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自凡间来（前传）》落魄惊风

2、焦金大陆

　　黑暗有它特殊的力量，有时给人带来恐惧，有时又给人带来安宁。

　　对钟灵来说，黑暗更多时候带给她的是平静。

　　周围静谧的诡异，虫鸟鸣叫一丝也无，几步之遥的房屋内明明透出亮光，却也是死寂一片。

　　身上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她的腿，之前用力过猛，此时危机一解除，就开始各种酸痛。

　　这样的环境加上黑暗，最初的恐惧退去后，钟灵竟然有了丝困意。

　　现在是夜晚，外面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目力所及最多也就三米左右，且看不大清。想要了解这里的环境，找到安全的地方，此时不是个好时机，还不如趁此机会养好精神。

　　钟灵这样想着，合上了掩在身前的杂物，微微闭上了眼睛。

　　似醒非醒间，眼睛突然感受到些许光亮。

　　她一个激灵醒来，入眼便是用来遮挡的杂物被人拨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那人手里拿着件奇怪的东西，不是灯，也不是火把，却发出淡黄色的光。光线慢慢靠近她的脸，没有温热的感觉，倒是有些刺鼻的味道。

　　钟灵心中警钟大响，面上神色却是不变，她微微往后缩了缩身体，借着这个动作将身体调整到随时可以起暴起位置。

　　借着光亮，她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焦金人的，面上层层叠叠的皱纹奇怪地中和了焦金人有些恐怖的长相。钟灵注意到，这人的眼睛与之前见到的两个焦金人明显不同。虽然眼皮已经耷拉了一半，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它的眼睛不是那种眼白占了三分之二的眼睛，而是与钟灵差不多。

　　“是个女娃啊。”老焦金人拿着发光的石块上上下下将钟灵照了一遍，开口。

　　钟灵全身戒备，没有开口说话。

　　“进屋吧，屋里安全。”老焦金人没有做出让钟灵感到危险的动作，而是用发光的石块照了钟灵一圈后，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自顾自地往回走。走到紧闭的房门前，见身后依然没有动静，老焦金人裂开嘴，露出掉了几颗牙齿的牙床。

　　“不想被人抓走的话，就跟老婆子进来吧。”

　　钟灵大脑急速运转，高度紧张之下竟然有点眩晕。她用力咬住嘴唇让自己清醒，几秒钟后，她最终决定按照老焦金人说的做。

　　她需要了解这个地方，相比于之前看到的诡异焦金人，面前这个看起来弱小且正常一点的老焦金人，应该危险性更小一些。

　　起身的时候，钟灵悄悄摸了块碎石放进口袋。焦金大陆上的东西似乎都异常坚硬，地上随便捡起的石块，其切面已经锐利到可以将人的皮肤划出血痕。

　　她藏身的地方离屋子不远，几步之后，她已经进了屋。

　　屋内很拥挤，到处堆满了东西，借着角落里发出的昏暗亮光，钟灵勉强判断出那堆在地上的一坨坨东西都是各种石块与金属。

　　包括那丝亮光，也是从黄色石头样的东西发出的，应该就是老焦金人刚刚拿在手里的那一块。

　　屋子并不小，地上堆着很多东西，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最里面有一张床，上面也堆满了东西。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杂物堆。

　　钟灵快速扫视一遍，暗自松了口气，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屋内的确只有老焦金人一个人。

　　目前看来，她进屋这个决定没有错。

　　微微放松之后，钟灵便发现了异状。屋内的温度比院子里高了不少。这里的气温很特别，之前被人追赶她没有注意到。此时回想起来，感觉外面的温度似乎短时间之内降了一个季节，让穿着单衣的她有些受不了。

　　不过房门关上之后，那些低温似乎都被隔绝开来。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钟灵看着正在将发光石块放好的老妇人，礼貌地开口询问。

　　虽然知道答案八九不离十，但是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焦金大陆。听说过吗？”老焦金人嘿嘿一笑，回答得很干脆。她转身，目光再次在钟灵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钟灵的手臂上。

　　“受伤了，很疼吧。”她的喉咙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些心疼。

　　钟灵低头一看，手臂那里有一个伤口，是之前翻墙时被尖利的墙体割破所致。伤口此时已经不再流血，只不过在伤口周围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丑陋地覆盖在她皮肤上。老妇人的神态都很正常，钟灵脑中却出现她刚到此地对上的第一个焦金人的目光。她心中顿时一紧，面上便带上了警惕之色。

　　“你不要紧张，我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只是，半年前没了。”似乎看出来钟灵的防备，老焦金人扯了扯嘴角，解释道。

　　许是提到了伤心事，她的身影佝偻了几分，语气也显得伤感。

　　钟灵闻言面色稍缓，她显得有些局促，嘴唇微微翕合，张口想说什么，却被老焦金人摆了摆手打断。

　　“遇到了角狼，运气不好，谁也怪不了。”

　　“角狼，是什么？”钟灵心中一动，不由问道。

　　“那是我们焦金大陆荒野中的野兽，凶狠的很。没有四五个壮年联手，根本就不要想在角狼下逃生。”老焦金人说完用眼角瞥了下钟灵，“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遇到角狼，来多少个没多少个。”

　　“所以，你很幸运。遇到了老婆子我，不是角狼，也不是别人。”说完她干笑两声，她的笑声有点像电子音，又有点像金属交击的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

　　“别人？”钟灵一下抓中了老妇人话中的重点。

　　“是了，这里的有些人很可怕。老婆子我都害怕。”老焦金人说完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里，他们长得不一样。千万不要被那些人抓住。”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是钟灵听懂了。

　　之前追她的那两个人显然属于老焦金人说的那些人的范畴，是这片土地上与角狼一样的让人忌惮的群体。

　　钟灵心中念头飞转，虽然老焦金人说的并不是好消息，但钟灵心中却是松了一松。目前看来，这老妇人看起来不是个恶人，这对目前的钟灵而言，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说完这些，老焦金人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趣。她随意翻开杂物，露出一块空地。

　　“晚了，老婆子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说完，她便往那空地上一躺，不一会儿，轻微鼾声响起，彷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钟灵虽然比进屋时安心了不少，到底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她不敢睡，在屋角选了个抬眼便能看到老焦金人动静的位置，慢慢坐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钟灵突然一个激灵。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怎么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然后便觉得脸上有湿滑的液体滴下，迷糊中的她猛然想到刚到此地时遇到的那个焦金人，顿时困意全无，猛然睁开了眼睛。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黑暗中，几滴有些发白的液体从老妇人的嘴角流下，钟灵来不及细想猛然往右边一滚，堪堪躲开砸下的东西。

　　金属撞击的声音很大，可以想象，如果这样一个东西砸到自己身上，自己一定活不下来。她故意选的这个左右有空隙的墙角，为了就是如有意外，不至于连个躲藏余地都没有。现在看来，当初的谨慎救了她一命。

　　钟灵惊惧地看着老焦金人，一时之间思维有些混乱。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流着口水的老焦金人，是那个失去女儿对自己表露善意的老焦金人？

　　此时，老焦金人自认为百发百中的一击没有得手，也不由“咦”了一声。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举高手臂往钟灵避开的方向再次砸下。钟灵连滚带爬逃避着，身体好几次撞到坚硬物体，受伤不小。

　　老焦金人到底年纪大了，身手不够灵活，气力也有限。几次追击失败后，老焦金人挥动利斧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钟灵抓住空档，趁她举高砸下的瞬间，一个翻滚朝老焦金人撞去。

　　她这也是没有办法。

　　屋内拥挤，原本地上就被杂物铺满。一顿翻滚奔逃之后，地上更是凌乱。钟灵躲避的空间已经不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下一秒自己身上就会挨上一下。

　　而她的情况，只要挨上一下，自己就凶多吉少。

　　老焦金人应该是体力不济了，钟灵撞过来的时候没能及时避开，顿时被钟灵撞了个后仰。她“啪”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手上的利斧也落在地上。

　　钟灵没有停顿，翻身就将老焦金人扑到，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老焦金人的力气并不小，起码在钟灵原先生活的世界中，三五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联手应该都不是这名老焦金人的对手。不过，钟灵毕竟有个年轻的体魄，体能方面的优势还是明显的。几分钟后，老焦金人终于被压在了地上。

　　钟灵压住不断挣扎的老焦金人，手中石块狠狠砸下。老焦金人疯狂扭动着，钟灵咬牙死死按住，石块一次一次地刺入老焦金人的躯体。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压在身下的老焦金人终于不再挣扎，钟灵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老妇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样子，地上黑乎乎地流淌着一地的液体，显然是老妇人的血。

　　钟灵浑身都在发抖，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还有老焦金人的□□，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跟鬼也差不了多少。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过后是手脚具软，钟灵连滚带爬，试了好几次才最终从老焦金人身上翻下。她抖动着双手想要开门逃走，手却跟抽掉了筋骨一般软的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尝试了几次之后，钟灵终于颓然的放弃。

　　她背靠着门，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就连牙齿都因为发抖发出咯吱的声音。

　　试炼，去你妈的试炼。

　　钟灵在心中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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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第二章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