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紫蝎白桦

4、你知道裸奔的滋味吗？

　　晚上，局长大人的私宅庭院内，局长和苏夕二人围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
　　局长大人为尽地主之谊，正亲手往苏夕茶杯里一勺又一勺地加糖，边加边道：“我身边之人大多不喜甜，今天难得遇到同道中人，你我好好畅饮一番。”
　　苏夕看的脸色发绿，恨不能把自己白天那句违心的恭维话重新吞回肚子里当个屁给放了。
　　茶过三巡，苏夕决定趁自己没被齁死之前赶紧切入正题：“局长，是不是可以开始指点一二了？”
　　局长淡淡一笑，对苏夕的急不可耐表示理解。
　　他放下糖勺缓缓道：“九霖的异能攻击性不强，只是通过强化肌肉增强身体力量和抗击打能力。另外他右臂有点特殊，肌肉和骨骼可以自由伸缩改变手臂长度，常能制造一些意想不到的攻击。”
　　“我看了你和陆九霖下午的打斗，你身手灵活、技巧娴熟，单论格斗比他强太多，也是有能力和他一战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苏夕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怎么打，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
　　“可是——”
　　苏夕才开口，局长就打断了他：“陆九霖所在家族，是圣域七大家族之一，他若依仗家族势力坚持要决斗，我也不好驳回。”
　　他停了一下，语气软了些：“陆九霖虽傲慢骄矜，但本性不坏，只是无人教导，自恃异能看不起常人，若你能以常人之身在决斗中给他长个教训，他今后行事应该能有所收敛。”
　　苏夕盯着局长，总觉得有点怪。
　　“局长”苏夕虚虚地呷了一口茶：“恕我冒昧问一句，您这么帮他，莫非这他是您亲戚？”
　　“不是，他是我朋友的弟弟，我只是给朋友忙个忙而已。还有，你并非我下属，以后不用叫我局长，我姓齐，名修允，你直接称呼姓名就好。”
　　“齐修允？！”
　　“有何不妥？”
　　“没...没有！”
　　苏夕没想到原来大楼门口那行“圣域出入境及治安管理局”的金字就是他题的。
　　俗话说字如其人，这人看着这么清冷脱俗，怎么写的字那般骚气，难道局长冷冽的容颜下竟包裹着一颗闷骚的心？
　　苏夕忙拉回自己呃思绪，继续盘算明天的决斗。
　　按齐修允的说法，自己或许确实能和陆九霖一战，但能战并不代表能胜，这决斗不论生死，若是届时自己不敌，按陆九霖的尿性肯定会让自己死相极其难看。
　　苏夕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齐修允安抚道：“放心，明天的决斗我会全程在场，若他对你下杀手，我会及时出面阻止保你安全。届时你们已经决斗过，我再以你是涉案证人的理由将你保下，就算陆家，也无人敢再置喙。”
　　“谢了！”苏夕拍着胸口表态：“不就是教姓陆的做人嘛，放心，就算我明天打不赢，我也能单靠气场碾压出他后半辈子的心理阴影，您擎好吧！”
　　“好”齐修允笑笑，再次举起茶杯：“预祝你成功！”
　　“好！”
　　苏夕内心：局长大人，有话好说，咱能不喝茶了么。
　　。。。。。。
　　第二天，决斗场上。
　　这个决斗场没什么特别，跟个小型足球场似的，中间是决斗场地，周围是一圈圈看台，还设有座椅。
　　苏夕瞧着看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发懵，这又不是决战紫金之巅，居然还有观众？
　　很快，苏夕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只见昨天被齐修允安排去布置场地的那位周深兴冲冲地跑过来，兴奋的向他家局长作汇报：
　　“报告局长，昨天决斗消息发布之后，截止半小时前，门票已累计卖出537张，合计收入134250元，听说现在都有黄牛在倒高价票了！”
　　齐修允听了，淡定地点点头。
　　苏夕一口老血差点飙出来：居然还带卖票的？！
　　这时陆九霖也在赵澜带领下走进决斗场，看台上居然还有不少观众为他拉起了应援横幅：
　　“陆九霖必胜！”
　　“九霖威武！”
　　“九霖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我要做陆家的二少奶！”
　　。。。。。
　　齐修允依旧淡定地解释：“陆家是大世家，陆九霖再不成器，拥趸还是有几个的，你不必在意！”
　　“是啊！”旁边周深继续汇报：“这次大小应援横幅累计卖出36条，合计收入9700元！”
　　苏夕无语，转头去打量四周，准备提前熟悉一下交手场地，目光一转却被场边一个男人吸引。
　　这男人静静倚墙而立，正目光灼灼往这边看过来，他站的位置很不显眼，但因为长相出众，苏夕一搭眼就注意到了。
　　男人身材魁伟，眉目英朗，帅的粗犷张扬，也穿着和齐修允一样的黑色制服，但制服上的花纹是银色的，肩上还有银色的肩章。
　　苏夕顺着男人的视线，判定他盯着的人应该是齐修允，但齐修允此刻正低着头和周深、赵澜交代工作，根本没有注意到。
　　一阵铃声响起，所有观众都停止了喧哗，回到座位。
　　只有齐修允、赵澜、周深和其它几位工作人员还留在场地上，场地四周慢慢浮现出一层光幕，将观众和决斗场隔开。
　　一名工作人员登场将决斗规则大致说了一遍，概括而言，就是没有规则，随便打。
　　苏夕和陆九霖走到场地中间，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决斗开始了。
　　苏夕根据齐修允透露的消息，昨晚仔细思考了对策。
　　陆九霖的优势在于力量、抗打击，劣势在于灵活性和速度，但他右臂伸缩形成的突然攻击极大弥补了活性不足的问题。
　　据齐修允透露陆九霖施展过的右臂伸缩最大长度是五米，这种情况下，自己若站在陆九霖右手攻击区域5米的范围内基本就是送死，只有先远距离耗着他，等他没耐性了再从他右手攻击死角发动攻击才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苏夕坚持着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原则，在场上始终和陆九霖保持着超过五米的距离。
　　陆九霖追着苏夕兜了几圈，人都累了，停下脚步满脸鄙视和嘲笑：“看来是知道我的异能啊，防备得挺好啊，不过这也没用！”
　　陆九霖趁苏夕站定的功夫，右手撑地凌空一翻，突然变长的右臂成了长长的撑杆，他一个撑杆跳触不及防落在苏夕面前。
　　苏夕再后退已经来不及了，陆九霖右手如一条蛇贴面袭来，眼看躲不掉，苏夕一个后仰躲过，左手虚虚点地，右手一把握住陆九霖手腕，借自己起身的势头将他手腕反拧着就往他身后窜去。
　　一般人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分筋错骨，但陆九霖右臂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劲之力，苏夕顿时身形一滞发现根本拽不动他。
　　陆九霖趁势手臂一缩，苏夕反被他飞快的拖了过去。
　　眼看被拖到陆九霖跟前，苏夕不再抵抗反而脚上加速，左手抓住陆九霖右肩，腰腿借势发力，把陆九霖做支架，一个后空翻落在陆九霖身后，趁着陆九霖来不及转身，一脚狠踹向他的膝窝。
　　陆九霖被迫跪倒在地，苏夕趁机一拳砸向他后脑，台上观众开始欢呼起来。
　　有机会就不能错过，苏夕第一拳立刻跟上，但这次拳头却感觉砸到了钢板。
　　苏夕一惊，趁陆九霖还未完全站起，一记鞭腿扫向他小腿，依然是踢钢板的感觉。
　　苏夕抑郁了：陆九霖背朝自己，自然无法预判自己每次会攻击他哪里，如此看来，他是把全身的肌肉都强化了。
　　这还怎么揍？陆九霖就站那儿不动让自己揍，最后也只会是自己手残！
　　陆九霖转过身来，脸上笑的阴险：“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的肌肉只能局部强化，哼，谁还不会给自己留点后手！”
　　说完抬手和苏夕扭打在一起，此时手臂伸缩已无用，但强化肌肉后带来的力量却威力惊人，他每一拳挥过，苏夕都能听到风声。
　　苏夕凭借灵活和速度，时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攻击，偶尔还能伺机还击，可除了痛到抽气依然不能伤陆九霖一毫。
　　苏夕的腾挪闪避只能解一时之急，拖的越久体力消耗越大，速度开始慢下来，陆九霖又一拳迎面袭来，苏夕偏头躲闪，这次没完全闪开，拳头擦着左耳过去。
　　苏夕半边脸立刻感到利器刮过般的疼痛，而陆九霖落空的拳头砸在地上，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尺长的裂缝。
　　这力气也太惊人，挨实一拳，基本就挂了。
　　苏夕心中不免焦躁：他身上就没有可以攻击的地方了吗？
　　苏夕脑中灵光一闪，也许还有两个地方可以试试，那就眼睛和□□。
　　攻击这两处实在有点下三滥，苏夕一般不会如此，可现在明显不是要脸的时候了。
　　苏夕和陆九霖今天穿的还是囚服，裤腰是松紧带。苏夕瞅着一个空档，佯装攻击，声东击西反手一把拽住陆九霖的裤子一拉到底。
　　看台上的观众又是一阵响亮的欢呼。
　　陆九霖下意识就要弯下腰去提裤子，在他提起裤子的瞬间，苏夕从背后照准了一脚往他□□踢过去。
　　“我靠！”苏夕脚尖都震麻了，满脸匪夷所思：“大哥，你金钟罩还能练到命根子上？”
　　苏夕转身就跑，坚决不打了！
　　苏夕刚才那一脚下了狠劲，虽然没伤到陆九霖，却附带意外收获。
　　可能是囚服呃采购人员吃了回扣，导致囚服质量不过关，好好一条裤子，生生被苏夕在□□踹出一个大窟窿。
　　陆九霖拉上裤子后狂怒不已：“贱人，老子今天要把你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陆九霖起身就追，好在苏夕跑的早，已在安全距离以外。
　　于是两人又回到一个追、一个跑的状态，苏夕在前面边跑边躲，陆九霖紧随其后屁帘翻飞。
　　台上的观众欢呼连连，口哨声此起彼伏，大家挥手助威，比看演唱会还兴奋，纷纷觉得值回票价。
　　只有场地边缘的齐修允扶着额头不忍直视，这场决斗估计可以载入圣域决斗史了。
　　这就是苏夕那混蛋保证的输人不输阵？
　　。。。。。。
　　终于，在反复追逐之后，可能是陆九霖激怒之下潜能爆发、也可能是苏夕长时间依靠速度技巧体能耗尽，陆九霖终于一把擒住了苏夕的胳膊。
　　苏夕此时已经气喘吁吁，明白自己被吊打的后半场就要来了，他瞟了一眼场外的齐修允，只盼这大哥快点来救自己。
　　不知是否因为太累，苏夕觉得胸腔中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而且越烧越旺，好像要烧干自己的血，他觉得渴的要命、热的要命，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
　　他被陆九霖拖到跟前，他双眼此刻也如灼烧般滚烫刺痛，以至于无法视物，在听到拳头破风之声后才反应过来，耗尽全力勉强躲开，却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摔倒在地。
　　台上不少观众发出了重重的“嘘”声，因为苏夕此刻的表现和之前相差太远，观众确实有理由怀疑他在放水。
　　胸腔里的火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苏夕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熔炉，连脑浆都在滚沸，他双手紧紧抠着地面，此刻决斗他已经顾不上了，他现在比死还难受，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水、水、给我水！
　　陆九霖看苏夕的样子，只当他是精力不济，正中下怀，他将右臂的肌肉强化到极致，然后朝着苏夕胸口一掌劈下。
　　齐修允万万没想到苏夕突然间就失去了还击能力，而陆九霖的手刃已经贴上了苏夕的胸口，他忙要下手去救，却见一阵淡淡的银色光辉从苏夕胸前迸发而出。
　　但与此同时，陆九霖也凭空被掀翻到了数米开外，整个人都栽倒在地。
　　齐修允心头一震，这银光？怎么可能？
　　这银光原本极淡，又瞬间消失，即便是靠的近的几个人中，除了齐修允几乎无人察觉。
　　齐修允眉头拧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盯着苏夕。
　　在观众的喝彩声中，陆九霖重新站稳，他不明白方才苏夕使了什么阴招，只感觉自己的手掌劈在了一方花岗岩上，接着就被大力弹开了。
　　他看看瘫在地上的苏夕，现在分明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半趴在地上。
　　陆九霖不信邪，凉飕飕的屁股让他火气又窜了上来，他拳头一握再次冲了过去。
　　齐修允一动不动，他想再看一次那银光，好验证自己的猜测。
　　苏夕此刻艰难地俯伏在地上，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整个身体被灼化一般的痛苦，他的胸腔要爆炸了。
　　陆九霖刚吃过亏，这次便留了心眼，刚一触到苏夕的身体他就感到了不对劲，自己的手放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奇痛难当，他立刻收手，闪到一边。
　　这时场内突然响起苏夕一连串震天的惨叫，惨叫声只见熊熊烈火从苏夕身上迸发而出，如漫天飞花，瞬间布满全场。
　　决斗场内顷刻成了一片火海，好在观众的看台与场地有保护屏障隔开，没有被波及。
　　在烈焰迸发的一刹那，齐修允身边平地起了一股飓风，将他和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裹在风眼内，狂风形成了一道气流的屏障，让烈焰不能靠近。
　　而陆九霖，则被近旁的一个工作人员拉进了自己用异能撑开的冰罩里，他一脸不可置信，看看火海中的苏夕，又看着自己的右手，幸亏出手之前肌肉已极度强化，虽然灼伤严重，但手并未废掉。
　　苏夕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还在继续，这惨叫声像给场内的烈火浇了汽油，火势越燃越欢，焰头窜起丈高。
　　赵澜躲在飓风里，不确定得问道：“局长，他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不会是。。。”
　　“不错，他异能爆发了。”齐修允回答。
　　“啊？这也太巧了吧！”周深也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
　　随着烈焰不停地从体内迸出，苏夕渐渐觉得身体中的灼烧感舒缓了很多，他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心中好奇竟大过了惊讶。
　　这些火都是从自己身体内跑出来的，太神奇了吧，自己又不是红孩儿转世。
　　他试探着将手伸向身旁的烈焰，没有感到一丝不适，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苏夕懵懵懂懂地从火焰中站起，身体中还有一些灼热感在流窜，但温顺了很多，像被驯服的野马。
　　苏夕试探着去感知它，引导它，这股灼热感如同和他心有灵犀一般，竟按照他的心意，在他体内缓缓流动。
　　苏夕摊开右手，试着引导这股灼热感往掌心流去，伴随这股灼热在掌心越积越多，一团火球自苏夕掌心腾起，越烧越大。
　　“哈哈”苏夕傻子一般傻笑着，停止灼热的凝聚，然后用力一抛，这团烈焰竟然脱离了他的手掌，直接飞出落在了场地上。
　　就在苏夕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阵暴雨“噼里啪啦”如瀑布一般凭空而降。
　　苏夕抬头，雨帘之后正是之前站在角落里的男人，他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右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似乎正在控制着这场人工降雨。
　　本来在苏夕停止叫唤之后，场上的火焰就开始慢慢变弱，这下被雨水劈头盖脸一浇，终于彻底熄灭了。
　　男人停止了人工降雨，场内其他人也各自收了神通。
　　齐修允快步走过来，没有理会男人，只看看苏夕，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直接替他披到身上。
　　苏夕刚才一直沉浸在从未接触过的奇幻体验中，这下才彻底回过神来，发现刚才的火已经将自己的衣服烧成灰烬，现在的自己，全身上下和刚从娘胎里出来一样干净清爽□□！
　　“我靠靠靠————！”
　　苏夕这声哀嚎比之前的还要惨烈数倍。
　　他裹着衣服蹲成一团，简直羞愤欲死，台上的观众在烈焰狂喷时都死了一般寂静，现在又纷纷活了过来，全场笑声震天！
　　此刻最开心的应该就是陆九霖，他握着自己受伤的右手一脸宽慰，既然已经有人在现场裸奔，想必再没人会记得他光屁股的戏码了。
　　只有周深还忍不住有点碎碎念：早知道今天的决斗如此精彩纷呈，昨天的门票就该涨价，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