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保命日常（三国）》丹青笔墨

14、14

　　戏志才的动静，荀攸怎么会看不见？一直在暗中关注贾白这桌动静的荀攸在志才咳嗽时就动了，他找出随身携带的药，几步上前道：“志才！药！”

　　戏志才接过药丸，手朝酒杯的方向去。

　　吃药还喝酒？
　　什么毛病？
　　贾白眼明手快地把酒杯截胡了。

　　“不能喝酒，会和药性相冲。”在两人讶异的目光下，贾白飞快地解释，将另外的杯子放到戏志才的手里，“喝这个，热水。”
　　戏志才嘴角动了动，因嗓子还堵着，没再说什么，戏志才将水一口喝尽，费力把那股难受劲给压回去。

　　“咳、咳咳……让小郎君见笑了……”半响后，缓和过来的戏志才解释道，“ 戏某旧疾复发，失态了。”

　　贾白摇摇头，她哪里会在意这个，她看着戏志才这么好看的小哥哥生病，自己也觉难受。因为刚认识 ，贾白不好说什么，只给戏志才的杯子续了水：“戏兄多喝点水？”

　　不，我不想喝水，想喝酒。
　　戏志才看着手中的杯子，看向一脸挂心的贾白，再看看不远处的酒杯。

　　贾白看不出戏志才想法，荀攸看得出，他将戏志才视线中的酒杯放得更远了些，在戏志才——公达你要做什么！不要啊——的眼神下淡定回道：“志才，喝水。”

　　戏志才拒绝，
　　戏志才要闹了。
　　然并卵，荀攸很坚决地拒绝了他，贾白又是酒馆的主家，两人联合下，他们面前的案几只剩下几杯茶水了。

　　喝不到酒的戏志才整个人都恹恹的，他挣扎道：“酒馆不喝酒，是什么道理？”
　　荀攸见惯了戏志才这样子，才不会被他干扰，他把目光移向桌面当作没听见，反正志才也就只能抱怨抱怨。
　　荀攸老生常谈淡定极了，贾白头回面对戏志才哀怨的眼神。

　　戏志才本就长得一副春花秋月之貌，被他这幽怨的眼神一看，贾白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始乱终弃小哥哥了？

　　“没什么道理。”被眼神攻击的贾白道，在戏志才亮起的眼光下补了一句，“离开酒馆就是。”

　　戏志才：贾小玑，你完了我和你讲。

　　噗——嗯——
　　荀攸喝水压下自己的笑意，他接道：“小郎君这个主意极好。”

　　好什么好呀！
　　待在酒馆里喝不到酒至少还能闻到酒味呢，离开酒馆回去冰冷冷的下榻处，可没意思极了。
　　戏志才怨念地看了荀攸一眼，又看向贾白，假笑道：“小郎君真是伶牙俐齿。”

　　唉，这点算什么，
　　小哥哥你都不知道这些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自己被磕的时候感觉抓狂，磕别人就是极爽，看来有机会，还是要多多易善。
　　贾白想，点了点手指：“哪里哪里，戏兄过誉了。”

　　我可不是在夸奖你。
　　戏志才无语，不过片刻后他又笑了，他哪里看不出来贾白这是故意的，这是在和他过招呢，真是人小鬼大。

　　“和你计较倒是我的不是了。”戏志才笑道，“贾家酒肆闻名天下，我一酒鬼实在意犹未尽，只不知这样好的酒，贾家怎么舍得出让？”
　　这是问到正题了。

　　然并卵。
　　因为贾白不接招，她道：“此事，玑年幼，戏兄要问大伯。”

　　哟，这个时候记得自己年岁小了，刚才抢我酒杯时怎么不知道？
　　这胆子，和猫似的。
　　戏志才似笑非笑地看着贾白，也不为难他，毕竟他的年龄就是最好的保\护\伞，就算一问三不知也说不出什么，戏志才装作头晕地揉了揉额头：“戏某喝多了，竟问起你这小子来，是了，还是赶紧和正主商量得好，等买到酒方，戏某可以自己酿酒，想喝多少就有多少了，你说是吧公达？”
　　戏志才说着，给荀攸一个隐晦的眼神。

　　不，并不是呢。
　　被打眼色的荀攸悠悠反驳：“酒方的确要买，但是我买，和你有什么关系，志才？”

　　戏志才：不是，你这个时候和我呛，有意思？
　　荀攸：有意思。

　　荀攸神色自若，转而看向贾白：“荀家荀攸，欲购青玉酒，还请小郎君递上拜帖。”

　　荀攸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看起来是个正派人，被他这么正正紧紧委托，贾白下意识坐直了：“贾家贾玑，君所求，不敢辞也。”

　　荀攸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继续道：“拜帖在仆从处，攸这就去取来，还请小郎君稍后，以及……看着我这个朋友些，志才尚未及冠，有些放荡不羁。”
　　荀攸边说边无奈地看了眼戏志才。

　　就算及冠，戏志才小哥哥还是这个风格吧。
　　也难为荀攸这么正派的人，有这么个朋友，看他语气姿态熟练，估计不是第一第二次解释了。
　　贾白同情，贾白明白。
　　谁身边没一两个坑货呢？
　　戏志才小哥哥真是作孽。
　　不过，这样南辕北辙还能成好朋友，是真爱了。

　　贾白保证道：“荀兄放心吧，玑一定看好志才兄。”
　　荀攸含笑道谢，施施然去取拜帖了。

　　贾白再一次感叹荀家子弟风度翩翩，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了，见过的各地世家子弟里，仪态举止标准成这样的也就只有荀攸，再对比一边的戏志才，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虽然戏志才的衣服发冠也打理的一丝不苟，但怎么看都差那么点味道。

　　这小子，还年轻啊。
　　看懂贾白脸色的戏志才心里暗笑，公达是一派正人君子，可这——是为了更好的坑人啊。看这回，不就把这个小机灵给糊弄住了？他和公达哪准备过什么拜帖，公达说要去准备拜帖，百分百是坑，拜帖上的名字十有八九是他想见的那个。
　　没想到这回自己没起作用，倒是公达出力了。
　　不过小郎君一看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和公达更为亲近也属平常。

　　正在戏志才这么想时，听到贾白感叹：“戏兄和荀兄的关系真好。”

　　嗯？
　　谁和公达关系好啦？
　　断它酒的都是他敌人，何况公达还拿他作筏子。
　　完全忘了自己也经常把荀攸当工具人用的戏志才道：“荀家书香名门，我曾在荀家支助的学馆学习过一段时间，你别看公达现在这么正劲的样子，早些时候也做过不少违反家规的事。”

　　“咦？”贾白好奇。
　　荀家大哥哥那么正紧的人会吗？

　　当然会啦～
　　戏志才给贾白抖荀攸的黑历史： “逃课，在夫子眼皮底下睡觉这些都是小事，最夸张的一回是在县令下班回家路上针砭时弊，要不是荀公有些面子，公达可能都出不来。”

　　也是这事，戏志才结识荀攸——不是什么人，都敢当街指着父母官骂的。戏志才现在陈述谦虚了点，什么针砭时弊啊，实际上就是对着县令一阵喷。

　　当时赴任阳城的县令是买爵鬻官来的，上位后不关心民政，只记得敛财贪污，整个吏治都被他弄得一片混乱，荀攸气不过，蹲在县令回家路边骂人：说上天真是瞎了眼，才让县令这么个酒囊饭袋，才疏志浅的人上位。
　　县令被骂得脸都青了，当即就把荀攸给关了，荀家之后送了不少好处，才把荀攸捞出来。
　　这事县令丢面子，荀家也丢，所以没传开，但是吧，戏志才当时正在荀攸骂人地方不远处，自然听到了，也是他，见荀攸被抓后，给荀家通风报信。

　　荀攸现在稳重，都是荀公棍棒教出来的——甭管你心里怎么想吧，表面上给我端住了。才有如今文质彬彬的荀家公子。

　　没想到，荀家大哥哥内里还是个急公好义的性子啊。
　　贾白恍然。

　　“说起来贾家和荀家有些渊源，只是两家地处两地，联系得少，这才生分了，此番也是煎胶续弦。”戏志才续而道，“听闻凉州这里的学馆贾家也有支助，小郎君可是在那里进学？”

　　贾玑是的。
　　贾白不是，家里对几个孩子教育一视同仁，教学环境上还有区分：贾白满五岁后继续跟着张夫子，而不是县中学堂。
　　而贾玑，五岁后进学堂，耶耶回来后一旬三日在家中。

　　贾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在戏志才疑惑的眼神下解释：“一旬间，玑在学馆七日，在家中三日。”

　　家中三日？
　　莫不是贾郎中教导？
　　戏志才微笑：“小郎君聪明伶俐，想必在家中也学得极好。”

　　不不，你想错了。
　　耶耶经常觉得我蠢。
　　说起这个，贾白就泪。
　　上完耶耶的小课堂就知道上张夫子的课多么幸福。
　　背四书五经？
　　习君子六艺？
　　这些按部就班就能做到的事，
　　不是事。
　　以前贾白觉得天道酬勤，现在贾白觉得——妖孽，天必收之！
　　就耶耶这样的，放出来祸害人间真是太作孽了！

　　“就，还行吧。”贾白眼神游移，“戏兄想也不错？”
　　“我？那你可看错了。”戏志才笑道，“我综合成绩不过中旬，学馆多的是比我分高的。”

　　分高不一定厉害啊。
　　古往今来，多得是学霸不屑考试交白卷的。
　　贾白看戏志才小哥哥就属于这个类别的，甭管他卷面成绩多少，亲眼所见总不会是骗人的，戏志才虽没有荀家哥哥的方正大气，也有一番潇洒写意，他们两的气质风度，随便一个都可以吊打之前来凉州买酒的人。

　　“那必然是有别的原因。”贾白笃定道。
　　“哎？小郎君觉得我可以考高分？”戏志才惊呀。
　　贾白点头。

　　“倒没有外因啦，学馆的综合成绩考察礼、乐、射、御、书、数。”戏志才眼睛弯弯，解释道，“戏某不善射、御，所以无论其余四项得分如何，总计一般。”

　　贾白这才想起戏志才弱不胜衣的体质，顿时有些同情他。

　　戏志才哪里看不懂贾白的眼神，他倒不在意，笑道：“戏某虽分数不高，但戏某的朋友在学馆里名列前茅。”

　　“是荀兄吗？”
　　“是荀兄，但不是你认识的这个荀兄。”
　　“唉？”
　　“这个呀，你就要问公达了。”戏志才抬了抬下巴，示意贾白问回来的荀攸。

　　“问我什么？”荀攸疑惑。
　　“问你为什么身为荀家子弟，成绩却一般般，让整个学馆都都怀疑荀家，若不是文若后来居上，数年位居第一，才挽回名声。”

　　有那么夸张吗？
　　而且志才你成绩没比我好，有你说我的份？
　　荀攸嫌弃。

　　不过……
　　自家人还是要挺的。
　　面对贾白好奇的小眼神，荀攸点头：“小叔才德无双，吾不及也。”

　　比荀攸还厉害的人吗？
　　荀攸看上去已经很厉害了啊？
　　被他承认比他还厉害的人会是怎么样的？
　　贾白想象不出，只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才荟萃，多如繁星。

　　只是，大汉将倾，如今这些，之后又能留下多少？亦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卷入其中的一员？贾白记得曹操倚重的臣子里有荀家人，只是荀家子弟上百，贾白实在不知道哪个？只记得对方年龄比曹操小很多，是个和诸葛亮一样的端方君子，还有喜欢熏香的爱好，再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因荀攸的一声小叔，贾白没意识到，戏志才口中的文若，就是在历史上留下惊艳一笔荀令君，也是她记忆中的荀家子弟；以及她面前的荀攸，也不是什么默默无名之人，不过因处事低调，其所献奇策只有好友钟繇所知，钟繇整理未全就去世了，后世才不得知。

　　荀攸外表温良恭俭，内里多谋深算，承认自己比不过小叔叔后回到正题，将写好的拜帖递给贾白，忠正谦虚道：“此是拜帖，有劳小郎君了。”
　　就这和和气气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拜帖里面的对象是贾郎中，而不是贾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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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贾白：荀攸大哥哥那么正派！可你……
戏志才：……em，你说的对（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