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元帅终于结束了暗恋》JavaScript

2、寂静海

　　卡勒丹星，帝国皇廷的所在地。与一般人所想象的不同，卡勒丹并不算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宜居星球——荒芜而广阔的海洋覆盖了整个星球，唯一的大陆像一座孤岛，支撑着冬宫和卡勒丹堡。居住在卡勒丹星的皇室依靠周边星球供给全部生活物资，只保有少量的应急储备。他们以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命运与帝国联系起来，亦以这种慷慨的姿态有力地统治着辽阔的疆域。

　　与卡勒丹星相隔仅7.5个光年的首都赤星则截然相反，繁华似锦、璀璨夺目。那里汇集着来自各个星域的商人、学者、政客，是帝国真正的权力中枢。按照惯例，帝国议会召开期间，皇帝需在赤星出席，只有外交访问和仪式性的活动才在卡勒丹星举办。因此，自从登基以来，克里昂在冬宫和卡勒丹堡居住的时间还不及在赤星官邸里的一半多。

　　新年伊始，正是两院休会期间，本应是一年中克里昂难得的停留在卡勒丹的休闲时光。然而此刻，他疾步穿过通向小码头的走廊，游走的光影落在他身后，仿佛追随着他的脚步。

　　“陛下，穿梭艇已经准备好了，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抵达起降场。”秘书紧跟在他的身后向他汇报。

　　“把我预计抵达的时间通知一下赤星。对了，一会儿上了星舰给程真大校发个通讯。”

　　他们已经抵达了走廊的尽头。克里昂迈上这块随海浪颠簸的小小浮岛，冬宫料峭的建筑伫立在身后。停靠在浮岛旁的白色穿梭艇已经启动了引擎，他和秘书一前一后跳上船，随即向着不远处的停泊场驶去。
　　如今，停泊在行星表面的大型星舰大多在水上起降。这主要是因为很少有陆地起降场能经受住星舰升空时喷薄而出的炙热气流而不融化，水上起降场不需维修、经济实惠，在绝大多数拥有海洋的行星成为首选。

　　皇帝的私人星舰“卡勒丹”号正停泊在这样一片水上起降场上。她兀自漂浮在冬宫外灰蓝的海面上，即使与深空舰队的星舰相比体积如鸿毛比大象，此时因为没有参照物，仍然显得颇为壮阔。
　　穿梭艇趋近舰体，“卡勒丹”号早早地放下起降舱，将随即登舱的二人纳入内部。

　　“说说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通讯另一头的程真眼眶有点红，冷冷地说：“我们刚刚抵达，下舰才没多久。医学院的人已经来了，正在准备搭建‘临渊’，大概……”她回头同助手确认了一下，“还需要五个小时。”

　　克里昂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紧。他艰难地开口：“咳……你哥他还撑得住吗？”

　　程真讽刺地笑了一声，说了一句“鬼知道”。那一头似乎又有人找她，她随即掐断了通讯。

　　秘书显然对皇帝的通讯被挂断感到惊讶，向他投来探询的目光。克里昂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
　　他手中的阅读器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紧急情况下的意识冻结与解锁概要》：为保护涉密等级高的人员之生命和机密安全，建议为符合标准的人员安装‘临渊’系统，在重伤、濒死、脑部受伤的情况下强制激活意识冻结机制，期间此人的意识将进入精神海内的自我保护区域。解锁由与此人有强烈精神联系的指定‘解锁人’进行，‘临渊’系统将引领‘解锁人’进入此人的精神海，通过系统建议的精神刺激方式将此人的意识带回现实……”

　　克里昂叹了一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焦急地赶往赤星——程桢临行前给自己打那样的通讯，一定多少料到此行有危险；他把程真带在身边，那么程真必定是他早就指定的解锁人了。想来也是，除了程真还能是谁呢？
　　此时他奔赴赤星，不仅行程要严格保密，去了除了看一眼以外，也不能做什么。然而，他就是无法抑制内心的焦急与恐慌——只有亲眼看到临渊顺利启动，他才能放心。

　　“卡勒丹”号开启了曲率引擎，穿越星海全速向赤星外港驶去。

　　程真穿过来往的军官，往医疗区走去。外港的一切都是如此井井有条，仿佛在这里驻扎的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慌乱——猎户座大战时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赤星外港是专为帝国深空舰队建设的停泊处，拱卫赤星的同时，又与赤星隔着一定安全距离，同赤星系统另一端的国防军港遥相对望，首都星对两支武装力量的制衡考量不言自明。
　　但这里终归是舰队的家，安全的避风港。不管在深空发生了什么，外港是解决一切、重新起航的地方。

　　程真的心情并没有那么淡定。她迈入医疗室，几个军官脱帽行礼，她却无暇顾及，径直向位于房间中央的茧形设备走去。

　　“系统开启了吗？解锁人是谁？”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听起来理智而克制，向设备旁的几个专家询问道。

　　“咳……都已经设定好了。孩子，自己看吧。”白发的老专家语气凝重，将手中的显示屏递了过来。

　　老专家继续说道：“‘临渊’归根结底是外星战舰上的科技，里面不可解释的东西很多。比如说，它给设定者留下了很多自定义的空间，而‘临渊’系统被激活后，设定者却不能意识到它的存在，必须由设定者自己指定的解锁人，按照设定者自己规划的刺激事件，才能将他的意识带回现实世界。
　　“军部开始装配‘临渊’之后，这是第一次真正用上‘临渊’。究竟能否成功，我们的操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哥哥当年指定的解锁人与他自己到底有多了解对方、规划的刺激事件又有多大的可能性可以在精神海的幻境中实现。现在，一切都要看解锁人了。”

　　程真看着显示屏上解锁人一栏的名字，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哥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里莫·克里昂。

　　程桢发觉自己正躺在一片蔚蓝的海水中央。海水轻柔地托着他，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没有重量。天空是蔚蓝的，大海无边无尽，他既没有余力站起来挣扎，也没有欲望这样做。
　　他知道这应当是自己的精神海。

　　遇刺的景象在脑海中历历在目——那是他在“万年风雪”号上最信任的总工程师，在猎户座大战前夕被调派上舰，无数次拯救这艘旗舰于危机之中。然而，正是这位严谨细致、备受信任的工程师，领着潜入旗舰的敌人占领舰桥，在指挥室里用相位枪指着自己的眉心，一击命中。
　　程桢并不想细思这场叛变的源头。自从大战结束以后，不管是猎户座共和国还是帝国内部，自己的敌人数不胜数；深空舰队虽然由自己指挥，但其内部亦并不纯粹。这样的事情……算是情理之中。

　　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相位枪射出的粒子流直入眉心，自己死定了。

　　所以，“临渊”系统竟然成功地被唤醒了？
　　他自哂地笑了一笑，帝国军部当年从外星战舰残骸上捡来的技术，为了彰显对共和国的科技优越性才给部分高级军官安装，恐怕一个世纪也没几人能用得上——别的不说，启动条件太严苛了。
　　装备“临渊”系统的人需要在濒死而未死的时候，迅速稳定生命体征，在12小时内被运送到具备特级医疗设备的指定医疗点，而这样的医疗点在整个中央系统内都只有三个，更别提战争更频繁的偏远星域。

　　大概也只有自己这样“死”得蹊跷的人才有机会用上“临渊”了吧。

　　有一说一，设计“临渊”的外星文明一定是个浪漫的种族。系统开启以后，程桢自己将无法意识到系统的存在，将幻境当作真实的世界。只有解锁人进入以后，按照程桢自己设定的程序解锁相应事件，才有可能将程桢的意识唤醒到真实世界中。
　　这就像……一个信任游戏。他能否脱离梦境，全看他有多信赖自己的解锁人。如果不能成功，解锁人尚可被外界的医疗人员拉出幻境，自己则只能永远沉睡了。

　　程桢问自己：我到底有多信任里莫·克里昂？他……是否愿意为我进入幻境？

　　他没有等到回答，因为“临渊”已经开始召唤，空灵的歌声像从天外传来。
　　他闭上眼睛，沉睡在一片寂静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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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扯淡呢
希望本渣能早日开启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