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保命日常（三国）》丹青笔墨

28、28

　　因为得到耶耶的嘱咐，贾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紧闭门户，连采购都让家中仆从去买，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到了十一月。
　　此时，董卓已经自拜相国，封郿侯，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洛阳之内，所有反抗他的力量都被粉碎，贾白这才踏出家门。

　　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当然是去骑马啦～
　　连续两个月没遛马，对从小就练习骑射的贾白是第一次，所以从贾诩那里得到可以出门放松放松的信号后，贾白就牵着踏雪出门了。

　　今日负责守洛阳城的是中郎将牛辅，四个门分别由校尉李傕 、郭汜、樊稠和张济守着。
　　因贾家与张家姻亲关系，四个将军里贾白和张济最熟，所以她走的是张济守的南门。

　　贾白到时，南门并不太平。
　　贾白远远而望，发现冲突两边她都认识。
　　一边是张将军，一边是荀攸和荀彧。

　　我这是遇上事了啊。
　　贾白想，没一下上前，而是和边上的小兵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原是荀彧挂印而去，正要离开洛阳归家，而张济不放行，一行人这才堵在城门口。

　　“张将军为何如此？可是董公下令？”贾白问道。
　　“贾郎君，我们没收到这样的命令。”驻守的士兵道，“也许是张大人有什么考量吧？”

　　不是董公下令就行。
　　要是董boss下令，就算贾白对荀家哥哥们有好感，也爱莫能助——董boss现在对违背他的人，不管是谁都一律砍了，贾白闭门不出两个月，也能闻到洛阳皇宫门口的血腥味，所以她一点也不头铁。

　　既然不是，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吧？
　　荀家哥哥们毕竟是认识的，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
　　贾白想，驱马上前，走到张济附近。

　　“张将军。”贾白唤道。
　　“是小白啊。”张济严肃的神色一缓，寒暄道，“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啊？”
　　“被阿翁勒令在家温习四书呢。”贾白解释道，“白也感觉好长时间没见到张将军，甚是想念，张将军近日可好？”

　　哎呀～贾家小子就是会说话～哪像他儿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挺好的。”被亲热问候的张济笑答，见到贾白牵着的马，询问道：“小白你这是要出城？”

　　“很久没有练习骑射了，想出城溜一圈。”贾白答，她看了看周围，视线掠过荀攸和荀彧，没有和他们相认，只是把他们当周围其他不认识的人一样。
　　贾白环视一圈后凑近张济，小声询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啦？忽然封了城门？早知道这样，白就不出来了，只是……疏于锻炼两月，身子骨都硬了，恐怕年底的骑射较量得丢人了。”
　　贾白边说边露出苦脑的表情，她说得骑射考核是凉州官员孩子们自行组织的活动，她去并州后，便混了进去。

　　张济的孙子也参与这个活动，所以他是知道，见贾白愁眉苦脸，张济笑了，拍拍贾白的肩膀：“小白放心好了，封城也不会封你的，你想出城随便你～”
　　“哎？！那……”贾白视线落在被阻止的荀家兄弟身上，再看回张济，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小声道询问道：“将军，他们是怎么回事？可不可以悄悄告诉白呀？”

　　“你这小子！怎这么好奇？”虽然这样说，因对贾白这个聪明又会来事的后辈很是喜爱，张济还是给她解释了，悄悄道：“这是李大人的注意，说辞官的人的多了，朝廷不好运转，得杀一杀这风气——但凡辞官的都不给归家。”

　　李大人的主意？
　　那和董boss的命令有什么区别？
　　李叔虽然没有董boss凶残，但他阴险啊！而且李叔的主意，董boss少有反对，虽然没有明面下令，也和下令差不多了。
　　要不……
　　还是撤了吧。

　　贾白打退堂鼓，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原来如此，李大人不愧李大人，考虑得就是周全。”
　　“那是，多的我不懂，听聪明人行事总没错。”张济也道，“不仅李大人，你阿翁也是细心人。”

　　要不怎么说牛辅下面的四个校尉，贾白和张将军最熟呢。
　　张将军是四个校尉里最会吹贾诩的人——贾白每次和张将军聊天，都能听到他对自家耶耶的赞赏。

　　贾白立刻回捧道：“阿翁细心，将军也不差啊！白觉得张将军武艺高强，是当世猛将呢！”
　　“哎呀，就还行吧，也没有那么厉害……”张济谦虚道，脸上却满是笑意，可见被贾白挠到了痒处，他回道，“你这小子，骑射也不错！虽然力气小了点，准头好！”

　　贾白：那可不是，我都练了快八年了。

　　贾白和张济又说了会闲话，之后便出城练习骑射了。
　　在城外溜了大半天后，贾白慢悠悠地回到了城里，这时候城门口已经没有荀家哥哥们的身影了。

　　应该是回去了吧。
　　贾白想，在城门口停了会，没多做什么，径直回家了。

　　贾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第二天，她在家中后院捡到一匹稠布。
　　“郎君，这是什么呀？”侍从贾双好奇道。
　　“没什么，我之前落下的。”贾白迅速收起稠布，“小双，今日做羊肉炖萝卜，你去买来，要李家铺子的羊肉……多买些，让石叔和你一起去。”
　　小双往日就这么帮贾白跑腿，所以一点没怀疑地被转移注意力，开心地应道：“好的，郎君，我这就去。”

　　贾白打发小双后，重新取出稠布看了看。
　　绸布是荀攸写的，大意是他小叔荀彧欲离洛阳，希望贾白相助，荀攸在绸布上写明荀彧此刻只想远离董卓，绝不会回头搞事，让小白放心云云；也提到实在情非得已：他小叔怀忠念治，不离洛阳，迟早会和董公冲突，恐有性命之忧，才厚颜相求。

　　贾白本身是愿意搭把手的，只是觉得有风险，才没出手；
　　现在荀攸求上门了，让贾白退却的心动了动。
　　贾白沉咛片刻，最终从墙角拿起竹竿，敲了敲院中石榴树的枝干。

　　片刻后，一颗银质香熏球被从院外丢进来。

　　看来人在。
　　不仅人在，正主也在。
　　贾白捡起银质香熏球想，这个味道贾白没有忘记，正是荀攸大哥哥小叔身上的香气。

　　贾白回房取出炭笔和薄木片，在上面写道——<我出去？你们进来？>后，把薄木片丢了出去。

　　捡到薄木片的荀攸：就不能约个时间在外面见面吗？他不想爬墙啊。
　　荀彧表示他也不想，两人对视一眼，将这个问题写在布上，丢进院子。

　　想什么呢？
　　在外面见面风险很大的！
　　贾白就算决定帮人，也要把风险降到最低，她表示拒绝，并在木片上写道——<白交友甚广，耶耶心思细腻，行迹稍有不同，便如荦荦大端。>

　　荀攸明白了，他无奈道：“小叔，我们是得进去。”
　　荀彧：“？？？”

　　“公达，此是女子后院。”荀彧表示不赞同，“我们二人进去，太过失礼。”
　　荀彧没和荀攸一起去凉州，所以没有意识到贾白小心谨慎是很有必要的。

　　荀攸摇头，解释道：“贾小娘子之父聪明睿达，不下你我；小娘子日常有迹可循，形踪变动，即便一时可瞒，事后如何？”
　　荀攸认为，贾白的确可以找个机会在外面见他们，但就算他们小心地避开其他耳目，贾白为了见面，形迹出现变动。贾诩或许一时不会察觉，等到荀彧离开后，联想一下，贾白就可能露陷。

　　荀彧：贾诩这么厉害的吗？
　　因贾诩为人低调，名声不显，荀彧疑惑，但他知道公达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所以接受这个解释。但爬墙进去，实在太出格了。
　　正门进人家后院，荀彧都会犹豫；何况这会儿还是爬墙？
　　这太挑战荀彧三观了。
　　荀彧道：“公达…… 我觉得贾家小娘子不一定有办法。”

　　荀攸：不是，至于吗？不就是爬……

　　其实本身也不想爬墙的荀攸十分理解小叔的退缩，要不是这事事关性命，他也不想爬。荀攸在娟布里写得模糊了些，小叔荀彧哪里是恐有性命之忧，是一定会有性命之忧。荀彧辞官前的职位是守宫令，这个位置是负责掌管皇帝笔墨纸张的职位，也就是说，董卓不尊天子的行为，荀彧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拱了多少火，辞官是勉强理智的选择，再在这里待下去，荀彧真的会爆的。

　　荀攸道：“小叔，大节与小节，孰轻孰重？你我心中没有失礼的想法，只是一时不得已。何况，贾家小娘子都不在意，我们因此退缩，岂不是连小娘子都不如？”

　　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想爬。
　　荀彧：“公达，我不曾如此，并不会。”

　　“小叔，爬墙很简单的。”荀攸不给荀彧退缩的机会，握住他的手，‘真诚’地看着他，“以你的身手，完全不是问题。”
　　这不是身手行不行的问题啊！
　　大侄子我不信你不懂！
　　荀彧不答，手往回缩。

　　荀攸紧紧握住，不让荀彧跑，继续道：“退一步说，白小娘子的木片上写的很清楚，要不我们进去，要不她出来。你不是不知道白小娘子的爬墙水平，让她爬，你再接一次吗？”
　　荀彧：不，那还是不了。

　　“而且，人家一小姑娘，你好意思让她爬？君子风度呢？”
　　荀彧：“……”

　　“再再退步，小叔，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你要这样目下无尘？”
　　荀彧厌恶的是董卓这样的乱臣贼子，对贾白这样的小娘子没有恶感。荀彧知道荀攸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还是被说动了。
　　对方给予善意，确实……不该如此。

　　“……好了，我知道了。”荀彧妥协，“我们，进去便是。”
　　荀攸：总算给说动了，作为侄子容易吗！自己进去都觉得不妥，还要把小叔给忽悠进去！

　　荀攸放开荀彧：“好的，那我就……咳、我先进去了。”
　　荀彧：快走吧你。

　　荀攸动作迅速地翻了墙，他翻过去之后，荀彧深吸一口气，然后以最快地速度把这个动作完成了。
　　第一次翻/墙，即便快速地完成这个动作，荀彧脸上还是免不了发烧——失礼了，实在是失礼了！
　　荀彧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脸红之后，仿佛晚霞染照天边。

　　哇——这真是福利啊！
　　贾白心里想，面上很正紧——荀彧大哥哥一看就是正紧人，她要是露出一点异样，对方十有八九会炸。

　　“长话短说。”贾白在两人都进来后，直接进入正题，将她知道的消息转告，“张将军封城是因为这段时间辞官的人太多了，为避免朝中无人运转，才禁止辞官者归家。”
　　“董卓竟然还会怕人辞官？”听到这个缘故的荀攸讽刺道，“他杀的人够多了。”

　　其实是李叔的主意啦。
　　董boss……
　　贾白觉得应该是无所谓：反对他，归不归家董boss都下手；只有臣服他，才能在董boss那里找到生路。
　　也就李叔想得多，才会搞事。

　　虽然打算帮助荀家哥哥们，贾白不打算透露太多内部消息，所以贾白回道：“许是下面人的主意，不管这些，荀彧哥哥归家，可能等？如果等一段时间，这个禁令会解除的。”
　　李叔把辞官风气压下后就会解禁的。

　　荀彧摇头：“彧无法与董公共存。”

　　好的吧，她就知道。
　　她也就是问问。
　　毕竟要把人送出去，还是有风险的。

　　“哎。”贾白一叹，看来不得不搞事了。
　　“白小娘子，若是为难，不必勉强。”荀彧拱手道，“彧希望获得你的帮助，也不希望勉强你。”

　　大哥哥，你这样说是不是套路我呀？
　　贾白想，不过不管是不是套路，她拿起竹竿时就决定帮忙了。
　　好看又善良的大哥哥，若是因为董boss折了，未免遗憾。

　　“我都联系你们了，怎么会让你们白跑一趟。”贾白展颜，说出她的计划，“过两日我会给哥哥的同僚和上司送酒，可借此带你们出去。酒从家里出发，你们需在我送酒前一天的此时到我这里，我会把荀彧大哥哥藏到运酒的木板车里，荀彧大哥哥需要在里面呆到第二天，我将酒送出城门后，才能从上面下来。你们看，这样可行？”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周全，只除了要受些皮肉之苦——现在是申时初，等到第二天贾白把酒送到城外，少说也是辰时后了，也就是说，小叔至少要在酒推里躺九个时辰。
　　“小叔，你觉得呢？”荀攸问道。

　　不过是躺九个时辰，除去睡觉的时间，只剩五个时辰，背背《大学》也就过去了。
　　荀彧认为可，对贾白郑重一拜：“此计甚好，多谢白小娘子相助，彧铭记于心。”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还是这个时辰，白在这里等你们，还有就是……”贾白看荀彧，欲言又止。
　　“小娘子但说无妨。”荀彧微笑道，他的笑容如春日溪水，麝兰荷衣。

　　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因荀彧颜值过高，贾白脸上有点红： “荀彧大哥哥，是这样的，你身上的香气…… ”
　　贾白没把话说完，她相信对面能听懂的。

　　荀彧确实听懂了。
　　贾白的意思是：大哥哥你下次来的时候身上的香气不能有啊，不然就是告诉别人你在哪里，会露陷的。

　　平日里熏香是为了让人如沐春风，但现在……
　　被小娘子闻到不算，还被指出浓郁。
　　荀彧也脸红了，比刚刚消下去的红色更甚，如霞映澄塘般艳艳，荀彧强自镇定：“彧知晓了，多谢……嗯……多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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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又名：荀家哥哥爬墙记→v→我才不会说这章我写得可happy了～
某年某月某日 茶话会
曹操：你们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可皮了，我和本初一起爬过人家新娘的墙……
荀攸：这有什么，我也……唔——
荀彧：公达喝醉了，明公我们先走了。（火速逃离.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