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掉你的信息素》落月沉鸢

57、忘不掉他

　　“啊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匀曳慌忙喊道：“余灏？余灏是你吗？”
　　电梯门外传来余灏焦急的声音：“是我，啊曳你还好吗？”
　　匀曳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人，回道：“不太好，情况很紧急，就你一个人在外面吗？电梯门可以打开吗？”
　　余灏研究了一下电梯门的构造，尽量让自己平静：“我试试。”他两手往狭窄的门缝里塞，试图用手将门扒开。

　　匀曳动了动腿，又拍了拍明衍的脸唤道：“明衍你别睡，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再坚持一下。”
　　明衍抓住他拍自己脸的手，似乎在找撑下去的依靠。
　　见他如此，匀曳更急了，握紧了他的手轻哄道：“你别睡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得救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虽然意识越来越模糊，但明衍依旧能够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和心疼，遂而伸手去抚摸他的脸，轻笑：“烟儿……你是在意我的对吗？”
　　匀曳抿了抿唇，憋回自己眼中的泪：“明衍，换你腿上死个人你能不在意吗？”
　　明衍：“……”

　　“哐——”一阵巨响，外面的人徒手扒开了电梯门，走廊射进来的灯一下子刺得明衍彻底睁不开眼。

　　“啊曳，你没事吧。”余灏连忙蹲下来询问，完全忽略了他腿上那个即将垂死之人。
　　“我没事，”匀曳低头看向了明衍，“他好像快不行了，要抢救吗？”
　　“当然要抢救，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余灏二话不说就将明衍背上了身，又回头来问匀曳，“你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匀曳扶着电梯厢忍着腿上的麻痛摇头：“我没事，我们还是快送他去医院吧。”
　　余灏背着明衍一路小跑到车前，才把颤颤巍巍跟上的匀曳一齐抱进了车内。

　　而这一刻，电器室的小牛伏在桌子上，早已被人打晕了过去。

　　“要不是保镖给我打电话，你们两怕不是要死一个在里面了。”余灏一边开着车一边同身后的人道。
　　然而此刻匀曳的心思全在明衍的身上，他不停地探着他的鼻息试图同他说话：“明衍，你别急着死，你还没给我发工资呢。”
　　晕晕乎乎的明衍眼皮疲惫地半张半合，好像随时都有挂掉的迹象，匀曳继续捅刀子：“我叫你别死听到没？你要是死了，我们现在就掉头去火葬场把你焚了。”
　　明衍：“……”

　　余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明明急得要死却还嘴硬的匀曳，轻扯嘴角摇头叹息，顺便感慨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匀曳忽略他的调侃，催促道：“再开快点。”
　　余灏恢复正经，以最快的速度将二人送到了医院。

　　明衍被推进急症室的时候，匀曳的腿也彻底软了下来，余灏慌忙扶住他：“你也去做个检查！”
　　匀曳没有拒绝，点头。

　　由于受到电梯下坠时的冲击力，匀曳伤到了一条腿的韧带，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好好修养半个月就可以恢复。
　　匀曳做完检查的时候，明衍也被推出了急症室，他的脑袋重新缠上了纱布，情况要比匀曳严重一些，暂时还没苏醒。

　　两人都需要住院，余灏旋即给两人一人开了一间VIP病房，然而坐立不安的匀曳在自己的病床上不停地探头想要知道明衍的情况，余灏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无奈道：“放心，他死不掉。”

　　见他稍稍安稳了一些余灏才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匀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刚进电梯没一分钟就发生了这事。”
　　余灏若有所思：“看来是有人对电梯动了手脚。”
　　深以为然的匀曳愁眉不展：“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吗？或是……”
　　他没有道明，余灏却已点头。
　　匀曳深思：“按理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我却觉得对方并非和我们在同一战线，反而是想借刀杀人。”
　　“不管怎么样，来人是敌非友，谨慎为妙。”

　　匀曳不再接话，思绪有些凌乱。
　　余灏看出他那点小心思，笑道：“你和明衍在电梯里都干了什么？”
　　听到他问这个，匀曳略显局促：“没什么呀。”
　　余灏将他闪躲的眼神看在眼底，再次试探性地问他：“真的没什么？”
　　自知在他面前很难隐瞒自己的小心思，匀曳干脆坦白：“就是他说了一些……忏悔的话。”

　　“忏悔的话？”余灏做笑，“是不是不停地喊着你，然后说自己错了之类的话？”
　　“昂。”匀曳低头绕着手指。
　　“所以，你心动了。”余灏双臂环胸，用的是陈述句。
　　“不是，”匀曳否认，“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或许是有些误会。”

　　余灏垂眸，放下环着的双臂，开始理自己裤子的褶皱，表情淡漠下来，语气生了一丝苦涩：“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当初……
　　匀曳看向他，手指下意识抓紧了床单。
　　四年前在病房里，他给余灏发了一条带他走的消息，本想脱离明衍的掌控，但是在余灏来之前……

　　“我哥等了那个人十年，你不过就是和他长得相像罢了，不过到底，我哥还是把你变成了他心里那个人的模样。”医院病房里，他坐在床上听着明尧的话，整个人脸色都在发白。
　　“我知道我哥这样对你而言，是不公平，可做一个替代品，也没什么不好，我不也在做你的替代品吗？既然大家都是替代品，又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我哥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经历过的摸爬滚打不是一个你就能够让他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
　　明尧一脸平淡，像是陈述什么事实一样，继续道，“你洛氏面临财库亏空，是你这个继承人无能为力，你当初推我那一次让我流产，我哥可是一直记在心里，说实话，我也担心你怀上的时候他会为了我让你的孩子流掉，不过我会劝他的，如果你还想洛氏好好的，想你哥好好的，就待在我哥身边做个替代品，当然，如果你非想要拿回洛氏的一切，那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抢。”
　　明尧从沙发上起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你若想要打感情牌，我只能告诉你，何必拿一个替代品微不足道的感情去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
　　他攥着被单，整个人蜷成了一团，痛到不知所措，明尧见他此番，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出了病房。
　　心里翻滚的恶心让他的小腹一阵阵抽痛，他从床上翻下身，跑到厕所里将一天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身体里残留着第三者的信息素，冲撞着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让他只想不停地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他吐到胃部剧烈绞痛，吐到浑身抽搐，吐到晕厥。

　　再次醒来的时候，坐在床边的人是余灏，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余灏哭道：“余灏，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余灏顺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轻烟，你别冲动，也许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他摇着头，眼泪不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些都是拜他一手所赐，他……”
　　他让我失去孩子，拿我当个替代品，占有我的财产，让我家破人亡……

　　“他怎么了？”见他迟迟说不出口，余灏追问。
　　他摇头，把那些猜忌压在心底，只道：“带我走好吗？”
　　余灏最后一次向他确认：“你真的要这样吗？”
　　他闭眸点头，下定了决心……

　　回想起当初的事情，余灏再次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根本忘不掉他对不对？”
　　匀曳抿唇不语。
　　余灏又道：“啊曳，你想选择什么，我不干涉，可是我不希望你再回到四年前，为了他痛苦不堪。”

　　匀曳的脑袋更低了，余灏干脆也不说他了，叹息一声：“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匀曳乖乖地拉过被子躺进了被窝里，一声不吭。
　　余灏看着床上那道背影，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上前扯了扯被子把他盖好，再次宽慰：“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匀曳默了良久，才轻声说了一句话：“余灏，谢谢你。”
　　余灏转身走向沙发，笑里掺杂了一丝苦涩：“和我不用说谢谢。”

　　两人各有心思，却都彼此心知肚明，或许感情就是这样残忍，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换取回报。

　　——

　　第二天，趁着沙发上的余灏没醒，匀曳掀开被子下床跛着腿一瘸一拐地往门前走，余灏动了动耳朵，假装没听见他的动静，于是他就这么偷偷溜到了隔壁。

　　那张床上的人还没醒，见他睡得安慰，匀曳松了一口气。

　　似是被动静扰醒的明衍蹙了蹙眉，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见到单调陌生的天花板，又看到床边的人，有些疑惑：“这里是哪里？”他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扶着自己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看在他昨天为自己受伤的份上，匀曳上前托了他一把回道：“这里是医院。”
　　“医院？”明衍看着匀曳凝眉，“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匀曳继续耐着性子回他：“昨天的事你忘了？”
　　明衍想了两秒钟，笑着看他：“自然没忘。”
　　匀曳被他笑得有点浑身不自在。

　　明衍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我脑袋怎么了？难道昨天被踹地上的时候摔到脑袋了吗？”
　　匀曳：？

　　明衍上下打量了一下匀曳，又问：“你怎么也穿着病服，还起来这么早？”
　　匀曳：“？？？”

　　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的明衍突然喜笑颜开：“宝宝，你昨晚开了生殖腔，我们是不是很快就有小宝宝了？”
　　匀曳：“…………”

　　明衍一把将此刻面无表情的人扯到怀里：“烟儿，给我生个宝宝好不好。”
　　看他兴奋，匀曳眯着眸子睨着他：“明衍，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然而明衍抱着他不放：“烟儿你穿病服也好性感，咦？你什么时候把头发染成了黑色的。”说着还伸手揪了揪他脑袋上的发丝。

　　“…………我去喊医生。”

　　受伤的明衍抓不住他的“宝宝”，那只大宝宝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飘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