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星》何以而歌

46、舞台战（十一）

　　当天晚上，景炎和司宸一起去到排练的练习室，他们分别走进1号和2号练习室，十分钟后又纷纷从练习室里走了出来。

　　司宸在门口看到景炎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正好，我正准备过去找你。”

　　景炎猜想两边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你那边人也不齐？”

　　司宸有些无奈地“嗯”了一声，然后又问景炎：“去5层？”

　　景炎看到司宸身后跟着单梁，反问了一句：“带人？决定了？”

　　“嗯。”司宸点点头，说，“差不多了。”

　　景炎表示了解：“那走吧。”

　　·

　　“编舞室？！”站在编舞教室的门口，单梁惊得叫出了声。

　　“你不是一直都说想和我们一起训练吗？”司宸朝单梁挑挑眉，“我和景炎平时都在这儿。”

　　“不……不是……”单梁有些语无伦次，“可……可是，我没有这里的权限……”

　　司宸狡黠一笑，看景炎打开了编舞教室的门，然后他拉住单梁的手臂往教室里一带——

　　“啊——”

　　单梁被拉得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教室门已经关上，他已经置身在编舞教室里。

　　“你看，这不就进来了吗。”司宸笑得很得意。

　　在单梁持续地蒙圈中，他的腕表发出了声响。

　　“叮——已开通‘编舞室’权限，各舞种课程均可自行安排。另课程表已更新，请及时查阅。”

　　单梁点开腕表，发现原本课表上三门不同舞种的舞蹈课已经全部变成了编舞课。

　　景炎看司宸这一招总是玩得不亦乐乎，觉得有些想笑，但又不好在有第三个人的时候拂了司宸的面子，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这就……有权限了？”单梁还是不太敢相信。

　　“有了。”司宸肯定道，“不过是暂时的，一个月以后系统会考核。”

　　司宸说到这里便收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系统一直没有给你开通权限，说明你暂时还没有完全达标，但是我把你带进来了，我就得负责。你的课表已经跟着同步了，以后每天下午和我们一起来上编舞课，除非系统给你安排了别的任务，否则不允许请假，晚上小组排练结束以后也要过来练习。”

　　单梁懵懵地答应道：“好……”

　　景炎以为单梁被司宸这突然的强势给吓到了，替司宸解释道：“自从你说想要一起训练，司宸就一直在观察你的进度，考虑着什么时候把你带进来。他自己也做了多方面的考量，现在应该是差不多了，你不要怪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加重了训练任务。”

　　“我没有！”单梁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我只是没有想到，司宸哥居然一直有在为我考虑，我太感动了，也很感激。”

　　司宸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我相信你没什么问题。不过也不能有任何松懈喔，要是你一个月以后考核没有通过的话，我也会被降权限的。”

　　单梁的眼瞳倏然放大，然后立刻郑重地说：“我会努力的！”

　　回宿舍后，景炎问司宸：“降权限这么严重的事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说？”

　　司宸笑道：“我相信你呀。”

　　景炎却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被考核过，你说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激励一下单梁？”

　　“学习区的考核什么时候会单独发通知了？”司宸觉得景炎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楼底下的孩子们能接到的通知除了开通了新的权限，就只有被淘汰了。”

　　“况且——”司宸又说，“小善良也一直都很努力，没必要我再拿这样危言耸听的话去激得他更努力一点。”

　　景炎沉默了很久，久到司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他才听到景炎缓缓地开口：“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通过考核呢？”

　　司宸愣了一瞬又立刻笑了：“那你对自己的能力可能有点误解。”

　　“可你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个几率。”景炎几乎是执拗了起来，“要是我心高气傲不努力了呢？要是我怕苦怕累总偷懒了呢？”

　　司宸头一次听到景炎这样编排自己，又是皱眉又是忍不住笑，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几秒后又舒展开来。

　　“但你不是顺利通过了嘛。”司宸说。

　　景炎一下子又没话了。

　　司宸很少会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但大多数时候景炎能懂，极少数不懂的时候，司宸也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好像他天生就是这般随心所欲的模样。但是景炎了解司宸，所以他知道理由绝不会只是那么轻飘飘的样子。就比如开通权限这件事，第一次景炎以为司宸只是好玩，第二次司宸告诉景炎他需要一个对手。在过去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景炎对于“对手”这件事深信不疑，直到几个小时之前，他知道了还有考核这件事。

　　景炎觉得也许除了成为对手，更深一点还有些别的什么，因为如果仅仅只是作为对手，就更不应该隐瞒提前开通权限所可能付出的代价。

　　即使景炎无法通过考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哪怕只有0.01的几率，司宸也没有让景炎承受过这0.01的失败概率发生后的负罪感。

　　司宸总是这样，从不在景炎身上考虑“万一”这种可能性，仿佛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这虽然并不会让景炎产生类似于挫败感的情绪，但也会生出一些后知后觉的后怕来。

　　·

　　翌日。

　　运动会玩嗨了的人终于全部收心，所有人重新投入到训练当中。

　　单梁开通了编舞室的权限之后，小组抠舞的时候开始尝试积极地和司宸讨论，而不再只停留在一板一眼地复制动作；滕舟和景炎在舞蹈编排的时候也一直相互配合，两人相辅相成；段迟在最短的时间里驾驭好了大提琴，姚谦厉不再说什么，尽力配合乐器的融合……

　　每个人都在精益求精，每一个环节都力争做到最好。

　　直到4月26日来临。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预备役成员们。”

　　尹陈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精心打扮好的少年，他们一个个精致干练，看向舞台的眼睛都闪闪发亮。

　　尹陈废话也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系统根据大家上一次舞台战的个人成绩计算出了两个小组的平均分，第一组是9.36分，第二组是9.40分，第一首歌曲的表演顺序就由平均分更高的第二组先上台表演。两个小组都表演完第一个节目之后去后台更换下一个节目的演出服，系统会在这个时间段之内根据每个人第一个节目的表现情况进行打分，并计算出新的小组平均分，同样新的小组平均分更高的一组优先进行第二个节目的表演。”

　　“那么下面有请第二组的成员：段迟、景炎、泰伦·加比、滕舟以及姚谦厉上台，为大家带来歌曲——《不为谁而作的歌》。”

　　尹陈下台，随即第二组的五人上台。

　　舞台的正中间竖着一支立麦，景炎在立麦前站定；舞台左边两架钢琴琴背相对，泰伦·加比和滕舟面对面在两架钢琴前坐下；舞台右边两把椅子亦椅背相对，旁边分别挂靠着一大一小两把提琴，段迟和姚谦厉取下提琴，背对背坐下。

　　滕舟在低音区按下一个琴键，然后两架钢琴响起歌曲前奏。景炎适时进入歌曲。

　　第二段，大小提琴加入，高低音让层次更加鲜明。副歌部分，除景炎以外的众人和声响起，情绪更加高涨，音乐也更加丰满。

　　若是阵仗再庞大一些，甚至像是一场交响乐公演。

　　“虽然一直都知道景炎哥唱歌非常厉害，但每一次听到都好像比上一次要更加震撼。”单梁感慨着，然后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司宸。

　　司宸深深地沉浸在音乐里，看向舞台的目光炙热，在听到单梁在耳边说话之后稍微把自己抽离出一点点，轻轻笑了一下：“也就只有他，能够一开口就把场镇得这么稳了。”

　　第二组唱完，主持人上台报幕。

　　“走了。”司宸叫了单梁一声，然后起身朝舞台走去。

　　尹陈：“下面是第一组，由艾德·特里、荆谷、司宸、单梁以及禹王子，带来歌曲《青春住了谁》，请欣赏。”

　　五人呈“U”字形分布在舞台上，荆谷坐在正后方的架子鼓前，他两旁是背着吉他的艾德·特里和禹王子，再往前，左边是正在给键盘调音的单梁，右边是背着贝斯的司宸。

　　荆谷举起鼓棒敲击四次，收声之时，另外四人开始弹奏。

　　第一段音乐里没有架子鼓，于是歌曲由荆谷领唱开头的第一小段。第二小段是单梁，副歌是司宸。

　　第二段，架子鼓加入，和声加入。

　　“感觉他们的互动性比我们的好一些。”段迟对景炎说。

　　景炎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他们的更像乐队一点。”

　　景炎的视野范围是整个舞台，但他的视线中心始终固定在舞台的右边。

　　对于“无论司宸站在舞台上的哪个位置，他永远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个。”这一点，景炎很早以前就是知道的，但即使是看过了司宸这么多次舞台，再看到时也依旧能够从中获得一些新的东西，就好像司宸每一次都可以给舞台赋予新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