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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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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付忧颤抖地挤出这句话,一直在挣扎的怪物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停止了动作。
而夏池缓缓放开扣住怪物喉咙的手,从它身上直起身,确认它始终没有反应后,猛地抽出了把它的右手钉在地上的小刀。
怪物条件反射似地弹动一下,而后又归于平静。
夏池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把身体转向付忧。
“恭喜你想起,或者说,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事情真相。”夏池看似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小刀抛接着,从身体的紧张程度却可以看出,如果怪物趁这个机会进行偷袭,他依然能够立刻进行反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淑敏坠楼的时候,你不是在你说的操场,而是就在坠楼现场——高一二班的教室内。流感季节,你们班上起码有三四个同学都因为感冒递交了体育课请假条,不光高淑敏,其中我也看到了你的名字。”
“而高淑敏也并非自杀。如果是自杀的话,教室窗户的外侧怎么还会有那个拼命想要抓住窗台的手印呢?他坠楼的时候,恐怕和人产生了争执,或者是单方面的欺凌。无论真相是哪个,他所坐的位置就位于窗边,并且没有护栏,在争执中意外坠楼并不奇怪。”
“剩下的事情就很容易想象了。无论你自以为如何,和初中时的好友决裂的那天都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你潜意识中牢牢地记住了曾经的好友在你们绝交那天,对你说的那荒诞不经的神秘理论。而在曾经的好友坠向死亡的那刻,你不自觉地念出了那句咒语,所谓的怪物就这样诞生了。”
“因为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事并无自觉,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怪物也并没有行动,只是在校舍中躲着人游荡。但在之后,大概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你的神经——是学校隐瞒信息、将意外事故说成自杀的举动?是那些始作俑者不仅逃脱了法律乃至道德的指责,甚至依旧嘲笑受害者的行为?还是作为目击者的你代替了你曾经的好友,成为了新的欺凌对象?或者说,三者兼有?总之,你潜意识中对那些欺凌者产生了杀意,而怪物也按照你心中最阴暗的想法开始杀人......也就是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了。”
付忧沉默地听完夏池的一系列推测,艰涩地说:“你猜得没错,全都是正确的。”
“换季时间,班上得感冒的人很多,那天的体育课请假的人有好几个,我和高淑敏都在其中。高淑敏他可能是因为感冒,精神本身就不太好,那几个人围在他的座位旁边,拿走了他的作业,他想要把作业抢回来,那几个人不仅不给,还开口嘲讽......争执之中,我只听到一声尖叫,转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掉下去了......”
“之后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发烧加重,晚上也一直在做噩梦,甚至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只记得那几个人围在自己的桌子旁边,警告我不要多说话,还说自己是学校校董的儿子,校长会帮他解决掉媒体,如果我对外界说了什么,我就是下一个高淑敏。”
“之后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回过神来,发现他们都已经被怪物......而学校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夏池点点头,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怪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却没有再进行攻击。几位仿生人贴在墙壁边上警惕着怪物,也观察着夏池和付忧的交流。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他这么想着,伸了个懒腰,而后走到付忧背后,把他向前推。
付忧一惊,下意识就往后缩。
“你逃什么?”夏池一边强行继续把他往现在异常安静的怪物方向推过去,一边嘴上也不闲着,“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未成年人太晚回家不好,更何况你肯定没和家长提前请假,妈妈会担心的——”
“等一下,什么状况——”
“你忘了吗?‘诅咒寄宿于感情中’。”夏池从付忧背后侧出半个脑袋看他,“‘它’会诞生的原因是你内心的愿望,现在始作俑者已经死了,‘它’却依旧没有消失,说明执念未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夏池语气轻快,眼神却是不寻常的认真。
付忧愣了愣,视线游移,最终定在面前的异形上。
“是的,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他喃喃自语。
说罢,他主动朝前迈出两步,来到“怪物”的正前方。
全身被黑色雾气笼罩的异形无声地注视着他。
“我想起来了。”付忧低声说,“我——我想向你道歉。”
“对不起。”
“我当时说的都是谎言,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选了最错误的方式来逃离问题——我明明可以向老师求助,如果老师不管就去找主任,找学生会,甚至打市长热线,借助网络舆论......最差最差,我也至少可以继续做你的朋友,两个人一起面对问题......”
付忧不敢向上看怪物的面容,只能盯着地面,声音有些哽咽。
“我这三天里每次做梦,都会想到那一天的事情,如果——”
他还想说话,却发现嘴被捂住了,那是一只苍白而冰凉的右手,但是自己曾经对这只手的主人再熟悉不过了。
“不要再说了。”手的主人——高淑敏轻轻说,“我都明白。”
——他从怪物变回了尸体。
付忧一愣,抬起头,想去看他的样子,结果他曾经的好友用尚处于变声期的尖细声音大叫一声,声音介于惊恐与娇羞之间,动作也迅速从捂嘴变成了捂眼睛。
付忧:?
“我从楼上掉下去的时候是头着地的......”被捂住眼睛的他听到高淑敏慌张地解释到,“我觉得你看了我的样子,晚上会做噩梦。所以还是算了吧!不要抬头!!”
夏池在一旁贴心地附和:“没错,脑子都漏出来了,眼睛也掉在外面,怪不得之前追我们的时候看不到。不过他就剩一只手了,所以你如果硬要看也能打过他——啊,抱歉,另一只手好像是我之前打怪时砍掉的。”
付忧:......不必描述得如此详细。
但这个小插曲无形中化解了沉重的气氛。付忧感受到,自己原本剧烈跳动的心居然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被捂住眼睛带来的黑暗中,他听到高淑敏继续说:“谢谢你,在我死后为我做了这么多。”
“不,是我害你变成了怪物......”他急忙开口反驳。
高淑敏的右手动了动,从触觉中付忧意识到他在摇头:“不,就算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也宁愿变成怪物,因为能再听到你把我叫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所以不要哭,我的手心都变得湿哒哒的。”付忧听到高淑敏笑了起来。眼前渐渐变亮,他意识到自己好友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高淑敏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事实,再次强调了一遍:“不要抬头看我......至少不要看脸!”
付忧想配合地笑笑,但是只有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高淑敏声音缓和了下来:“不管如何,至少死后的世界是存在的——那我们就在未来再见吧。不过不要来得太早啊!”
说完这句话,付忧眼前的黑暗完全消失了。他终于抬起头,只看到自己曾经的好友的灵魂化作点点星光,朝着天空飞去了。
“......再见。”他抽抽鼻子,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说道。
*
在高淑敏的身影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在场仿生人的手环都不约而同地震动起来。
夏池低下头,点开手环的投影屏,看到它自动弹出了一堆消息:
【恭喜您成功通过逃生游戏新手副本,三分钟之后您将自动退出游戏。】
【正在进行副本通关等级判定......】
【副本通关等级:S。完美通关,恭喜您找到了副本的最终内幕!即使是新手副本,能做到S级通关也非常艰难。作为奖励,我们精心设置了最终结局剧情,不知道您对这八点档肥皂剧展开感觉如何?】
【通关奖励:1000点贡献点(A级奖励),一次道具卡抽奖机会(S级奖励)】
【本场游戏收到打赏贡献点:150点】
【通过新手副本,开启直播间弹幕互动功能(可关闭)】
【目前粉丝数:26人】
【目前直播间等级:B。作为一个新手主播,这个等级已经相当有潜力了,相信你会成为逃生主播中的领头羊——如果你没有死在升级的路上的话,哈哈。】
......
看到这一通消息,夏池只觉得头痛。他果断地关了弹幕互动功能,正在手环的投屏上四处瞎划,试图熟悉投影的操作,却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激动地搂住了。
他偏头一看,原来是叶一脸兴奋地看着他:“通关了!我从没想到我居然真的可以通关......!我以为我连新手副本都出不去,肯定要死在这里了,现在至少可以再多活一个星期!”
夏池心想,你要求这么低的吗?
“不仅如此,这场直播效果在新手副本中肯定排名相当高!虽然新手副本的观众少,但是也有那种专门关注新手场来发掘未来会出名的仿生主播的人,更何况我们这个新人组里还有一个偶像引流,在未来的一周时间内,我们的粉丝肯定都会涨!”叶并没有发现夏池的腹诽,刚刚死里逃生的他格外兴奋,话也变多了不少,“说不定我们可以被感兴趣的人关注到,离开这个逃生游戏......”
说到这里,他探头去看夏池的评级:“我这次的评级是C级,比我想象的已经好上很多了,我还以为我的评级一定是E呢......让我猜猜你的副本完成度是什么等级,肯定是A级吧?什么,你说不是A级,那B级也太低了——”
他说到一半,看到了那个硕大的“S”级,瞬间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像是吃饭吃到一半被噎着了。
夏池看着他滑稽的姿势,不解其意:“你怎么了?脖子扭了?还是眼睛进虫子了?”
“......S级!是S级啊!!”叶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因为震惊张大的嘴合上,“你知道得到一次S级评价之后会有什么待遇吗?不光是一次道具卡抽奖奖励——里面可是有复活卡这种好东西——还有直播间在真人秀首页固定位置一星期的奖励!高光剪辑!粉丝互动!其他主播的组队邀请!......”
“总而言之——你要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迅速结束了新手副本
下一章正式开始新天地,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