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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你真的是侵占博士身体的外星生命吗?”
      向真注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脑子里不自觉回响起伊凡的话。

      加菲尔德关了自动驾驶,自己操控着无轨车。
      向真以为他会想要马上讨论一下今晚的事,但加菲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前方,好像这款以傻瓜操作为卖点的车是台军用机甲,他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分心。

      这刚好也给了向真一点儿时间思考。

      其实也不难猜,他可能是人类的消息被故意散播出去了,知道这个消息又有这个必要的,还能是谁?
      向真终于明白路易德斯那轻描淡写的态度是哪儿来的了,对付自己,他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阴谋诡计,他只要“不小心”漏出这个消息,让虫知道“向真”在被军方调查,自己这壳子里不管装的是谁,在真相大白前都只能面临社会性死亡。
      连与他熟识的伊凡博文听到这个说法后都不管对错先和他拉开了距离,如果消息散布到光网上,恐慌的民众兴许会要求政府对他进行拘禁调查。

      向真现在都要奇怪这么简单便捷的点子,路易德斯怎么没有一开始就用。
      还好他恢复精神力的事情,路易德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放出去,不然他现在妥妥的高危险份子,肯定要被关去隔离监狱的。

      他还没整理出什么对策,无轨车停下来,他们到家了。

      深夜,终于躺在了床上,向真却有点睡不着,连每天必做的夫夫睡前运动都没心思做了。
      他转了个身面朝向躺得板板正正的加菲尔德,问道:“加菲,你为什么想让我去见王子啊?”
      加菲闭着眼没动,回道:“因为他是你的熟虫。”
      向真翻起来压到他身上:“你好好跟我说话!”

      加菲尔德只好睁开眼看他,犹豫地说:“ 有谣言说你能在帝科院当首席,都是弥萨尔奇王子斡旋的结果。不过我想肯定是你哪方面的才能被王子看中了,他既然这么欣赏你,说不定也知道你的精神力问题呢。”
      “哈哈,你不用帮我找补,我就说帝科院院士平均年龄六百多我怎么混上首席的,原来是走后门啊!那确实要当面去感谢下王子。”
      “嗯,”加菲尔德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不用走后门,你本来就很厉害。”
      向真不禁莞尔:“我在你这里当然是厉害啦,特别是每天晚上……”
      说着说着他凑上去低声道:“最厉害,对不对?”
      这回加菲尔德坚定不移地点了头:“嗯!”

      向真精神抖擞地做运动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盖着被子果然不可能纯聊天。

      ……
      虽然都说王子是他的熟虫,但向真并没有在自己的通讯录里发现类似“王子”的联系虫,也没有找到他们共同的影像资料,别说共同的了,弥萨尔奇作为大王子,现今423岁,百科上挂的照片却还是幼虫时期的头像,除此以外光网上再找不到其他的相关影像了。
      该说不愧是王储,真是注重隐私。

      向真还在烦恼怎么联系上这位未来老板——是的,经过综合评估,王子已经成了他的老板候选——来自王子的邀请就先到了。

      这是封措辞优雅含义隽永的邀请函,用各种修辞手法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以及对他们之间情谊的珍惜,不过掐头去尾总结起来就两句重点:希望他能一起去参观国家博物馆;还有落款的大名——克里特·威·弥萨尔奇·以利亚。

      向真现在对“参观”有点阴影,但王子这么巧地发来邀请,就是请他去参观厕所他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赴约的,何况是博物馆这么正经的地方。

      国家博物馆其实有很多所,基本算是全球连锁的,但王子给他的地址不是光网上显示的任何一个。
      这座博物馆,位于王宫。

      向真去过北半球,但来王宫还是第一次。
      上一任的以利亚王很有威信,王宫外围原本是游客如织的旅游胜地,因为国王不喜,便慢慢戒严起来,后来连王宫外的周边城市都慢慢变得冷清,成了大臣机要们的居住区,到处都是严谨肃穆的风格。

      向真拿着的邀请函上写着博物馆,他就被一路带到了博物馆,别的地方也不让随便看。
      所以他对王宫的印象就限于这个博物馆了——
      博物馆面积很大,但只有一层,主体建筑都是由一种玉质的建筑材料构成,阳光下散发着不甚明显的银光。

      以利亚以银色为尊,纯血贵族的发色与瞳色一般都是浅银色。
      虽然向真觉得这个博物馆样子很普通,就像个倒扣的大碗,但一想到这里是王宫,这建筑还全用的银色,他就肃目禁声,双眼发出了对金钱力量心悦诚服的尊敬。

      弥萨尔奇王子没有让客虫等很久,向真正在看一件旧兵器,背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又见面了,老师。”
      这个声音他几天前刚听过——金砂城里的陌生雄虫。

      向真微微惊讶了一瞬,便马上释然了: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银发雄虫就是弥萨尔奇王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王子的邀约会紧随其后地到来。

      “午安,殿下。‘老师’实在是不敢当,您还是叫我向真吧。”向真微微欠身,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可你事实上就是我的老师,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王子挥退了侍从,示意向真跟上自己,“我带你逛逛吧,博士。”

      向真当然无有不可,他跟在王子身后漫步在宽敞空旷的过道上,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静静回响。

      向真心里实在好奇,忍不住说道:“殿下,能否冒昧问下,我是怎么当上您的老师的?我可从来没听过类似的传闻。”
      而且老师都病成这样了也没见你这个学生来关心下,当然这种吐槽只能烂在心里。

      王子脚步未停,声音从前面拐了个弯地传来,有点遥远:“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是皇室秘辛。”
      一听是秘辛,向真心里是又瘙/痒又纠结,八卦之心虫皆有之,但要命的八卦他就不想听了。这秘辛的秘密程度也不知道是几级的。
      王子并不想征求他的意见,连语速都丝毫未变:“但你是当事虫之一,当然有权知晓。”
      说着他回头看了向真一眼:“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就可以成为科院首席吗?”

      哦豁,这个问题真是问到他了,前两天他刚好和加菲在床上讨论过。
      他欠了欠身:“这还要多谢王子殿下提携。”

      前方的王子发出一声轻笑,停下了脚步:“我可没本事提携你,向真博士。”
      王子转过身面对着他续道:“七年前,我因为一场‘意外’生命垂危,所有虫都束手无策,那时候才30岁的你自告奋勇说你有办法,我母妃病急乱投医,竟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进了宫。但谁都没想到你居然救活了我,更重要的是——你竟然让那场‘意外’也成功了!”
      向真看见王子说到“意外”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光,他屏息问道:“什么意外?”
      王子却又戴上那副微笑面具:“你知道你在帝科院研究的是什么吧?”
      “嗯,是关于精神力突破的研究。”
      “实际上——你已经成功了。”

      向真被这句话震在了当场,是他想的那样吗?王子……

      王子已经走到了一座巨大的银棺前,在冲向真招手:“过来看。”
      向真下意识走过去,跨上台阶,有一具保存完好的虫尸冰封在银棺里,肉眼可见的寒气,让注目的虫会凭空产生一种气温降低几度的错觉。

      “这是谁?”向真刚问,就看到了边框上的名牌,“川理玖·杀?”
      这个名字念出来了,他却还是一派茫然,难道是什么不知名的大人物?毕竟帝国历史悠久,也不是所有名虫都会登上教科书的。

      “他就是童话里的雄主人公。”
      “童话?”听到童话,向真突然灵光一闪,“金砂城那个故事的原型童话吗?”
      “对,”王子点点头,“也是历史上‘砂迷事变’的主谋。”

      向真迷惑了,“砂迷事变”的主谋是一个穷凶极恶带领自己的种族侵占虫族身体的外星侵略者,那篇童话讲的却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两个主人公是同一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问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王子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我自己倾向于童话史论,那篇童话的存在时间可比史书长多了。”
      向真也学着王子看向了银棺里的虫,这虫以现在的审美绝称不上好看,甚至生物特征都与当代虫族有很大区别,但当他的身上被赋予了传奇的身份与故事,再看就只觉得神秘威严,引虫遐思。

      向真又问道:“把他收藏在这里,是为了铭记历史,勿忘国耻么?”
      王子笑了:“不不不,这是为了表达对他最崇高的敬意。”
      他抚了抚银棺:“文明的角斗场上,只有生存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他作为一缕孤魂,为了自身文明的存续,潜入另一个强大的文明寻找一线生机,最后甚至凭借一己之力,差点就成功了。这样的敌人,难道不比那些愚蠢的朋友,更值得尊重么?”
      说到后来,王子把视线转回了向真,意味深长道:“只要能为我所用,是不是虫又有什么区别呢?”

      向真呼吸一窒,还在琢磨王子的暗示,弥萨尔奇的话已经变回了闲聊语气:“而且我真是完全搞不懂那些编史书的雌虫在想什么,难道他们还怀念女王时代么?领土倒是大,但所有虫都活得暗无天日,如果没有砂迷事变,可能我们也都变成优贝特了。”
      “变成优贝特?”
      “你不知道么?”王子的微笑面具上透出了一丝嘲讽,“和我们打了几十万年的优贝特,就是当年虫族分裂出去的一支,肉/体进化的极致就是那样了。”

      “所以博士,”王子走近向真一步,眼里像燃烧着两团炽烈的火,“我的,还有你的,我们的梦想就是抵达精神进化的极致。国家再放在那些雌虫手上,只会走向灭亡!”
      弥萨尔奇一把握紧向真的手:“老师,来帮我,我需要你!”
      向真手被握得有点疼,但他一动不敢动:“我……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弥萨尔奇一手握着向真,一手挥出去划了个半圈:“你知道这里摆的是什么吗?这里摆的是千万年来雄虫被奴役的证据!国王不愿意公开展示这座博物馆,美其名曰为了两性和谐,呵,其实不过是不敢罢了。”

      王子的声音渐高,情绪激昂:“现在所谓的‘雌奴’对强大的雌虫来说不过是种你情我愿的情趣而已,历史上,雄虫才是真正的奴隶,被当做物品、玩物,随意分享、买卖、欺凌,中间经历了多少代、多少年无数雄虫的努力都没能改变的这种状况,你知道最后是怎么变的吗?”

      “哈,哈哈哈哈,”王子乐不可支,笑得简直停不下来,“有一天,雄虫突然进化了,不想生即使被强迫也生不出来了!那些权欲滔天的雌虫就终于会害怕了:这要再不改善下雄虫的地位,国家不就要完蛋了吗?哈哈哈哈,持续了那么久的革/命,最后居然因为把自己结/扎了就取得了成功……”
      “哈哈……真是可笑,”王子的笑声渐歇,声音因为长笑而沙哑低沉,“……也可悲。”
      “但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提升政经地位的鬼话都是狗屁!在那些当权者心底里,雄虫还是当年的奴隶、繁育工具,只不过换了个狡猾的方式,使雄虫变成温水里的青蛙,意识不到而已。”

      “我们只有捏住这个国家的命门,”弥萨尔奇空着的手慢慢握紧,如同真的握住了什么关键所在,“才能做到真正的改变,才能不至于自取灭亡。”

  • 作者有话要说:  弥萨尔奇:不知道我唠叨了这么多,有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
    领悟不到锁文原因,改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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