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桑苜

38、第 38 章

　　许虹整张脸冷若冰霜，经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打个寒颤，上了车后依然一言不发，开车飞驰，他的侧脸在夜的灯光里忽隐忽现。
　　秦芷晴也抿着嘴不说一句话，生怕声音一出更加刺激他。
　　两人到了下了车，许虹就一直抓着秦芷晴的手，生怕一放手，人就跑了，开了门，把秦芷晴往里使劲一推，重重的关上了门，脱了外套开始胡乱亲秦芷晴，仿佛要抹掉上面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秦芷晴拼命的躲开他，连说：“你冷静点，我们谈谈”。
　　许虹全身发抖，狠狠的抓着她的肩膀，大吼着说：“谈什么，谈你怎么劈腿，怎么跟别人上/床？”
　　“我……”，她看他，能看到他眼底的愤怒，“没有”。
　　显然是受了秦芷晴犹豫的刺激，许虹把人拉过去，重重的摔床上：“有没有，验了才他妈知道”。
　　秦芷晴坐起来，被人推倒，又拼命蹬腿，双腿也被人死死压住，折腾半天，力气已经去了大半，那人还没有停住动作，她拼命用手去推，不小心把手招呼到许虹脸上了。
　　一记清脆的耳光。
　　得了个耳光，许虹稍稍清醒一点，抬头冷冷的说：“我说慢慢来，不是让你爬到别人床上去，”，又摁住她的手，“你就这么忍不住？在我这不是挺能忍的”。
　　“你混蛋”，秦芷晴使劲掰他的手，想坐起来。
　　“让你看看什么是混蛋”，随后拎起秦芷晴的围巾，缠绕到她胡乱挥舞的手上，狠狠的系了一个死扣。
　　“你干什么，放开”，秦芷晴看着他这一动作，被吓坏了，大声的说：“你疯了，放开，你快放开”。
　　“是你疯了”，他起身将围巾另一头系在了床头上，“你不是玩我吗，那我也陪你玩玩”。
　　她从未想过许虹是如此危险的一个人，也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那个始终清冷和波澜不惊的人居然会变得如此狠戾，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声音颤抖：“你放开啊”。
　　他已经听不到她的任何话，此时只想拥有她，那个放在心里的人，他心里是害怕的，害怕又一次体会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秦芷晴手紧紧攥着，左右摆脸，躲避着那人，又被人掐住下巴动弹不得，两条石头缠在一起。
　　她感觉到了窒息和绝望，却只能不停地流泪。
　　有泪水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湿滑粘腻，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她的耳边，拳下是棉被，这一拳是无声无息的，无声的控诉更能让人体会到荒凉和难过。
　　许虹没再继续，而是趴在她的身上，把头放在她的颈窝，将胳膊穿过她的背，紧紧抱住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又抬了右手将她的泪擦掉，“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秦芷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那里漆黑一片，像个黑洞，就像未来一样，一片漆黑，许久才说：“对不起”。
　　许虹“嘘”了一声，“别说对不起，这是我听过最没用的话”，手依然放在她的脸上摩擦，在他的记忆中，每一个要离开的人，都会对他说对不起，可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不想骗你，本来是想评审会以后跟你说清楚的”。
　　“你爱他什么？钱吗，钱，我还是有些的，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 “自打高中起，我就没人要了，每天想的就是多赚钱，能给自己一个家”。
　　听到这，秦芷晴心里哽住，微微侧头看向许虹，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分辨到他眼里有光，“我会离你们都远远的”。
　　他没有告诉她，这几年他曾偷偷来看过她，每次发现她还是那个快乐的小女生，就默默离开了，在他还没有能力去给自己一个家的时候，又怎么能照顾她，等到再回来时，发现，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有人说，男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在最没有物质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要照顾一生的女孩。
　　或许，爱是磨难，不爱是遗憾。
　　两人没再说话，有些东西在悄然滑落，棉被被泪水打湿了，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许久，许虹抬头，深深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伸手解开了束缚她的围巾，又把她脖子上的链子取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淡淡的说了句：“你走吧”，便去了阳台，夜晚寒冷的风，把他的衬衫吹的摆动起来。
　　周围很静，金属撞击塑料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让人心随着那声音慢慢沉下去，像沉到水里一样，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芷晴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莫沫看了着实吓了一跳，她从未见秦芷晴这样哭过，问她也不说，就是一直无声的流泪，莫沫心里也明白个大概，一直陪到凌晨，秦芷晴才睡。
　　这三个人一连几日都未在公司出现，特别是寇祺的不出现，公司乱作一团，甚至有人打电话问度假区的人，确定这三人没被绑架，得到回复，那三人早早的就离开了，公司人一时人心惶惶、流言蜚语四起。
　　寇祺出现在公司时，人如往常，却神色疲惫，也严肃许多，碰到一点不如意的点火就炸，后来又演变成无事勿扰的神情，公司人都暗暗叫苦。
　　仲丽接到寇祺电话，听了后先是骂了一通寇祺，但那人直接挂掉电话，气的仲丽直接拉黑了她哥，她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当她来到许虹家的时候，感觉这人已经泡在了酒精和霉腐味里。
　　许虹开了门又摇摇晃晃的回去，拿起一瓶酒又开始喝，被仲丽抢了过去，把人直接拖到浴室：“你看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
　　他手撑在脸盆上，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像鬼，但觉得也比人心好看。
　　“赶紧洗个澡，给你2分钟，你要是没动静，我给你洗”，仲丽说完就出去了，听见里面水声响起，才放心。
　　然后走到阳台把窗子、门全都打开，让新鲜空气灌进来，路上被倒下的酒瓶绊了一下，仲丽狠狠的踢开了它，转身看屋里的一片狼藉，又拿了袋子将所有的酒瓶和垃圾统统扔了进去，包括没开封的酒，又将拿来的饭菜摆在桌子上，等人出来后，说：“先把饭吃了”。
　　呼呼的冷空气让他清醒不少，却还是选择瘫在沙发上，一个胳膊遮住自己眼睛，感觉头疼，又想吐，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仲丽：“寇祺叫我来的”。
　　许虹坐起来当真去了卫生间，哇哇吐，最后剩下一声声的干呕。
　　出来后听见仲丽说：“怎么，现在听这两个字都想吐？”
　　他依然闭着眼不说话。
　　仲丽实在忍不住，烦躁的说：“秦芷晴哪里好，值得你们两个这样？是不是男人，谁没了谁还活不了”。
　　许虹听了，慢慢放下手臂，盯着仲丽：“你是不是早知道？”
　　仲丽心知说漏了嘴，一时无语。
　　许虹自嘲的笑了：“都他妈拿我当傻子糊弄呢，你走吧，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你当我愿意在这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呢，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你先吃饭，吃完我立马走”，说着便关了门和窗子，将外面的冷空气和声音都阻断了。
　　许虹见她态度不容置疑，才坐到桌边，把所有饭盒都打开，拿了筷子，机械的嚼着，转而大口吃东西。
　　仲丽看着他狼吞虎咽，就差张嘴直接倒了，别开目光，自顾自的掏出烟抽，见许虹盯着自己的手，又扔给了他一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许虹放下筷子，点了烟：“离开这吧。”
　　“去哪”
　　“不知道”
　　仲丽吐出一口烟圈，又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又拿出一根，被许虹抢了。
　　“你抽那么多烟干什么”，许虹拿过她的烟盒，自己点上开始抽，对仲丽说：“你回去吧”。
　　仲丽没动，脸上写满了担忧。
　　许虹苦笑一下：“放心，我还不至于要死要活的，人这一辈子，能得个相伴一生的妻子、志同道合的兄弟、相互宽慰的知己，都是幸事，若得不到，自己一个人也挺好”，又深深的吸了口烟，眯了眯眼，看着窗外，说：“生来就孑然一身，五六两白肉，死后一堆白骨，得不得的到，没那么重要”。
　　仲丽静静的看了一会他，“行，我马上也回去了，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见了，就此别过吧”，说完便要站起身离开。
　　许虹轻叹一口气：“仲丽”，他也站起身，走进她，轻轻的抱住，“放下过去，才能走下去，这话对你说，也对我自己说”。
　　仲丽回抱他，泪落在许虹的肩头，染湿了他的衣衫。
　　许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城市，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只是给仲丽寄过一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