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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诅咒是喜欢你（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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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年，这已经超出了云颐对于生命的概念。
他也根本无法想象，眼前一尘不染的天使曾经历过如此漫长的岁月，毕竟祂看起来那样的纯洁无瑕，不谙世事。
云颐向靠过去，下意识想在这时候碰碰天使的柔软的白发，却被对方躲开，两张椅子唰的一下拉开了不短的距离，云颐身体猛然僵住了，高空之上，他的神经也变得格外敏感，任何一点异动都会搅乱他的思维。
云颐生怕自己一个抓不稳掉下去了。
“别碰我。”融珏目光冰冷，祂仍然在生气，因为宿主擅自抱着祂转的那件事。
云颐倒是发现了，天使可以接受拥抱，可以接受吻，但是被抱起来转圈圈这件事偏偏就是不可以。他的举动似乎重重的打击到了对方，而前车之鉴是，每次他把天使惹生气，自己就会被原模原样的报复。
就像之前不知好歹的开玩笑想让天使坐进购物车，最后是云颐自己进了购物车。
被成年天使的美色吸引，故意把祂灌醉抱着亲了亲，结果自己变成了被抱住的那个。
……这次更惨，他恐高的把柄被抓住了。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错了。”该服软服软，云颐十分耐心的向天使道歉，“我不该把你抱起来转悠。”
融珏：“……”
“我还能继续问吗？”云颐礼貌又客气。
融珏淡淡道：“问吧。”
“嗯……像你这样长了一对翅膀的系统很多吗？”
融珏：“没有，只有我。”
“之前绑定过其他人吗？”
融珏：“没有。”
“你的上司是？”
融珏：“云庭主神。”
“和黎岸是什么关系？”
“同……”融珏顿住，“不认识。”
“同事？朋友？”
天使顽强：“不认识。”
云颐不再继续套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祂，眼前圣洁昳丽的大天使缓缓移开了目光，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释。
“不是说没瞒过我吗？”
天使总算体会到了被翻旧账是什么感受：“确实是偶然碰见的，我和祂并不熟悉。”
“但你为了他，把我弄晕了。”云颐说。
天使：“……”
还有什么是云颐不知道的吗？
如果此时汤圆留在这里，他一定会在旁边添油加醋，像这种不好掌控的宿主应该趁早放弃，然而天使良好的品格使祂没注意到这人用了话术，而是真的开始反省起来。
云颐说：“而且他看起来非常喜欢你。”
天使面无表情：“……那在上个世界，宿主应该感谢我帮你完成了任务。”
“融珏。”云颐一向温柔的桃花眼情绪不明：“离那种变态远点。”
第二十二道钟声敲响了，隔着遥远的高空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这钟声也差不多意味着熄灯时间到了，过不了多久，值班的学徒公寓管理员就会挨个寝室检查，缺寝的学徒会被扣除学分。
该回去了。
通过移行咒，天使和云颐瞬间回到了寝室内，看着这些熟悉的摆设，云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
他不想再来一次被带到万里高空然后坐着聊天的经历了，那实在太被动，谈判需要的是名贵的酒水，悠扬的音乐，优雅的环境，然而事实是……他拿天使没办法。
过了会，两张椅子也被运了回来，扶手还带着晚风的透骨凉意。
夜已深，洗漱完就到了睡觉时间，云颐换上薄薄的睡袍上了床，舒适柔软的被窝虽然不断传来的暖意，但终究因为只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空荡。
这一次的惩罚似乎耗去了云颐太多精力，回来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神色很是疲惫。
融珏安静的待在椅子上，手指把玩着魔杖，昏黄的灯光辉映着他淡漠无波的瞳孔，恍惚间，云颐总有种一不注意就会将他弄丢的错觉。
也许天使是对的。
他一个濒死之人被从天而降的系统救下已经是万幸，尽快完成任务好续命才是正经事，然而他这样的人也一向贪心，越得不到，就越想要。
云颐不想要后悔药。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过去的已经过去，失去的终究改变了他。
云颐原本以为天使今晚不打算靠近他了，但过了一会，天使窸窸窣窣的窝进了被子里，在他身边轻轻合上眼睛：“晚安。”
云颐睁开眼，眸色昏暗而沉郁，一丝情绪犹如落石钻进心底，明明诅咒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心脏似乎生根发芽了，怕是再也摆脱不掉诅咒的影响了。
寂静弥漫，云颐终于开口道：“晚安。”
没有付出过代价就得到的东西，即使挽留，语言也无力。
他付出什么代价才能留下天使呢？
……
[大人，我回来啦！！]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一场大戏的汤圆兴冲冲抱着一台笨重的游戏机，以及一堆游戏卡带飞了回来，得意洋洋的邀功。
因为戒律森严以及魔法的存在，地面世界娱乐行业的发展要比其他科技远远要落后，游戏的存在更是难找，它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弄到这些。
原本它是打算花能量在系统商店买的，但是！它的老东家简直是奸商！！！
一到这科技水平低下的世界，所有超出时代的科技产物价格全翻了几十倍！汤圆一个也买不起！
站在天使这边的汤圆愤愤不平。
天使沉默了，研究了一下说明书，发现游戏机不仅需要配备一台屏幕显示器，而且只有接入电源才能启动。
可……
[地下世界没有电网。]天使盯着猛然僵住的白汤圆子，声音毫无情绪。
上下两界的元素截然不同，雷电元素在地上足以作为主要能源，可在地下却十分稀薄。
汤圆又掏出个原本淘汰的玩意，努力圆场道：[大人，这个掌机只需要电池就够了！]
掌机开机，可没一会就自己灭了屏，地下的磁场与地上截然不同，电池根本无法放电。
天使： [……这些东西你处理掉，不要弄乱我们的房间。]
时间匆匆，很快过去三个月。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云颐居然没有因为得到惩罚而变冷淡，反而对祂更加的温柔，这令天使感到迷惑。
云颐恐高，这是毋庸置疑的。
融珏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失态，身体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脸色发白，情绪失控，谈话时虽然看起来恢复了，可目光在祂身上牢牢站着，一点也不敢往下看。
经历了如此恐惧的事，为什么还敢靠近祂？
殊不知，云颐也是这么想的，他总担心天使会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而故意疏远。云颐原本喜欢烹饪，但也不会顿顿下厨，这一个月却变着花样做菜讨好天使，整个人散发着人/妻的光辉……
如果天使会长胖，说不定早已经胖了十斤。
钟声敲了七下，悠扬的回荡在耳畔，今天的克曼尔热闹极了，不管哪个分院的学徒都跑出来各自扎了一堆，神色激动，自信满满的讨论即将开幕的首席决斗赛。
漆黑深空下，被红塔根系半包围的那座数千平方的石像广场被清空，巨大的水晶立柱支撑着的克曼尔女神巨像缓缓上升，她的裙裾垂曳，手捧红月，将柔和的月光撒向大地，一座巨大而耸立的决斗台出现在正中央。
不远处是围绕式的观战台，红袍导师们忙忙碌碌的用魔杖布置四周，设置席位时却突然被通知——这次居然有三位半神会来观战！
每个春秋之初，克曼尔都会开始准备六个月一次的决斗赛场，需要学徒们用魔法较量来选出年级首席，分院首席，以及整个克曼尔学院最强的学徒，也是最高的顶级荣誉——克曼尔学院首席。
这两场比赛是克曼尔每年的热门焦点，胜出者会以年份加赛季载入校历，壁如上一届黑暗首席是——3122年黑暗分院春季首席弗兰德，这一届，则是秋季首席角逐。
获得首席荣誉在学院会受到一定的特权与优待，例如随意进出学院，提前去红塔学习，进入图书馆三楼……不仅如此，还有会被颁发象征身份的徽章以及贵重的奖品。
已选出的首席只需要接受决斗赛优胜者的挑战，而首席空缺，则需要所有人都参加决斗赛，通过序号随机匹配决斗，直到最后一位胜出。
黑暗学院的决斗角逐一向是最多人翘首以盼的，这一届更是如此，不过是为了看乐子。
那个最瞩目的莱茵家族天才参赛理所当然，刚失去黑暗首席称号的弗兰德居然也来了，弗兰德在忏悔室呆了整整两周，全学院都知道他们兄弟不和，回来之后却没再找过云颐的麻烦，不知是洗心革面还是怕了。
还有那个圣洁美丽，白发白袍的光明学徒……听说上了一个多月的课还没真正施咒过，天天安安静静坐在课堂上，不像学徒，像个赏心悦目的漂亮摆件。
这次所有黑暗学徒都得上赛场，真想看看他一个人怎么办。
城楼里，一间房间不断传出尖锐的铁器碰撞声，教室的墙壁上挂着装饰剑，云颐正穿着训练服与一位黑红袍的导师过招，一格一击游刃有余。
他目光冷静，身体瞬间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隐匿时行动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来到对手背后，却被预判的石盾格挡，一剑袭来，云颐翻转身体躲过，按住眼前的胳膊用力下压，抬腿一膝盖将魔杖打落。
失去武器的导师很快与云颐拉开距离，云颐再次隐身，魔杖瞬发一击，将武器指向导师的心脏。
导师顿时停住所有动作。
“我说过了，要指着脖子。”又瘦又高的女人哼了一声，“还是年轻好，我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你了。”
云颐收起剑，礼貌道：“您的指导让我受益匪浅。”
“只有足够扎实的体术，暗魔法才用的出这样的效果。”剑术导师西尔维娅上下打量着少年，虽然身高不高，但云颐的身材十分的纤细，“你的身手相当好，可惜招式太保守了，顶多将对手制服。”
云颐闻言，微微抬眼，轻轻笑了一声。
西尔维娅将剑收入剑鞘，浓密的长卷发往后一撩，雪白的肌肤显得她轮廓更柔和，那对浓绿的眼眸看向窗外，窗外正好正对着手捧红月的克曼尔女神雕像，这位红袍导师目光微微怔忡，像是在看什么怀念已久的人。
“……克曼尔女神的忌日快到了。”西尔维娅嘴唇张合，像是叹息般说道，“下个月七号，克曼尔学院与地下所有隶属于红塔的魔法师都会去高山神殿参加祭祀。”
云颐一字不漏的听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终于发现——无论是历史导师米丽安，还是眼前高挑的剑术导师西尔维娅似乎都格外挂念女神，而这种挂念与信仰有很大不同。
大多数地下人民崇拜和敬仰克曼尔，将克曼尔当做仁慈伟大的神，这两位导师却更像是将克曼尔看作一个勇于自我牺牲的人。
他这么想，便直接问了出来。
“女神再伟大，牺牲都不应该是理所当然。”西尔维娅讽刺的笑了笑，“是她的子民无力，救赎不了自己，也保护不好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