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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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家大宅。
“奶奶，我们回来了！”孙皓月一进家门就直奔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甘奶奶身边，开始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
甘奶奶最享受孙辈向她撒娇，乐得眉开眼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啦？你这个没良心的鬼丫头终于舍得回来看我这个老人家呢！”
孙皓月熟练地挽着奶奶的手臂：“奶奶，我搬出去还不到一个月呢，上个星期六我才陪您吃饭逛街，我怎么就成没良心的了？”
孙皓月故意装作受伤的小可怜，身后的甘永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偏偏甘奶奶还就喜欢吃这套，乐呵呵地搂着孙女的肩膀：“对对对，是奶奶说错话，可谁让你要搬出去住，奶奶整天见不到你，心里怪想你的。”
孙皓月心头一软，亲昵地倚在甘奶奶的怀里。
虽然甘奶奶讨厌钟笑荷，对她的所作所为也不算地道，可她对孙子孙女的一片慈爱之心却是真心实意的，就算孙皓月不是亲生的，甘奶奶也待她不薄，真的将她当作亲孙女来对待，令孙皓月对这个老人家硬不起心肠。
“奶奶，当警察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我上下班都没有定时，说不定大半夜才回来，天不亮就要出去，这样进进出出会吵到大家，还是搬出去住方便。更何况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尝试自己独立生活的。”孙皓月耐心哄道。
甘奶奶有些不舍地扁扁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一个人住，奶奶实在是不放心呀！”
“没关系，奶奶，这个周末我去阿月姐那边住两天，替您好好看住她。”甘永秋赶紧趁机插嘴，挽着甘奶奶另一边的手臂。
甘奶奶宠溺地点点小孙子的脑门：“你这个鬼灵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机偷懒。周末这两天你爸妈替你请了家教老师补习，你逃不掉的！”
“奶奶！”甘永秋不甘心地使劲撒娇。
话音刚落，“哒哒哒”高跟鞋碰地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个身披红色披肩的齐耳短发中年女人下楼了，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含笑走到他们旁边，好言劝道：“小秋，这次这个家教老师可是大有来头，你爸妈花了不少功夫才请到的，你可不能任性，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呀。”
甘永秋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阿月姐可是学霸，找她替我补习不是更好吗？阿中哥的基础比我还差，不也被阿月姐教好了？还考上了国外的大学。”
殷红眼神一变，面上仍旧一片温柔的笑意：“那怎么能一样呢？现在阿月已经不是学生了，她要工作哪有时间再辅导你呢？”
孙皓月闻言立即笑了：“红姨说得对，当警察可忙了，不过小秋是我的弟弟，我再忙也可以抽点时间来教教他，再说了小秋的基础可比阿中的好多了，一点也不难教。”
甘永秋咧嘴一笑，转过头摇着甘奶奶的手臂：“奶奶，你就让我去阿月姐那边住两天嘛！”
甘奶奶被他摇得头昏脑涨，忙按住他的手：“哎哟，这要问你爸妈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
殷红微微一笑，心中有些快意：“没错，小秋，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就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乖乖待在家里学习吧。”
“谁闹小孩子脾气？”
甘泰全夫妻刚好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到殷红的话，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上前去。
甘永秋一见到父母就怂了，乖乖地坐着不敢吭声，眼里满怀期待地望着孙皓月。
殷红见状更加得意了，隐约带着告状的意味说道：“小秋这周末不想补习，想去阿月的新家玩两天，我正劝他不要闹脾气，要以学业为重。”
没料到甘泰全听罢竟然点头：“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啊，反正老师刚好这周末有事来不了，小秋去阿月那里放松一下也不是不行，不过会不会打扰到阿月？”
“不打扰，不打扰，阿月姐说欢迎我过去的。”甘永秋瞬间像打了鸡血精神过来。
直到孙皓月点头，甘泰全夫妻才肯真正松口：“虽然说这周末不用补习，可你还是要认真做功课，下周你学校有测验，要是名次掉了，你以后就别想再出去玩了！”
“不会，不会。”甘永秋嘴里一直在敷衍，心里早就乐得找不着北。
殷红见到甘永秋的笑容只觉刺眼，转眼撞上孙皓月别有意味的眼神，心下一突，感觉有些不妙。恰好这时甘泰祖和他的表弟表叔恭也回来了，于是殷红赶紧招呼大家入座吃晚饭。
“阿月，你也真是的，一点交代都没有，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来得及通知佣人煮你的饭。”甘奶奶的妹妹梅姨婆和儿子表叔恭一直都跟甘家一起生活，她早就被精明的殷红拉拢过去站在统一战线，眼见殷红面露不悦，忙开口指责孙皓月，想替殷红找回场子出口气。
都不用孙皓月开口，甘永秋这个护姐狂魔就率先怼回去了：“姨婆，阿月姐还没有您吃得多呢，再说了表叔恭不也经常没交代就不回来吃饭，跟阿月姐相比，他不知道家里浪费了多少米饭呢！”
“喂，臭小子，我可是你表叔，不准没大没小！大人说话小孩不准插嘴！”表叔恭外强中干地拿出长辈的架势。
甘永秋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鼻子，继续低头扒饭。
这下轮到甘泰全了：“小秋说话是没规矩，可他也没说错，难得阿月回来吃顿饭，哪有那么多废话。”
甘泰全向来心直口快，说话直来直去，没少让人难堪，尤其是殷红，进了甘家大门以来这么多年就没有给过好脸色，连大嫂也没称呼过。
他一开口，就连殷红也要退避三分，更何况是身为墙头草的表叔恭母子呢，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殷红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对母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猪队友！
甘泰祖假装没听到刚才的事情，但他作为一家之主，又不得不开口打圆场，转而关心孙皓月最近过得如何，聊着聊着突然想起自家别墅门外停着的红色跑车：“阿月，你是不是换车了？”
孙皓月一边夹菜一边点头：“是呀。”
“好端端的干嘛换车？之前我送你那辆车呢？”甘泰祖倒是没太在意，还以为那辆新车是钟笑荷那边送的礼物，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表叔恭却像抓住她的什么把柄，又开始煽风点火：“阿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表哥送了你这么名贵的车作为毕业礼物，你这才开了多久就换车？看来你一点都没将我表哥这个爸爸放在眼里啊？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知道心疼，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表叔恭的话刚说完，在场的人除了孙皓月都纷纷变了脸色，甘泰祖一家三口是气的；甘泰祖和甘奶奶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这种明显的挑拨离间的蠢话，既无奈又头疼；只有殷红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阿月，原本我是不想多嘴，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跟大家解释一下，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讲的？”殷红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惹人憎恶。
孙皓月放下碗筷，直直地盯着殷红，学着她摆出同款表情，微微叹了口气。
身旁的甘永秋立即集中注意力，连肉都不吃了：来了，来了，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红姨，原本我也是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才不讲，既然你说了都是一家人，那我就摊开来跟大家说明白。其实是在两天前我上班去警局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刹车竟然坏了停不下来，幸亏当时路上没有其他车和路人，我只是撞到路边的大树。”
孙皓月学足了殷红的语气，却气得殷红隐隐头痛，有气撒不出来。
“什么！”甘泰祖等人都吓到了，甘奶奶忙拉着孙皓月左右打量：“你有没有受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家里？”
“奶奶，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地坐在这里跟您一起吃饭嘛，不过Jo鲍送的车就撞毁车头，暂时开不了，我要上班又不能没车呀，所以就换了一辆新车。”
甘奶奶双手合十直喃阿弥陀佛：“钱财身外物，人没事就好。”
“没错，没错。”甘泰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最重要是你平平安安。对了，这事你有告诉管家仔他们吗？”
孙皓月假装为难地摇摇头：“没有，我不想大家担心，谁也没有说。”说完悄悄抛了一个眼神给甘永秋。
聪明机智的甘永秋心领神会，故意“哦”了一声：“阿月姐，难怪你会找我借钱买车呢？”
“找小秋借钱？亏你想得出来，除了表哥表嫂，全家就数你最有钱了。”表叔恭一想到孙皓月的资产就忍不住羡慕妒忌恨，语气都变得酸溜溜的。
“唉，谁说不是呢？”孙皓月眨眨眼睛，故意叹气，“可你们也知道我花钱没有节制，大手大脚惯了，除了名下的房产和车子，平时没有多少积蓄，不过股份倒是还有不少......”
一听到“股份”二字，甘泰祖就没来由地心虚，忙开口打断她的话：“阿月向来乖巧懂事，她也是不想我们担心才会这样做，既然车没了，当然要换新的，这钱我这个老爸出了！小秋，你姐向你借了多少钱？”
甘永秋瞬间眉开眼笑，心情顺畅笑道：“三百万。”
三百万？甘泰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居然比自己买的那辆还要贵三倍？
殷红一听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阿月，你身为一个公务人员，开这么名贵的车似乎不大妥当吧？”
孙皓月微微歪头：“红姨，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的家庭背景早就报备过了，在档案里记录得一清二楚，区区一辆三百万的跑车我还买得起，就算被人知道也不过是说几句闲话，扯不上纪律问题。不过，我已经长大了，买辆车还要Jo鲍出钱好像也不大好，不如你把我在公司的股份还给我，那我不就有钱了？”
饭厅立马一片沉寂，似乎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她还真敢说啊！
谁不知道公司是殷红的命根子，她一直死死地把握着所有的大小事务，就连甘泰祖也很少插手，更别说让她把孙皓月的30%股份拿出来，那简直就是用刀子戳她的心窝，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
殷红心中恨极，目不转睛地瞪着孙皓月，像头恶狼想要将她一口吞下。
可孙皓月丝毫不惧，坦然地迎上对方要吃人的眼神，眼里还流露出挑衅的意味。
这些年来殷红一直都很后悔，后悔招惹上孙皓月这个克星。
原以为是个很好对付的黄毛丫头，没想到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小狐狸，不仅对她的拉拢示好不为所动，还处处防着她跟她对着干，就连甘永中也对这个丫头言听计从，甘泰祖和甘奶奶出于愧疚对她也极其宠溺，更别提甘泰全一家三口本来就是跟她站在统一战线。
最令殷红气结的是，她自诩足智多谋，却屡屡被一个野丫头算计，即便她有设局反击，竟也没能在她手上占到什么便宜，每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输的人一直是她。
孙皓月看似处处要强跟她作对，实则压根就没将殷红放在心上，似乎只是单纯让她的日子不好过，久而久之，殷红越发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恼羞成怒，对孙皓月更加厌恶，甚至憎恨。
这么多年来在殷红跟孙皓月多次交手里，唯一稍占上风的一次就是她打着让甘永中出国接受更加优秀教育的幌子，实际是想让他出国陪自己的亲生女儿于素心读书，那次不论是甘泰祖还是甘奶奶都极为赞成送不到十岁的甘永中出国，甘泰全夫妻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有资格反对，不管甘永中怎么哭闹，他要独自出国读书已成定局。
当时是孙皓月出手力挽狂澜，她直接找上殷红，亮出她手上的底牌--甘家公司的30%股份。
殷红至今都忘不了孙皓月那副胸有成竹的精明模样，气势毫不输于自己，眼里的狠劲外露，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那时她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孩绝对不好惹，于她是个大麻烦，绝对的绊脚石。
甘永中性格胆小，适应能力较弱，喜欢粘着哥哥姐姐，学习能力也不高，根本不可能适应国外的生活，至少当时还不能。
为了守住对钟笑荷的承诺，护住这个弟弟，孙皓月用自己在甘家公司的股份跟殷红做了一个交易。只要甘永中能留在甘家，她就将名下原本由甘泰祖代为保管的股份转交给殷红一个人管理，不设期限。
殷红当时就乐了，没想到甘永中在她心里的分量居然这么重，于是便得寸进尺让她转让那些股份。
孙皓月似乎早有准备，扬言如果殷红不同意，那等她一成年便将这些股份全部转给钟笑荷，直戳殷红的命脉。
殷红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答应，毕竟她又不是真正关心甘永中，只不过是因为于素心还不适应国外的生活，想让他出国陪女儿，与她最在乎的公司股份相比，这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
那些股份在孙皓月的名下始终都是隐患，不管放在谁的手上殷红都不放心。虽然这次还不能取到那些股份，但她早晚都要将它拿到手，如今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只要股份归她管，到时就算孙皓月想拿回来也由不得她了。
当时钟笑荷得知此事，一时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心底在夸孙皓月真是个鬼灵精，这些股份放在她的手里不过是一堆数字，放在殷红手上却是个烫手山芋，整天都要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会被孙皓月要回去，吃不好睡不香。
其实也怪不得如此精明的殷红会被孙皓月耍得团团转，因为谁都不相信孙皓月真的不在乎股份，那可都是钱啊，而且还是整个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谁不要谁是傻子！
殷红以为她赢了，可她没想过其实孙皓月根本从来没将这些股份放在心上，因此她表现一切如常，没有一丝难过，反而令殷红有种拳头打到棉花的无力感，她费尽心力得到以为对方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可对方却毫不在意，一点都没有受打击的样子，让她心里很不得劲，很不舒服，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殷红和孙皓月隔着饭桌四目相对地对峙着，僵持不下，旁观的众人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这种场面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每次遇上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因为她们不说话光瞪眼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吓人。
唯独年纪小的甘永秋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敢附和道：“对呀，呃，那个，那些股份是阿月姐的，你都管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物归原主吧？”
“咳咳。”甘泰祖拼命干咳几声，然后一如既往地做和事佬：“都是一家人，哪有分你的我的嘛！别聊了，先吃饭，大家先吃饭！”
呵呵，谁跟她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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