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黄牛有点虎》淡定的糖nora

56、第 56 章

　　割稻谷持续了一段时间，这天杜阮的舅舅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杜阮的外公病重！

　　这个不幸的消息顷刻让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霾。

　　杜阮妈担心得不行，挂了电话，当下就和杜阮爸去医院了。

　　杜阮在家割稻谷，也是悬着一颗心。

　　“应该没事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即使想着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心头也还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任阳光再猛烈，也无法照进来。

　　杜阮看着黄子奇在身旁忙前忙后，越加看不清自己的前路了。

　　不知道外公的事，会给这个家带来怎样的影响。

　　大学，还能读吗？

　　会不会因为要给外公治病，最后连读大学的钱都没有了？说不定还欠下一屁股债，自己要辍学出去打工……到那时，还谈什么狗屁爱情呢。

　　杜阮越想越灰暗。

　　人生的光亮似乎要熄灭了。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外公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心事重重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杜阮爸妈回来了。

　　杜阮看到他们神情凝重，愁容满面，估计情况不大乐观。

　　“外公怎么样？”杜阮还是问了出来：“严重吗？”

　　“唉，”杜阮妈叹了口气，一脸憔悴地道：“有点严重，要治也要花不少钱。……有什么办法呢，花再多钱不得治吗？”说到后面她都哽咽了，再问估计要落泪。

　　杜阮不敢再问。

　　治是肯定要治的，这个不用说。

　　接下来杜阮爸妈要筹钱，也顾不上家里的事了。

　　这个家本也没什么积蓄，相比于天价的医疗费来说，筹到的那点钱只是杯水车薪。

　　家里没钱就去四处借。

　　杜阮妈打电话借钱的时候，说不了几句话就哽咽，几乎是哀求着对方借钱的。

　　穷人的悲哀就在于此了，经不起一场大病。

　　能借的钱都借了，最后实在无人可借，就打算卖家里的东西。家里最值钱的，就只有一头牛。

　　杜阮妈想把牛卖了，杜阮爸不怎么同意，结果杜阮妈就哭了。那声音听来又凄凉，又难过，满满的无奈。她想挽救她的父亲，却还要经过丈夫的同意。

　　杜阮在旁忍不住道：“卖就卖了吧，先解决眼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杜阮爸见闹得这样，也没法，只得点头同意了。

　　黄子奇早早地被杜阮赶走了，却没真走，赖在屋外听墙角，听到说要卖牛，心里咯噔了一下。

　　卖牛杜阮也同意了。

　　黄子奇忍不住想走回去，问问杜阮不卖牛行不行。

　　杜阮出来关门，看到黄子奇在门外，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走呢？”

　　“我听说，你们要卖牛……”黄子奇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杜阮。

　　杜阮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想卖的，现在需要钱给外公治病。逼不得已。”

　　“哦，”黄子奇听如此说，一时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快回去吧，挺晚了。”杜阮催促着他。

　　“那以后，”黄子奇看着他，又问了一句：“你见不到我了，会想我吗？”

　　杜阮一脸迷惑地看着他，问：“你要回县城了？”

　　“回县城？哦，嗯，要，回县城了……”黄子奇顺着他的话，问：“你见不到我了，会想我吗？”

　　“会想吧。”杜阮的心情乱糟糟，现在没有空想这些，“什么时候回去？”

　　“可能，在你们卖了牛以后吧……我也……”不知道。
　　黄子奇知道自己是要跟着杜阮家的牛走的，牛卖了，不知道卖去哪里。要是太远，他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见不到杜阮了。

　　“不卖行不行？”这话差点冲口而出，黄子奇死死咬着唇，生生忍住了。他心里很难过，却没有办法。

　　“快回去吧，我要关门了。”杜阮叫着他，见他一动不动，又忍不住道：“还是你想留下来一起睡？”

　　“那我，留下来一起睡吧。”黄子奇说着，爽快地跨进了门。

　　“……”杜阮对此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未说什么。

　　“你洗澡了吗？”杜阮关了门，回头看他。

　　“不用洗。”黄子奇说。

　　“什么不用洗，衣服都没换，”杜阮见他还穿着今天的衣服，知道他没洗，“去洗吧，我给你找衣服。”

　　“哦，”黄子奇听说，只得听话地去洗澡。

　　杜阮给他找了自己的衣服，黄子奇穿了，衣服有点大，松松垮垮的。T恤，大裤头，由里到外都是穿的杜阮的。

　　若是在平时，杜阮看到他穿自己的衣服，一定心动不已。只是如今外公还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他实在没什么心情。黄子奇洗好了出来，杜阮进去洗。洗完，两人就一块上床躺了。

　　一台小电扇在床顶呜呜地吹着，送来阵阵凉风，夜里比白天温度低很多，不十分热。

　　黄子奇一上床就挨着杜阮睡，他现在格外珍惜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唉，以后可怎么办呢？黄子奇愁眉不展。

　　“你们会把牛卖去哪里？”黄子奇在杜阮耳边轻声问。

　　“不知道。”杜阮闭着眼懒懒地应着他。

　　“会卖到很远的地方吗？”

　　“说不好。”杜阮想到卖牛也有点闹心。那头黄牛还很年轻，还能为这个家做贡献。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想卖呢？

　　“以后见不到我了，你会想我吗？”黄子奇又反复问了这句。

　　杜阮以为他要回去了才问的，不由将他搂进了怀里抱着，对他道：“想啊，在跟前都想，不见能不想吗？肯定日日夜夜地想……”

　　“我也……”黄子奇一想到以后见不到杜阮，心里难过极了。

　　“要是以后都不能见了呢？”黄子奇又问。

　　“嗯？你要去哪里？”杜阮睁开眼看着他的小脑袋瓜。

　　“我不知道啊，”黄子奇道：“也许能见，也许不能，要是以后都不能见了怎么办？”

　　“我去找你吧。”杜阮说。

　　“你去哪里找我呢？”

　　黄子奇想了想，想到个“人”，对杜阮道：“你要是想见我，就去找我爷爷，求他让我们见面。他不答应，你就去土地庙拜，跟他许愿，知道吗？”

　　“嗯。”杜阮的脑袋有些混沌了，听半截漏半截。

　　黄子奇的声音越来越远，杜阮彻底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杜阮睡着了，黄子奇却睡不着。他无比地忧愁以后。

　　忧愁得睡不着，黄子奇干脆起身去找土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