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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09 ...

  •   八音盒里响起的乐曲,就是他们夜里听到的摇篮曲。
      可不知为何,之前听时觉得诡异,而今再听心底只品出一丝悲凉。

      三人听完一遍又一遍,谁都没开口,全都在暗自思忖。
      虽然八音盒是从小哑巴手里拿来的,但也不能代表两者有直接联系。指不定他是从哪里捡来的?亦或者,是谁送给他的?

      八音盒的主人是谁,是他们最优先要弄清答案的问题。

      “我去问玛丽。”
      说完,夏岚转身要走,结果被吓得当场惊叫一声。

      季崖和喻司廷应声回头,只见小哑巴畏畏缩缩地躲在门口,露出半个小脑袋和一双大眼睛,正在偷窥。

      夏岚蹙眉:“这小孩怎么回事。”
      她朝前走几步,又伸出手,似是想要邀请小哑巴进房。可夏岚愈靠近,小哑巴愈往后缩,明显不想和她接触。

      对待他们这群‘游客’,小哑巴始终只和喻司廷接近。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像路易。

      见小哑巴如此,夏岚只好向喻司廷求助。
      喻司廷不由得苦笑,接替夏岚的位置,朝小哑巴招招手:“小弟弟。”

      不出所料,小哑巴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蹭进了202号房。一进门,他便盯着床尾的书桌。
      看眼神,不是对坐在书桌前的季崖有兴趣,而是盯着他手里的八音盒。

      有古怪。
      可小哑巴不会说话,他们也不能直接问。

      可谁知,小哑巴突然张张嘴,发出一个呜咽难听的声音:“几……几……”
      在场的人皆愣住。

      “几几……几几……”小哑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步子飞速靠近季崖,带着祈求的神情伸出了手。
      他想要八音盒。

      季崖不带丝毫犹豫,当小哑巴走到跟前时,立即将八音盒还给了他。
      小哑巴宝贝似的捧着八音盒,又冲季崖灿烂一笑,蹦蹦跳跳地离开了202号房。

      “你就这么给他了?”夏岚不敢相信,“我们都还没弄清楚这个八音盒是怎么回事呢!”
      季崖:“已经知道了。”

      说话老爱只说一半,搞得夏岚真的想打人。
      好在喻司廷总能跟上季崖地思维,旋即解释道:“是姐姐。”
      季崖点头。

      夏岚对此表示怀疑。
      哑巴说话含糊不清,一个‘几几’能有千百种解释,指不定是指小鸡呢。

      “一般来说,新生儿最先开口说的不是爸爸,就是妈妈。因为父母不单是最亲密的人,爸爸、妈妈的发音也很简单。既然小哑巴能发声,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他叫爸爸妈妈呢?除非还有另一个比父母更重要的人。”
      喻司廷分析完,季崖补刀:“你会把一只鸡看得比父母还重要吗?”
      夏岚一口老血哽喉咙里。

      “如果他说的真的是姐姐,姐姐在哪里呢?”

      晚餐开始前,夏岚主动走进厨房去帮玛丽的忙。喻司廷、季崖和其他人围坐在长桌旁,等待夏岚套完话回来。
      不一会儿,夏岚和玛丽端着食物来了。

      玛丽看起来不大高兴,把蘑菇汤放下后便回了厨房。
      夏岚在喻司廷身侧坐下,给其他人递了个眼色。众人意会,埋头喝汤。

      布谷鸟钟在八点准时响起。玛丽从厨房匆匆出来,对坐在吧台后的威廉道:“亲爱的,记得给奶牛喂燕麦草。”
      “好好。”威廉走出了旅馆。
      “宝贝,是时候该睡觉了。”玛丽说完,抱起脚边的小哑巴,“今晚妈妈给你讲……”

      一楼大厅只剩自己人了。

      喻司廷走到吧台后翻找,在角落里发现被小哑巴藏起来的八音盒。
      等他回到长桌,夏岚才开口道:“玛丽和威廉的确还有一个小孩,叫做薇奥拉,是他们的大女儿。我问的时候,玛丽表现得特别不耐烦,一直想要岔开话题。”
      “那薇奥拉现在在哪儿呢?”

      “玛丽说她到城里的表姑妈家做客去了。”夏岚回忆在厨房时和玛丽说话的情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如果事实真像玛丽所言,为什么她那么抗拒提到薇奥拉呢。”
      “也许薇奥拉已经死了,玛丽在说谎。”

      王岱川并不这么认为:“你们这群年轻人懂什么!你们当过父母吗?知道为人父母宁愿自己不吃也不会让孩子挨饿吗?虎毒还不食子呢!要我说,肯定是小薇和父母闹别扭了,所以玛丽提起她的时候不高兴。”
      “也许吧。”
      “什么也许!肯定是这样!”王岱川又高声嚷嚷起来,“我也有女儿,那臭丫头天天和我较劲儿,我知道是什么滋味。”

      没人理会王岱川,也没继续猜测薇奥拉的事。
      又到了散会时间,夏岚将之前的‘规矩’再重复一遍,嘱咐大家早点睡。

      她说完,季崖补充道:“要小心玛丽和威廉。”
      王岱川冷哼一身,气冲冲地上了楼。其他人默默在心底记下,也各自回了房间。

      这一天,最晚离开一楼的是季崖和喻司廷。
      他们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据前两晚的经验,每逢十一点过后,‘它’就会出现。‘它’的身份,有一半概率就是薇奥拉。
      光猜没用,得亲眼看到才行。

      如果是薇奥拉,他们还有机会活下去。可如果不是,就只能拼运气和腿力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跑向教堂,或许能获得西方神秘力量的庇佑。

      还有十多分钟便是十一点,此时的203号房内,人员已就位。
      喻司廷蹲在床尾和书桌的缝隙里,季崖则站在门后,脊背贴墙,正在闭眼小憩。黑暗将两个人吞没,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
      这是一场豁出性命的求证。

      “其实你不用陪我。”喻司廷将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若不留神听还听不清楚,“主意是我出的,风险理应我自己承担。”
      季崖换了个站姿:“嗯。”

      原本计划是喻司廷独自一人利用八音盒引出‘它’以窥其真容,可季崖坚持要陪同。
      没有原因。

      喻司廷轻叹一声:“我是肺癌晚期,即便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你不一样,你还能——”
      季崖打断他:“没什么不一样。”
      喻司廷:“……”

      他只知道季崖性子孤冷,今晚倒是还见识到什么叫没由来的固执。

      “如果我们今晚一起死在这里,下辈子或许会投胎成双胞胎。”喻司廷说。
      季崖:“不要。”

      真不给面子。
      喻司廷不在意地笑笑:“我只是说或许,又不是一定。”

      话毕,季崖冲他打手势:“嘘。”

      仔细听,脚步声来了。它出现在楼梯口,正往走廊尽头而来。
      按照计划,季崖悄悄打开了房门。

      一角微弱的白光照进203号房,范围不大,局限在门口。借着光,喻司廷能看清门口一平米的景象。

      脚步声近了,八音盒的乐声也愈发明显。
      喻司廷耐着性子,等待‘它’走到门口。

      “啦啦啦,啦,啦啦啦……”它的速度很慢,短短的一段走廊,耗费了近三分钟才走到尽头。
      歌声就在门外,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地上也没有影子。

      门没有关,它也没有走,停在门口似是很好奇。
      终于,脚步声又响起。听动静,它正在往房间内走。

      喻司廷缩起身子,将事先拧好发条钥匙松开:“叮叮叮,叮,叮叮叮……”

      “啊。”轻飘飘的一声惊讶。
      原本没有实体的东西仿佛被电波扰乱了般,在白光内显出了纤细的身影。透明又矮小,及腰长发略微能看出是金色,但最明显的是它头上戴的蝴蝶结。
      大红色,展翅欲飞。

      它的本体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她茫然四顾,表情卑微且脆弱,像极了走投无路的人想抓住最后一点生机。
      论谁都无法想象,这样的小姑娘会残忍地杀害三个人。

      转轴一停,八音盒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也随之一晃,消失在了喻司廷的视线内,没有脚步声,没有歌声,烟一般凭空不见了。

      季崖旋即关上门,又点亮灯,温暖的光线顿时充满整个房间。
      “看到了吗?”季崖问。
      “嗯。”

      喻司廷依旧蜷缩在缝隙里,手里握着八音盒,神情木讷。
      季崖察觉到不对:“你怎么了?”
      “我在想。”喻司廷总是挂在唇边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恍惚的眼神,“也许她不是真凶,杀人不是她的本意。”
      季崖:“……”

      “那是个小女孩,十岁左右。”喻司廷盯着自己的手指,嗓音愈发低下,还有点哽咽,“我看到她的表情,清清楚楚。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我比谁都了解。”
      “什么意思?”

      ——我还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次日,喻司廷和季崖早早地便来到木材仓库等待木匠乔治。
      木匠依旧驾着马车而来,马车上装有两个木棺材和一些木材。见到有人在等,遥遥地向他们举手打招呼。

      喻司廷主动提出帮忙搬木材,并借机询问薇奥拉的事。
      木匠的说法和玛丽的如出一辙,表示薇奥拉去亲戚家做客了。

      “路易和小薇的关系可好了,两个人经常一起玩。”木匠回忆着两个孩子在迷雾谷里奔跑的情景,不由得露出笑容,可旋即又变成失落,“唉,等小薇回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路易的事情……那孩子该有多伤心啊。”
      喻司廷:“你知道薇奥拉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当然。小薇离开迷雾谷的第二天,路易便失踪了。”再度勾起伤心事,木匠连声叹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喻司廷和季崖交换了个眼神。
      薇奥拉刚走,路易紧接着失踪,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事情好似越来越复杂,可离真相也更近了一步。

      “对了,上次我不是说你和路易长得很像吗?我特地带了照片过来,你瞧。”木匠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因为是珍爱之物,还特地用手绢包了起来。“在大城市里拍的,等了好久才拿到手。”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笑得很灿烂。女孩微微低下头,有些腼腆,头上戴着一个深色蝴蝶结。

      男孩的眉眼的确和喻司廷有九分相似,但喻司廷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个小女孩。

      照片上看不清面容,可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纤细、脆弱,像在风中摇曳的一朵小花。

      “这个女孩是谁?”喻司廷问。
      木匠笑着答道:“小薇。”

      喻司廷心下咯噔一声,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一件事:
      薇奥拉已经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动了!谢谢收藏~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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