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舒心安黛》月色融融

2、第2回 礼尚往来

　　这话可谓打在了林舒安的七寸上。他转过身来，默了一瞬，方开口道：“若她真有此决心，那我绝不强求；但若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拼尽全力。”

　　“哦？”林芳芷吃惊非小，她万万没想到，自个儿这位一向没正形的三哥居然有这般决心，于是继续追问，“那她若是一直对你模棱两可，拖你个十年八年呢？”

　　“不过十年八年而已，我等得起！”林舒安闲适地把手背到背后，一副神往的样子。

　　林芳芷却大摇其头：“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父亲和母亲一定不会答应的，尤其是母亲，她一向希望你能尽早娶妻生子……”

　　林舒安微微皱了眉头，道：“母亲那边我自会去请罪，至于父亲那边……随他去吧！反正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传宗接代的任务不需我劳心劳力，我只要不在他眼前晃荡，他兴许巴不得我越省事越好呢！”

　　“那若母亲执意不依呢？”林芳芷仍旧不放心。

　　“执意不依？”林舒安笑了，“那就只能麻烦她老人家去姑苏林家提亲吧，我巴不得坐享其成呢！”

　　“哼，你想得倒美！”林芳芷忿忿，“你都摆不平的事儿，母亲又有什么法子？依我说，还是你自个儿去博个好感更管用一些！”

　　林舒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她：“我早就有此心！所以我才趁着这梨花盛放的时节把你叫过来助我一臂之力！好妹妹，看在三哥打小就疼你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到底啊！”

　　“啊……那我到底要怎么办？”林芳芷惴惴不安。

　　林舒安凝眉想了想，复又摇摇头，叹息道：“我整日同泥瓦木料打交道，这上面实在见识有限，不如咱们明天顺其自然吧。你拉着林姑娘该赏花赏花，该用饭用饭。至于我……先找机会露个面，让她见识一下我这盛世美颜，说不定只这一次她就怦然心动打算下凡了呢！”

　　林舒安说着说着，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俊脸一下红到根。

　　林芳芷则嫌弃地朝天翻个白眼，又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兄妹俩方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次日清早，黛玉顾不得春困，特意起了个大早。紫鹃已经备好了去林家的礼品，一一指给黛玉看。

　　“这是年根底下用酒腌的枣子，笼共还剩两坛，我给装了一盘送给林二姑娘。还有这一篮，是去年咱家树上结的核桃，已经剥好了仁儿，生吃也可做糕也可，比外边卖的都好。这一篮是咱家厨房里做的各色糕点，枣泥的也有，豆沙的也有，尝个新鲜吧……”

　　黛玉一一点头，称赞道：“你有心了，备得很是齐全。只是昨儿林二姑娘带来的东西实在多，你再琢磨着多添几样，免得让人家笑话咱们小气。”

　　紫鹃笑着答应着，转身又到厨房琢磨着添置去了。黛玉则一边让雪雁给她梳头，一边问她：“父亲走了有阵子了，最近可有来信？”

　　雪雁道：“老爷没有来信，只咱家枫大爷从学院托人捎来口信，叮嘱姑娘早晚加衣，春日里尽量别在花丛间流连，免得花粉过了敏，可是一个春都不能好的。”

　　黛玉听了皱眉笑道：“这个承枫啊，每次都啰里啰嗦的，老头子一般，真真烦人！”

　　雪雁笑道：“姑娘快别这么说，大爷也是实心实意地挂念姑娘，才显得啰嗦了一些。要我说，咱家这位大爷，竟比别家那些个嫡亲的兄弟都要强百倍呢，姑娘这辈子有这么个兄弟照拂着，就算真的一辈子不出嫁，也能逍遥快活一辈子！”

　　“这话倒也是！”黛玉忍不住感慨，“承枫虽说是八岁上才被父亲领养的，可这些年相处下来，真比一般的嫡亲姐弟还要亲厚。尤其他格外勤快懂事，读书也用功，父亲甚是欣慰。只是不知道将来大了娶亲了，还能否和现在一样把这个家真正当成自个儿的家。”

　　“一定会的。”雪雁极笃定地点头，“咱家大爷是个善心人，更懂得感恩，他一定能顺利继承林家香火，为林家光宗耀祖的。”

　　黛玉听了，不觉失笑，嘴里说着“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复又回头瞧了瞧她，玩笑道，“你呀，每次一提到承枫，就替他说一箩筐好话，不知道承枫知道了会不会领情。”

　　一句话说得雪雁脸上讪讪，辩解道：“我只是实话实话，大爷领不领情那是他的事。——其实我也从来没指望他领情，我只是说了想说的话而已。”

　　“你倒是个明白人。”黛玉感叹道，“但愿你能一直这么明白，那就不用我担心了。”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有人笑道：“姑娘又瞎担心什么？”

　　随着话音落地，紫鹃一打帘子进来了，盯着雪雁直笑。

　　雪雁知道她都听见了，越发窘得无在自容，不由自主地躲到了黛玉身后。

　　黛玉笑着打圆场道：“偏你耳尖，什么话都听了去！”说完又问，“这次备齐了吗？”

　　紫鹃道：“备齐了，我怕姑娘不满意，还额外多备了两样，这下可没人说咱们小气了。”

　　黛玉点头，随后在两人的服侍下换上了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白底绣花的马面裙，外罩杏红镶边石榴红的夹棉斗篷。

　　这个时节，说冷不冷说热不热，黛玉打小身子单薄，所以一旦出门，还是习惯性地保暖为主。

　　紫鹃前后左右瞧了瞧，见她没戴几样首饰，便又替黛玉在少女髻上插了一支镶宝蝶恋花的金步摇，这才扶她起身道：“咱们虽不是去赴什么高门大宴，好歹也是初次登人家的门，不好太寒酸了，添一支镶宝的步摇刚刚好。”

　　黛玉倒无所谓，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就你想得多，依我说，外边春花正盛，随便摘一朵簪上倒更应景……”说完，众人都笑了。

　　姑苏林宅与宣化林宅都建在各自的庄子里，中间隔了一条大路。虽说是大路，到底也是土路，车子走在上面甚是颠簸。好在黛玉在乡下多年，早已习惯了这坑洼不平的土路，也不觉得有什么，只管欣赏路两边的春花春草，转眼也就走出大路，拐上了通往庄子深处的一段小路，宣化林宅就建在庄子的正中间。

　　与姑苏林宅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不同，宣化林宅则建得更厚重一些。青砖素瓦，漆檐旧壁，让人瞧上一眼便油然生出端庄肃穆之感来。

　　黛玉虽说居在乡下多年，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宣化林宅还是头一次，忍不住问赶车的刘老伯：“这样厚重古朴的宅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刘老伯笑着摇摇头：“姑娘别瞧着这宅子外观陈旧，其实建起来也不过十来年的光景。若我记得没错，大约是和咱家宅子前后脚建的。”

　　“哦？”黛玉纳闷，“既如此，怎么这宅子如此陈旧？连外墙上旧年雨水冲刷的印迹都还在。可是主人不在，看守之人疏于打理？还是主人压根就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刘老伯想了想，方道：“人家宅子里的事，我这老头子也说不太清，只偶尔听说宣化林家的主人并不在此常住，只他们家三爷偶尔小住，大多一两月就又走了，所以到底是下人们懒得打理还是那位三爷压根就不屑理会，可能只有他们自己人才会清楚吧！”

　　“哦……”黛玉忽地记起，昨儿林芳芷来时确实提起过，她家三哥年前外出游历才回来就住在这庄子里。看来这宅子里主人常年不在是真的，只可惜了这屋前屋后遍布四周的各色树木，大约花开花落时鲜少有人欣赏，也是倍感寂寞的吧？

　　正在感慨着，车子已然行到了宅子正门前，早有小丫头屋内通信，又有两个仆妇迎上前来，笑道：“可是林姑娘来了？我家姑娘已经念叨好一阵子了。”

　　紫鹃等人下车应答，还没等黛玉下车，林芳芷便带着几个丫鬟笑嘻嘻地迎了出来。

　　“姐姐一路辛苦，”她笑道，“我昨儿走了一趟才知道，咱们两家之间的路委实太难走了，昨儿一个来回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

　　黛玉一边下车一边笑道：“你在城里住惯了，自然受不得这般颠簸，不像我，在乡下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了。好在最近天公作美，没落一滴雨。你若是夏日里来，一场大雨过后，满街的泥泞寸步难行，到时你连抱怨都懒得抱怨了！”

　　林芳芷掩嘴笑道，“姐姐说得场景我也见识过，当时靯子陷进泥泞里拔都拔不出来。不过我那就是图个新鲜来这乡下住几日，姐姐既是长住，怎么不找人修一修路？”

　　黛玉笑道：“我们庄子附近都是修过的了，只不过咱们两家之前不常来往就没修。日后我们若是常来常往，我就让人修一修。”

　　林芳芷忙道：“自然是要常来常往的，这事儿就不劳姐姐费心了，我回头就让三哥派人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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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就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为了表示感谢，第二章整理好了就发上来了，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