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大妖》水柚

20、第 20 章

　　宴初心里装着事，连裴凛用出瞬移这种高级法术都没注意到，就拉着裴凛往教室走。
　　结果冤家又路窄，宴初和裴凛绕到正门时，恰好又遇见了赵恒等人。

　　宴初往赵恒头上瞥了一眼，发现他额角那一片都肿了起来，又红又紫有点吓人。
　　宴初抿着唇在心里忏悔了不到一秒，又开始给自己举着小旗呐喊助威：砸的好！

　　赵恒本来正疼的直抽气，看到宴初和裴凛后立马咬着牙装酷，“怎么？好学生也会迟到啊？”
　　裴凛和宴初没理他，径直往楼上走。

　　“恒哥，他们假装没看见你。”跟班一号在赵恒耳边嘟囔。
　　“用着你说！老子看不见啊！”赵恒转身瞪他，结果牵动到了额角，又开始龇牙咧嘴抽气。

　　“先让他们猖狂几天，等老子伤好了，一定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赵恒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发狠道。

　　-

　　往常宴初放学后都会和裴凛一起坐在桌前学习，然而今天他却很早上床，捧着一本书看了起来。
　　裴凛做完最后一道题，画下句号，抬眼瞥了一眼钟表。
　　38分钟了，身后再没传出纸张翻页的声音。

　　裴凛心里烦躁，课本也看不进去，拧着笔盖转了两圈，最后做不下去了。
　　他随手将书本合上，起身走到床前。

　　直到眼前笼罩了一片阴影，宴初才回过神来抬头，“作业做完了？”
　　“嗯。”裴凛点头，“不过没背书，明天补上。”
　　“也行。”宴初想到裴凛的过目不忘，也没说什么。

　　裴凛抽出宴初手中的书，又揉了揉他的发顶，轻声说：“睡觉吧。”
　　裴凛的手很大，力度也很温柔，宴初忍不住眼眶发热。

　　宴初用力眨了下眼，一下子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声音略显疲惫：“那你关灯吧，我先睡了。”
　　“好。”裴凛看着宴初紧闭的双眼沉默了几秒，才转身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才关了灯，爬上了床。

　　裴凛枕着胳膊侧躺，盯着宴初露出的半个后脑勺发愣。

　　“裴凛。”沉默了半晌，宴初突然开口叫他。
　　“我在。”像是一直在他开口，裴凛立马回答。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吗？”宴初闷声问，他就不信裴凛没看出他心不在焉。

　　当然想了！
　　裴凛内心狂喊，但他还是忍住了，“你想让我知道的话，会告诉我的。”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正当裴凛忍不住想开口的时候，他看到宴初的小脑袋动了动。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宴初又裹了裹被子，“就是我小时候也被这么欺负过，我从小到大一直没什么天赋，就连化形成人都比其他精怪晚了百年。但是前辈们都没有看不起我，他们都对我很好，连五百年才结一颗的灵果也都给了我。”

　　宴初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可是他们越对我好我就越自责，我知道我天生灵力低微，不应该占着那么多好的资源，我也很想努力修炼，可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

　　“他们对我越好，其他妖怪们就越是讨厌我。”宴初说，“十年前我从大荒跑了出来，本以为把那些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没想到遇上类似的事情才发现，美梦容易被人淡忘，可是噩梦不会。”

　　沉默了一瞬，宴初又笑道：“其实现在想想，那些欺负根本不算什么，但是……”
　　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小宴初来说，那些被称之为“开玩笑”“恶作剧”的事情，近乎摧毁了他在大荒时的所有快乐，以至于他不得不逃离那个生活了几百年的故乡。

　　“想吃甜的吗？”裴凛突然问。
　　“诶？”宴初还没从emo的氛围里走出来，偏头看了他一眼。

　　尽管在黑夜里，宴初还是看清了裴凛的眼睛。
　　亮的惊心。

　　宴初抬手摸了摸了胸口，感觉自己还没吃甜食心情就已经好了大半。
　　他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说：“想。”

　　于是裴凛迅速下床开灯，转身回来的时候，宴初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倚在床头打开了外卖软件，“快来看看，你想吃什么？”
　　裴凛掀开被子靠过去，一手撑着床头看宴初的手机屏幕，膝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裴凛愣了一下，没动。

　　宴初正在划屏幕的手指抖了下，又问：“想吃什么？”
　　裴凛又凑近了些，指挥着宴初点进去，点出来。

　　宴初机械的动作着，注意力分为两半，一半分给了点外卖，一半分到了被子下。
　　宴初的生活一直按部就班，秋天一到就开始穿长袖长裤的睡衣。但裴凛不，之前穿了一天就说热的要命，迷迷糊糊半夜就把自己脱光了，还把早上起床的宴初吓了一跳。

　　之后宴初就特意给裴凛买了短袖短裤。
　　所以现在裴凛的膝盖抵着宴初的腿，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宴初都能感觉到他凸起的膝盖骨，和明显比他高了一截的温度。

　　冬天可以当暖宝宝用了，宴初想。

　　两人对着外卖看了半天，发现蛋糕一类的店基本都关门了，又不想大晚上白起，索性就点了一堆烧烤。
　　变态辣那种。

　　吃的两个人嘴巴都肿了一圈儿，撑得难受，但是莫名的畅快。
　　宴初拿起已经变成常温的啤酒最后灌了一口，扔下手里的签子往床上一靠，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啊，饱了。”

　　裴凛松了口气，他没想到宴初能吃那么多，吓的他以为宴初不够吃，自己都没敢吃几口。要是宴初再不停，他都打算再订点了。

　　“行了，洗漱睡觉吧，明天还有课呢。”宴初摸了摸肚子。
　　裴凛看了眼他的姿势，“我先洗？”

　　“行。”宴初眯着眼睛，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困了。
　　裴凛麻溜的从地毯上了跪了起来，三两下收拾干净了小桌，然后将小桌往墙边一竖，拎着垃圾出去了。

　　宴初把脑袋搁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吊灯。耳边传来裴凛开门的声音，把垃圾袋放在地上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开门进卫生间的声音，拧开水龙头的声音，刷牙的声音。

　　宴初抬起胳膊压在眼眶上，心道家里该换个灯了，刺的眼睛疼。
　　他慢慢伸直了两条腿，赤着的脚碰到冰凉的地板，迷迷糊糊中想到：今年是暖冬，供暖该不会要延迟了吧。

　　裴凛洗漱出来，就看到宴初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宴初？”裴凛小声叫他，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没有人回应。

　　静了三秒，裴凛走过去半蹲。一只胳膊探入他的背后，一只胳膊放至他的腿弯，一个使劲，就将宴初抱了起来。
　　宴初横在眼睛上的胳膊滑了下去，头轻轻一歪，枕在了裴凛的肩窝。

　　裴凛身子一僵，察觉到人没醒后，才小心翼翼的把宴初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裴凛站在床边看他，视线掠过他微红的鼻头和眼窝。

　　宴初并没有说起在大荒时经历了什么，裴凛也没有问起。但总有一日，他会让那些欺负过宴初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接着，裴凛的视线又落到宴初红肿的唇。
　　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拇指在饱满的下唇轻轻蹭了蹭，而后像是被蛊惑一般，裴凛半跪在床边，低下头去，近乎虔诚的，轻吻了他的唇角。

　　之后，裴凛才起身去了卫生间，把挤好的牙膏冲掉，再把拿出来的毛巾叠了回去，最后才关灯回去睡觉。
　　宴初又恢复成了他平时的睡姿——背对着他蜷缩起来，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毛绒绒一看就很好摸的头。

　　裴凛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他轻轻摸了下，唇角还未扬起就僵在当场。

　　黑暗的房间里，他并没有看清宴初动没动，但是他碰到宴初的那个瞬间，好像感觉有些奇怪。
　　裴凛屏息看了他一会儿，没动，呼吸绵长。

　　裴凛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也盖上被子慢慢睡去。

　　-

　　第二天一早，犹如催命般的闹铃如期响起。
　　裴凛皱着眉翻来覆去了半天都没等到宴初关闹铃，他一个翻身坐起来，身边果然没人了。

　　裴凛伸手一摸，还是温热的。
　　他放下心，趴过去把闹铃关掉，听到了洗手间里刷牙的声音。

　　裴凛在床上坐了几秒钟，才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间。
　　宴初正举着牙刷刷牙，唇边带着一圈白沫。他冲着镜子里的裴凛挑眉，口齿不清晰的说：“你昨天怎么不叫我起来洗漱？我这早上一醒来，满嘴的烧烤味。”
　　裴凛看了他一眼，才笑起来：“我也没想到就是洗个漱的功夫，你就坐着睡着了。”

　　“……”宴初转了下眼珠，有点不好意思，让开半个位置，“赶紧过来洗漱，今天早上出去吃早餐。”
　　裴凛又看了他一眼，但宴初已经低头去漱口了，看不见他的表情。

　　裴凛懒洋洋的走到宴初身边，拿出牙膏往牙刷上挤，“哎，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把你弄到床上的啊。”
　　宴初把嘴里的水吐掉，开始涮杯子，“怎么弄的啊。”

　　裴凛看着宴初翘起的发梢，笑道：“拉着你的腿，把你生拖上去的呗。”
　　“果然狠心！”宴初关掉水龙头，瞪了他一眼就往外走，“赶快洗漱。”

　　裴凛收回视线，抬头看向镜子。
　　不知什么时候，里面的人早已没了笑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苏你一脸血】灌溉的26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