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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人群阻隔,两人目光相遇。
      是如出一辙的平和淡然,仿佛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可事实上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时舟淡然收回视线,掩下唇角微乎其微的弧度。

      他拿着酒环视着场内可以收集的目标,目光好几次略过喻宴行,却没有一次停留。

      “喻总,看什么呢?有你喜欢的人?”站在喻宴行身旁的中年男人见喻宴行似乎有些分神,这可不像是这男人的风格,他顺着喻宴行的视线看去,捕捉到一抹身影,像是想到什么:“哦?这是不是你之前捡回来的小家伙?”

      喻宴行表情淡然,但神情却没有刚才那般淡漠,反倒是让人感觉他好像心情不错。

      他跟身旁的中年男人碰了碰:“不是那个小家伙。”
      现在是披着羊皮的小狼。
      不是当年那只任人摆弄的奶羊羔。

      奢华大厅内,奶羊羔言笑晏晏,自信得让人移不开眼。就是跟在奶羊羔旁边的那个年轻男人……
      有点碍眼。
      喻宴行目光落在时舟身旁那个男人身上,眸色深了深,看着他们二人的方向,抿了口酒,而后随手将杯子放到侍者的托盘,收起视线转身离开。

      时舟侧过眸,他看着喻宴行离开的背影,眸底荡开涟漪,像是心情不错那般,唇角压了压。

      “你变了不少。”洛南书的目光落在时舟的面容上。

      “我哪里变了?”时舟笑着,目光落在大门口直到捕捉不到那抹身影:“我只不过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
      他已经不需要依附谁,也可以被看到被尊重。
      不用谁帮他。

      “嗯,现在很好,很耀眼。”洛南书笑得温柔,他接过时舟手中的杯子:“刚才我看你跟他们聊天我都转移不开视线了。”

      时舟不经意对上洛南书的眼睛,兴许是过分温柔,还带着对他的夸奖,一时间让他有些不自然,他别开脸:“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情得要走了。”

      “这么快吗,我们才没见多久,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师父喊我了,我们电话联系下次见吧。”时舟见自己的师父朝自己招手,像是看到救星那般,顿时松了口气。

      “好,下次见。”
      洛南书凝视着时舟离开的背影,脸上的温柔渐渐收起。

      回到空荡的家,时舟怔怔站在玄关处。

      “瞎想什么呢。”自语一句,卸下满身盔甲容自己片刻放松。

      当天晚上,时舟做了个梦,很乱很乱。
      爸爸血肉模糊的躯体,妈妈愧疚决然的目光,叔叔狰狞可怖的神情……
      那些贪婪丑恶的嘴脸,指责、鄙夷、厌恶的目光,还有洛南书温暖的关怀。
      这些反复出现,将他带回那段压抑沉痛的岁月。
      最后出现的是喻宴行的脸。
      他醒了。

      时舟醒来时不过刚刚五点,他静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收拾,按习惯先去晨跑,运动中心慢慢静下来。

      都过去了,他现在的生活很好,有车有房有家人,还有喜欢的工作。

      吃过早餐,时舟正准备去律所,就收到师父的消息,是个定位,让他直接赶到那边。

      盛江国际大厦,时舟在前台登记后跟随引导人员上了23楼,在会客室见到了师父宋景和。
      以及,喻宴行。

      “小时,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喻总。"宋景和朝他招手。

      时舟走过去礼貌道:“师父。”而后将视线落在喻宴行身上:“喻总好,我叫时舟。”

      “坐。"喻宴行颔首,面容淡漠。

      “喻总,这是我新带的徒弟叫时舟,M国A大的高材生,他国外的案子做的相当漂亮,业务能力你可以放心。”宋景和介绍道,毫不吝啬夸赞。

      宋景和是十分有名的大律师,作风正派,为人和善,对手底下的人都很尊重,愿意提携。时舟选择锦恒,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时舟感激地冲宋景和笑了笑。

      喻宴行低头看了眼腕表,像是想起什么,他说道:“宋律师,抱歉,我这边可能有些急事需要去处理。细节稍后让时舟和我的助理谈,我会另派法务总监和你对接工作。”

      时舟想,为什么要让他去谈,是想故意刁难他吗?

      喻宴行离开后,气氛才稍微轻松了些。

      “好了,跟我去楼下吧,熟悉下业务。”宋景和扭了扭脖子放松,随后起身。

      “小时,你本科是F大法学院吧?”宋景和问。

      “是,去年毕业的。”时舟回答。

      “那你和喻总是一届的啊,听说他也法学的,你们应该认识吧?”宋景和讶然。

      时舟默了默:“他第一,我第二。”

      宋景和笑,安慰:“喻总确实很专业,你也很优秀。”

      说到这个时舟也是郁闷,第一名比第二名的奖学金多了两千呢。

      原以为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回律所,没想到宋景和直接把他留下了,让他负责跟进这边,拿不准的再问他。

      时舟心想,怪不得刚才在喻宴行面前那样夸他,在这里等着呢,他还是单纯。

      不过这确实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喻氏的业务涉及面很广,要求专业知识过硬,以及丰富的实践经验,坚持下来他也差不多独当一面了。

      资料太多,时舟光是看房地产板块都看得眼睛疼,忽然就想到喻宴行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这么大个集团,不愧是从小当继承人培养的。

      原本还困倦,想到这时舟又精神了,效率也高了许多。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舟以为是他们法务部的人,就直接让进来了。

      “宋律师呢?”一个年轻男人问。

      时舟抬头:“师父有个案子要开庭,先回去了,我替他把资料都整理好。”

      “这样。”他说话停顿了下,“喻总找宋律师来着,不然你先跟我过去说明下吧,你能处理就免得宋律师再奔波。”

      “好。”时舟闻言起身,跟上他。

      原以为昨晚的宴会后,短期内他和喻宴行碰面的概率不大,没想到今天直接来他公司了。幸好喻宴行不是个爱脑补的,他俩又分得清清楚楚,不然非被误会不可。

      看到来的是时舟,喻宴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语气冷淡:“坐吧。”

      时舟去他对面坐下,等他开口。

      “近期公司开展了几个大项目,法务部事务繁重,聘请宋律师和你,是看中你们的专业能力,希望提高效率规避风险,以往的业务材料也需要审查。这些是我最新整理出来的,你拿回去做重点处理。”喻宴行指着他左手侧一沓堆得高高的文件交代。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整理出来了,与宋景和达成合作也就是在今早。

      “好的,喻总。”时舟礼貌应下,不卑不亢。

      他浅色的眼眸没什么温度,弯着唇笑意不入眼底。

      与一年前的乖顺大相径庭。

      喻宴行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平静地打量着时舟,重复了一遍:“喻总。”

      时舟想,有什么不对吗,他们现在不过是最普通的上司与下属。

      “喻总,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时舟直视着他,恭敬疏离。

      喻宴行没回应,只目光始终落在时舟身上,带着隐然的压迫。

      时舟站起来,俯身去取那沓文件,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淡淡的雪松味飘散到鼻端,很好闻,如果混上挥洒的汗水味道,有种禁制的诱惑,令人无法抵抗。

      时舟思想跑偏了一瞬,意识到自己在胡想什么,脸上有点热,那三年也不是一点痕迹没留下。

      走神归走神,时舟取文件的动作还是流畅的,想来不会被发现。

      “时舟,不叙叙旧吗?”

      忽然听喻宴行这么说到,时舟下意识抬眸看他,拉近的距离使他看得更为清晰,比如那墨染般的眼眸,晦涩难懂。

      他曾卷入其中数回,无功而返。

      “喻总,我们不认识吧?”时舟面容平静,自然流畅地说出。

      说完,时舟站直身子。

      对视间,像是用沉默对峙着暗流涌动。

      喻宴行靠坐在椅背上,是轻松的姿态,他凝视着时舟:“好好表现,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你的能力。”

      时舟迎视着他,面容淡然:“我会的,喻总。”

      他说完便离开办公室。

      喻宴行看着这道清瘦挺拔的背影,低垂眼睑,须臾后轻笑出声:“小羊羔还挺倔。”

      喻宴行的助理再进来时,感觉自家老板似乎心情颇为不错。

      时舟回到自己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抱回来的那堆文件依次打开。

      必须承认喻宴行的工作能力,他整理的资料精而全,让时舟事半功倍。

      审核归整完,已经薄暮垂垂。员工们陆陆续续下班,时舟捏了捏僵硬的颈周,也准备下班。

      边往电梯走,时舟边用手机备忘录记录今天的心得,他走得很慢,进电梯时也没去注意里面有几个人,只知道很空。

      喻宴行静静看着他,也没出声提醒。

      熟悉的雪松味萦绕鼻尖,时舟迟钝地抬眸去看。

      今天的第三次见面。

      “喻总,明天见。”时舟勾唇,率先步出到达的电梯。

      喻宴行:“明天见。”

      回答时,时舟已经走出去好几米。

      地下停车场,时舟发动车子时,只见一辆黑色的卡宴路过疾驰而去,车牌眼熟。是喻宴行。

      时舟看了几秒,直到看不见也驱车离开。

      他今天和时磊说好了去看他,快一年没见,不知道他身体有没有好些。

      时磊是他的堂弟,他叔叔的儿子,两人相依为命长大。

      他们是彼此的依靠,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依偎着取暖。

      时磊五年前查出患了尿毒症,情况很糟,需要高额的费用和长时间的治疗,除非进行肾移植,不然无法治愈。当时时舟刚刚上大学,凭着奖学金和微薄的兼职工资根本无法支撑。

      走投无路,他去了奥伦会所,然后,遇到了喻宴行。

      见到时磊时发现弟弟的精神状态气色与之前比好了许多,现在就是等有了合适的肾.源,就能痊愈了。

      跟弟弟聊了聊天,抹去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最后医生过来查房就没有停留太久,毕竟时磊需要多休息。

      沿着空旷的公路,时舟放缓了车速,打开车窗感受晚风轻拂面颊的惬意舒适。

      这样的轻松惬意不常有,曾在华灯璀璨的大都市生存了四年,他也只是在这里活着。

      五年前,他一身狼狈来到陌生的城市,仿佛被命运戏耍着,举步维艰。

      现在,他又回来了。

      时舟眼眸微弯,瑰丽的晚霞在他眼中映照成画。

      翌日,时舟第一次参加了喻氏集团的早会。

      靠江的大会议室,一个侧眸就能览尽大都市的风光,仿佛坐拥天下;光鲜亮丽、字字珠玑,几千万、几亿元都只是冰冷的数字,以报表呈现。资本的操纵者与资本的羔羊,天差地别。

      时舟无意识地勾唇,能坐在这里他应该开心。

      以为是错觉,时舟看向主座时,恰好与喻宴行投来的视线相接。

      喻宴行似乎在笑,很不明显,深邃的轮廓笼罩在幻灯片的白光里,显得柔和诱惑。

      他在笑什么,时舟猜想不到,总不会是发现自己开小差了。

      从会议开始,时舟也只是垂首聆听,偶尔记录。在一众高管中,除了过于年轻好看的面孔,并不显得突兀或是出格。

      时舟坐得很直,挺括的黑色西服清晰勾勒出挺拔清瘦的身形,端正的坐姿散逸出些微的严谨清冷,圆珠笔管依附在修长指间,冷白与暗黑交织。

      喻宴行眸色深了些。

      视线短暂地接触一秒,像是从未停留。时舟垂眸,仿若无事发生。

      这时喻宴行悠悠然抬手,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击两下桌面。
      “不错,就到这里吧,有其他问题可以单独找我。”

      说到散会,会议室的氛围轻松了许多,不少人都露了笑。

      时舟正随大流收拾东西,准备跟着说声“喻总再见”就走,还没来得及,就见上首的那人从容起身。

      “时律师,我想有些问题我们有必要私下沟通。”喻宴行不紧不慢地走到时舟身旁,两人距离挨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擦过时舟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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