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恶人图鉴[末世]》红龙角

4、你好,半夜偷鸡

　　今晚，月明星稀，适合偷鸡。

　　说走便走，他与米琪稍事补给，便收拾行装出发。
　　背上弩，轻装踏上废土。
　　他们计算了粗略时间，估算深夜出发、破晓归来。

　　为不引来危险，他们不再额外点灯火，仅靠月光摸索前行。
　　偷鸡行动，偷为目的，保命是前提。

　　米琪体力有限且夜视能力不佳，只在胸口后背垫了木板，用绳子扎好做铠甲。
　　与张十三的腰部用根细绳绑在一起，留下最远2米的间隔。

　　潜行时拽住绳子，不会走散且减少丢失几率。
　　防御时背靠背。
　　攻击或逃跑时，稍用些力便可拽断细绳。

　　临行时保安乘避难所电梯下到未开垦的地下，鞠了一捧泥，搅合成泥浆，帮他们涂在裸露在外的皮肤头发上掩盖气味。

　　米琪被土腥味充斥口鼻，掌心在防辐射手套中满是冷汗。

　　深不可测的夜空中废土呈现出伟大的奇观。
　　云层污秽又厚重，时不时闪着雷暴，劈向视线尽头的荒原。
　　地平线上星星点点的萤绿，闪着磷色光辉，织成遍布毒液的美景。

　　他们知道踏上去便是将脖子套上绞刑绳，脚下垫凳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会踏空。

　　避难所大门缓缓打开。
　　踏出这扇门，虚幻的废土之神将不再垂怜于他们。

　　所长有些反悔上前几步，焦躁亲吻着米琪的头发。
　　他目光不断在自己养大的孩子脸上流转，“不可耍性子、冒进，知道吗。”

　　米琪垂眼，咬牙强装出副不悦的样子，“唠叨死了快进去。”
　　随后女孩垂头快步跟上张十三，不敢回头，不敢有丝毫动摇。

　　门上锁前导演追了上来。
　　她有样学样的武装了自己，周身还缠了拧满钉子的铁丝。

　　小张猜到她终究会来，只扯扯绳子，示意米琪绑住对方的腰。

　　导演摇头，她临行前削掉卷发，此时凌乱的贴着脖颈。
　　她伸出手，修长手指从米琪手套中钻进去，中指的茧划过女孩稚嫩的掌纹。
　　她们掌心贴在一起。

　　米琪：“……”

　　她发出无声讥笑，声音压得很轻，“别说你爱上我了。”
　　导演嘴角翘了下，“不行吗？”
　　她长得不美，眯起眼睛时带着点上位者的侵略感。

　　米琪翻了个白眼，把一百句脏话咽回肚里，认真辨认路。

　　他们一路沉默疾行，顺手捡了几个塑料袋。

　　“这儿，”米琪临行前将地图背了许久，到标志性花白石头便轻扯绳子，小张凑过来让米琪在他掌心画了方向，两人低声交流。

　　导演惊讶，“I智力0也能记住地图？”
　　米琪背一僵，哑着嗓子回击，“你A攻击力9不也会跑会跳吗？”

　　“下个地标是枯树边埋了半截的牛肉罐头。”米琪忍着脾气声说，“观察时向西南。”

　　今晚空中的雷暴并不频繁，但指南针仍旧有些受影响，指针抖着。
　　米琪只能在张十三掌心画了行进方向。
　　小张满意点头，眼睛黄光微弱。

　　自己的夜视并不是强到无敌，米琪算得上是个助力，此时只能谨慎更谨慎，危险时尽力确保三人性命。

　　再往前行进渐渐出现荒草与细沙，空气席卷干燥砂砾几欲迷人眼眸。

　　“小心脚下，”小张抬脚踩住沙堆中探头的动物，观察对方唾液横流的啮齿，“变异鼹鼠，生物种类开始变多了。”

　　生物种类变多，在末世代表着危险的到来。
　　一次昆虫叮咬，一次鼠潮。
　　和平年代不过是有些渗人。
　　但辐射大地上，就代表着感染与变异。

　　导演下意识欲将米琪挡在身后，却被米琪愤愤推开了。
　　她抬头时眼睛中无声燃着怒火，提着保安改造过的、镶满尖锐金属碎片的狼腿骨走过去，对着小张脚边生物脑袋狠狠砸下！

　　小张堪堪躲开脚。

　　鼹鼠的小脑瓜脑骨崩裂，脑浆血浆淋在砂石地上。
　　——这可怜的小家伙都没来的及吱一声。

　　“收起你保护者的姿态。”米琪迅速弯腰用塑料袋兜了变异动物，靴子踢了踢砂石、掩埋血腥味——她这几天跟着小张努力学着。
　　金发混着灰土黏在少女般的脸上，她垂头时绷着五官，“出了避难所我就不是你的繁殖者，是个和你一样的人。”

　　没看走眼，骨子里的确有些像。
　　小张把米琪几天的变化看在眼里，欣慰的抿着嘴。

　　明明看见小张杀老鼠都会吐的人，居然成长到第一次杀生在也面色如常——虽然在强忍着颤抖。

　　“走。”小张低语，“看到下个地标信号基站了。”

　　三人不花时间闲聊，哪怕肌肉开始酸痛也脚力不停。

　　远方金属基站高高耸立，如同锋利的剑，在月光下逐渐显露轮廓。

　　“有亮光，”米琪惊喜低呼，“莫非还在运行。”
　　“基站很招丧尸，”导演经历过乱世避难期，那时丧尸潮肆虐，对基站、电厂这类人员聚集地发憷，“没有狙|击|枪这种武器尽量不去搜索物资。”

　　正走着小张突然伸手拦住，手指虚按嘴唇，眯着眼睛仰头望着高耸塔尖。
　　——那里有东西在塔尖不断晃荡。

　　走。小张做了个口型。
　　他们既然找到了坐标点，只要方向定准，哪怕多绕些路也可以找到下个定位。
　　米琪见他神色，把疑惑咽进肚里。
　　三人以小张打头纷纷猫着身子悄然向前。

　　中间发现了一个凹凸的铁箱，重感不错。

　　三人不敢冒夜开箱，只能由米琪抱着，小心不要发出声响，埋进最近的坐标点附近。

　　这是最后一个定位点了，接下来便是树林。

　　这是片桦木林，脚下是潮湿树叶。
　　苔藓菌类丛生，泛着星星点点的萤绿微光，宛若夏日林间萤火，别有情味。
　　——可那是辐射变异的菌菇散发的带有剧毒的光芒。

　　走时挖几株，回去种了，小张心想，不要钱的地灯。

　　三人都打了绑腿确保腰部以下没有丝毫裸露在外的皮肤，放慢脚步缓慢进入树林。
　　“不扶、不摸、不张嘴。”
　　这是小张出门的三个不原则。

　　但是当他窥视到树林间被树枝草垛遮挡、有意隐藏着的重型越野车时，还是不禁张大了嘴，露出艳羡神色。
　　——那是一辆改装了护甲、尖刺与火|枪|机|枪的攻击型车辆。

　　他心里嫉妒的冒泡，为甚么自己没有这种神装大杀器。
　　真想摸一摸。
　　但他不敢靠近。

　　眯眼去瞧，见那车的驾驶座似乎大敞着门。

　　再仔细听还有电台沙沙作响的声音，夹杂着人声。
　　——似乎正在收听什么。

　　他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人的踪迹，心脏却不自主的猛跳。
　　他按捺着莫名生气的逃跑之心，吞咽口水。

　　为什么？

　　——大概，大概因为这辆车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众熟悉的危险感，狂妄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的暴戾感。

　　小张想如果那个人活着的话，大概率会搞一辆这样的车。

　　他想到这，甚至脑中都有了画面。
　　桀骜的黑发ALPHA大概会以一种肆意的姿态，双手抱胸靠在驾驶座，长腿交叠翘着，闭目嚼着烟草，听着广播露出厌烦的表情。
　　——就像往常那样，无时无刻不再嘲讽着张十三的掩饰和弱小。

　　米琪借着地上荧光观察到张十三脸上的表情。
　　明显就写着三个大字——“想逃跑”。

　　她忙捏了捏导演的手催促。
　　三人恨不得变成阿飘，呼吸都不敢用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逃到就算车上有人也绝对发现不了他们的地方。
　　小张才喘口气儿，气声问，“妹妹今天读的什么？”
　　导演唇语说：“死神与母亲。”

　　死神带走了孩子。
　　母亲先是为夜神唱她哄孩子的歌。
　　后把荆棘丛抱在胸脯上，用血染尽。
　　然后将两颗眼珠哭出来，换了渡河的机会。
　　后将黑头发交给老太婆。
　　最后，她见到了代表孩子生命的花。

　　只不过，在小张的版本里，母亲最后见到的不是死神，而是孙悟空。
　　他吹了根猴毛，变出了小猴让母亲养大。
　　小猴长大，变回小孩。

　　小张郁闷，要是在他重生前的时代，绝对立马打电话，让妹妹赶紧给自己放假。

　　——刚刚那辆透着不详的越野车电台里，放的就是自己避难所那个频道。
　　是敌是友不知，但危险气息呛得人喘不上气。

　　张十三脸色难看极了。
　　幸而他惜命，没有让妹妹播报6660的坐标，只想着慢慢吸引求生者主动联系。
　　如今看来倒是保命了。

　　三人靠着米琪辨认方向，逐渐靠近。
　　在层层树影中隐约看到这座富庶避难所的哨所塔楼。

　　电网、围墙围着开垦良好的农田，动物笼舍与饲养箱。

　　张十三惦记上鸡笼不是没道理，那里背对着电网，为了通风，笼舍是铁网加砖头搭建，用钳子找好角度便能偷鸡。

　　只是一旦畜生叫响，避难所派出追兵，他们就生死难测了。

　　充足电力的避难所，享受着比6660避难所更高级的防御保护。
　　巨大的灯塔式探照灯将周围打得如同白炽一般的。
　　在黑暗中缓缓旋转，警惕着四周潜伏的危险。

　　三人靠树干隐匿身形，静悄悄躲着，等待合适时机。

　　不对劲。

　　小张眯起眼，捻掉飘至头顶的落叶。
　　他来时在林子里打量了这个避难所许久，此时早到了对方换班的时候。

　　“有烟味。”导演做口型。

　　“还有ALPHA的气息，离我们很近。”导演皱眉，对方的信息素非常浓也非常危险，似乎不懈掩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与威压。
　　大喇喇表露威胁，辐射向方圆几里的同类。
　　导演艰难咽口水，她已经忍不住抖了。

　　再看小张，却见对方摇头。
　　似乎没什么不适，脸色没有染上潮红。
　　只是忍不住后颈发痒，omega不敢挠，只能时不时捏捏。

　　导演啧，就算他腺体没剩多少，这也太不敏感了。

　　张十三耸耸肩，他挺庆幸自己的腺体受损严重且被草草标记过，后颈处凹凸不平的咬痕是来自那个狂暴ALPHA自制力突破极限时的恩赐。
　　虽然仍总在夜里隐隐作痛折磨着小张，但能让他在诸如现在情形不受太大影响，不像寻常omega一样软了腿根儿。

　　只有些许喘不上气。

　　张十三忍着身体反应，对导演隐瞒了些难以启齿的症状。

　　其实他还有些痒。
　　——那个地儿痒。
　　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反应。

　　正当张十三二人无声交流信息素反应时，米琪突然捂嘴，瞪大眼睛，手指微微指了个方向。

　　只见有人影借着黑暗四脚并用爬上塔楼，敏捷一跃。
　　哨兵来不及出声警告，便被抹脖，没了声。
　　偷袭者甩了下手，然后抬手轻轻一推。
　　哨兵的尸体头朝下，掉下高高塔楼，发出骨头碎裂的闷响——
　　是掠夺者！

　　被尸体撞击地面的声响惊到的不止三位小偷。
　　还有笼舍里的禽|兽|们乱作一团，狗叫声、猪哼声、鸡叫声交杂着响起——

　　又听“碰！”
　　“碰！”
　　“碰！”
　　“碰！”

　　四面的塔楼纷纷有尸体坠落，竟不止一个掠夺者！
　　他们展示着绝妙的杀戮技巧，甚至没用热|兵|器就无声的清除了威胁。
　　动作轻佻从容，仿佛捏死只蚂蚁。

　　掠夺者们飞身下楼，身影矫健，三步两跳便翻进了围墙狙击在避难所大门前，个个手持重型武器。

　　为首的人抬臂直至天空，嚣张至极。

　　扳机扣响。
　　枪响撕裂空气，在寂静的废土上空嘶鸣，嚣张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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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6660避难所
幸存者：7人
人员构成：
[所长]男O 59岁 A50；
[导演]女A 34岁 E30；（状态：轻伤）
[米琪]女B 26岁 S27；（状态：疲惫）
[哈利]男B 20岁 P40；
[保安]男B 62岁 S40；
[妹妹]未分化15岁I20 异能者（类型:热能 程度：小功率暖风扇）；
[张十三]男0 26岁 P100 异能者（类型：兽化 程度：夜视敏捷强化 其他未知）；
物资清单：
分配食物余8天；合成罐头8；纯净水8桶；半过滤水4桶；药物0；核子可乐1；空可乐瓶6；不可穿戴兔皮1；不可食用肉类若干；不可穿戴狼皮1；塑料袋5个；变异鼹鼠无脑尸体1；
武器清单：
菜刀1；棍子2；铁锹2；沙|漠|之|鹰1；子弹0；破弩1；箭矢21（包租婆钥匙改）；保安魔改狼腿骨棒1（损失一水桶）；
种植清单：
水培野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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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
好学生典型：0830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