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宫女GL》彼岸萧声莫

2、第 2 章

　　第二章

　　里屋不时传来王氏的叫骂声，都是最粗俗的字眼，骂的都是下三路的词汇。

　　李招娣摸了摸被她缝在袖子里面的铜板。，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和她同龄的小女孩只知道去稻田边挖野菜，她早就想好了，挖野菜顶多是给家里添一碗菜，还不如挖药材赚钱。

　　她还特地去请教了镇子上的大夫，认认真真学了怎么分辨药材，明面上她跟着大部队一起，中途拐了弯，一个人跑去半山腰山涧边挖点药材，难度是比挖野菜的难度大许多，一个不小心还会被难搞的树枝刺破皮，她也不是没吃过苦头，有次甚至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又怕被家里人知道打她，在河边硬生生等衣服风干了才回家，也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

　　她再徒步走去隔壁镇子上把采来的药材卖给那个大夫。

　　她年纪小，但是力气大，记性好，只要能换钱的小草树根虫子，大夫说过一次她都会记地牢牢的。

　　有时候在山上看到些成熟的野柿子，她也会顺手摘一串顺便给大夫送过去。

　　而李招娣也特别利索，不像那些老大三粗的采药人，他们会好的坏的混一点想蒙混过关，她送给大夫的药每次都是挑地干干净净，替大夫省了很多事情，所以每次大夫多少都会给她一个公道的价格。

　　那个大夫也知道她的处境，也在替她保守秘密。

　　王氏一直以为她是摘了野菜拿去卖了，有时候逼着她把钱拿出来，她若不肯，王氏也就是打一顿骂一顿就过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不知道她卖了多少钱，以为就少少的一点，没放在心上。

　　小小的院子有几间房，在最角落的那个杂物间是属于李招娣的，不做农活时收起来的农具和不要用的旧家具占了破茅草屋的一大部分，只是这些都被一块布挡起来。

　　而另外住人的那一边，勉强算个家里，从墙上拆下来的砖头拼起一张床，再铺上一块板子，，就是李招娣的床，尽管简陋，李招娣还是尽可能做到干净。

　　床上的木板，是她从闹鬼的李宅偷出来的板子，棉被床褥，虽然是别人用剩下的，但是只要天气好都会拿去晒，这些棉被还是她短命的亲娘留下来的，棉胎也是好东西，破的地方都被她用别的布缝起来。

　　她的钱从来不会藏在自己身边，因为她知道，她不在的时候王氏时不时会来她屋子里搜刮一番，她哪怕是把地上的泥挖了一些，翻了一些新泥上来，王氏一定会在那块掘地三尺，直到挖出一个铜板出来。

　　她擦了擦桌子，先是给亲娘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白天被王氏打的时候，她只是假哭，这会儿真的眼睛有点落泪。

　　她娘如果在，绝对不会教她受这点委屈。

　　她外婆是杀猪的，彪悍程度远近闻名，她娘也有不输给她外婆的蛮劲和利落劲。

　　亲爹李秀才是个没用的秀才，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一心想考科举，奈何没本事，没有赚钱的本事，只能变卖家产，卖到最后地没了，房子没了，饿的连饭都吃不去的时候，李招娣的娘就自己送上门了，硬是撑起了李家，把李秀才喂地白白胖胖，生了李招娣这个大胖女儿，可惜没来得及看着女儿长大，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邻居都说李招娣的娘是累死的。李招娣表示认同。

　　她爹就是个扶不起的读书人，明明一清二白，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充读书人的派头，说到底就是乱花钱。

　　白日里穿着干干净净的长袍，去读书人聚集的茶馆喝茶，跟那些书生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实际上没赚过一文钱，除了花钱，就是花钱。

　　偏偏她娘也是宠着她爹的，早起晚睡，累了病了硬撑着，攒下来的钱养着她爹。

　　最后久病成疾，一下子就没了。

　　那时候起，李招娣就成了没娘疼的可怜人。

　　没了家里顶梁柱，李秀才也不懂照顾自己，李招娣年纪还小，家里乱成一团，就有好心人给李秀才介绍了有钱的寡妇王氏，王氏带着嫁妆进来，让李秀才日子好过了一点。

　　给李秀才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李秀才突然就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有了新人忘了故人，没多久就把亡妻抛在脑后，一起抛在脑后的还有亡妻留下的女儿。

　　李招娣的娘陪嫁的床，此时被王氏睡了。

　　李招娣的屋子也被弟弟住进去，她被安排在放杂物的茅草屋，最开始的时候，茅草屋屋顶是漏的，每次下雨，外头大雨里面下小雨，雨点就打在屋里的泥地上，李招娣跑出茅草房，去亲爹屋外，想敲门让亲爹放自己进去，却听到王氏在哄自己的儿子睡觉，平日里对她没好脸色的王氏，对自己的儿子轻声细语，给了无限柔情。

　　李招娣踩着水回屋，裹着一床湿漉漉的被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后来是李招娣一点点收拾出一个勉强能挡风遮雨的小家，她算是对亲爹没指望了以后，想法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小小年纪，满脑子想着怎么赚钱，怎么从抠门的王氏手里抠出铜板，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

　　那日，她又采了一篮子的药材，送去给大夫。

　　大夫罕见的在大白天的让伙计关了门，李招娣听到门里有说话声，侧着脑袋，想从门缝里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见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大夫带着促狭的笑意，说：“小丫头，你再偷窥，可是要被抓进衙门里去的。”

　　“你看到我在看，我也知道你在看我在看，那就说明不是偷窥，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李招娣仰着头，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

　　“罢了罢了，不和你争辩，今天小老儿心情好，你也进来，你算是脚长，刚好家里有客人来，你也跟来了，来吃碗酒酿红糖鸡蛋再走。”说着，大夫让李招娣进屋。

　　在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所以李招娣猜测是客人来了，能让大夫拿出酒酿红糖鸡蛋招待的，不是远亲就是贵客。

　　大夫一家人都在，李招娣这个外人被放进房间，也得到了用干净完整的碗盛的酒酿红糖鸡蛋，李招娣不想吃的那么狼狈，低着头，一口一口品尝着对她来说已经几年没吃过的好东西，吃的有些狼狈，已经是她小心翼翼的结果了。

　　她竖起耳朵在听大夫和客人说话。

　　大夫的客人，是一个年级晒微有些大的妇人，是李招娣从没见过的那种贵人，身板挺直，说话轻柔，头发梳地整整齐齐，抹了发油，簪子还镶嵌了一粒粒小米珠。

　　气质端庄，脸颊白嫩嫩滑溜溜的，猜不出年纪。

　　但是连大夫都要管她叫姑姑，应该是不年轻的样子。

　　她听那对话，大概猜出了这个贵人的来历。

　　那人是大夫的姑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掀不开锅，她就跟着老乡去了宫里当宫女，当宫女算是一份有保障的工作，每年还能捎点钱回家，她和大夫最亲，后来也帮了大夫一把，让大夫读书识字，才有了大夫如今的生意。

　　如今她到了退休的年纪，从宫里出来，想在大夫这里落脚。

　　大夫自然是愿意的，这会儿说着，已经把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这个姑姑听。

　　而李招娣圆溜溜的大眼睛已经转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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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