘川在旁边忍不住插嘴，能保持这么久不说话已经很不像她了。

　　唐炙玄点点头：“当然还有报复，那时候王利明根本还是个小角色，只不过是栾一牛手里的工具而已。他不敢当然也没这个能力做到这件事。”

　　“所以这个人实际上是你大伯？”鲁秋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为在这件事里，唐家就是个受害者。

　　“他从怀疑到最后落定实际也经历了很久，放弃又重新怀疑也反复了很多次。最后他发现，在许多事情上，王利明总是做得顺风顺水、总是有如神助。要知道他的身边可不止王利明一个人，还有楚岚。”说到这个名字，唐炙玄瞥了眼安司楠，“这个人不是你的大学同学么？”

　　说完这段，唐炙玄的目光转而投向霍钟泽：“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霍家吗？一则是因为王利明的选择，他不过顺水推舟。二则……曾经王利明向霍家投诚。”

　　霍钟泽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唐炙玄：“什么意思？”

　　“还记得1994年有一笔98.31万的钱打入霍……霍逸风账户么？”唐炙玄问花甲，这是他们当初查到的一笔不明来历的转账。

　　也不等花甲回答，唐炙玄兀自回答起来：“其实是当时栾一牛刚发给王利明的一笔奖金。数额是100万，而要从境外转入境内账户的手续费是1.6%，另外0.09%则是境内银行收的手续费。所以剩下的只有98.31万。你想想这么大一笔数额打入霍家，加上王茉莉嫁给霍家应该得到什么？那笔钱是王利明十几年的卖命钱。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假意跟唐季娟结婚，融资结束后就再把……把她踹了。”

　　说到这里唐炙玄忍不住自己哽咽的声音，毕竟现在谈到的是他的母亲，命运多舛、历尽沧桑的唐家小妹。

　　花甲皱了皱眉头，将脸转向别处。她想霍钟泽也应该明白为什么唐炙玄会这样痛恨霍家，会和栾一牛一起放任王利明给霍家挖坑。

　　“所以你根本知道自己是霍家的人？”花甲脑筋有点短路，这不对啊，他应该才知道的。

　　唐炙玄摇摇头，苦笑一声：“是我将所有事做完以后才知道的。”

　　“所以栾一牛骗了你对么？”花甲不能否认心底的不忍。

　　“早说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了！”安司楠怔怔说。

　　事情的真相已经大致露出水面，鲁秋烟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她大脑一片混乱，不明白唐家究竟还做了什么。

　　“现在呢？钓出背后的人又要做什么？”安司楠明白栾一牛的计划不会就到这里。

　　只是还没等唐炙玄回答，霍钟泽放在一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等他把手机从耳旁拿走时，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惊喜：霍家老太太醒了！

　　花甲与忘川对视一眼，心里暗想：总算躺不住了吧。

　　因为霍家老太太是霍家融资案的法人，所以被警方特别看护着。所有人赶到监护医院的时候，意外的看到那个姓石的护士正在大门外。

　　花甲冷笑下走过去说：“你还真是个很有道德的医护人员，没听说过病人转走了还要跟着来的。”

　　石护士瞥了花甲一眼，冷笑道：“没有我你会知道那么多？”

　　“所以药瓶是你故意放在外面被我们发现的？”李忘川很意外。

　　花甲点点头：“否则就她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留下把柄给我们？但我没搞懂你到底是谁的人？”

　　石护士翻了个白眼，唉哟，这个让人来气的白眼：“我不是霍家的人会站在这里么？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什么。”

　　“唉？你这个人真是有问题，就不能好好说话？”李忘川有点上火。

　　花甲拉走忘川，现在没时间跟她啰嗦。

　　众人走进病房时，霍老太太已经精神矍铄地坐在床上等着她们了。

　　霍老太太此时的精神头竟然比昏倒之前还要好，完全不像一个病人，眼神中满满都是故事。

　　霍钟泽第一个冲上前，扑到在奶奶的床边，尽管没有任何语言，掉落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着孙子清瘦的样子，霍老太太自然也心痛，心痛的抚摸着霍钟泽的头发，眼圈也微微泛红。

　　李忘川是最心直口快的，看着祖孙两人的感人场面，在后面说：“奶奶，你睡了这么久可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孙子呢。”

　　霍老太太抬起头来径直看向唐炙玄：“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孙子？”

　　也对，这里可就霍老太太这么唯一的知情人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唐炙玄眼神复杂地看着霍老太太，没注意花甲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霍老太太苦笑了一下，说：“你们两个人的母亲都是苦命人，你们的父亲是倒霉的人，而最可怜的就是你们这一对难兄难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