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修炼中》惜一语

6、脑子

　　在坠落下溶洞之前，秦沁是跟着小队，想往城市西边的一所私立高中出发。可惜，在半途中，她就被队友踹进了洞里。被人背叛的滋味当然不好受，所以她带着一只小丧尸准备去找她相亲相爱的队友们。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外，要往学校那边去还有一段路，放在末世前一小时车程也就到了，现在能不能活着走到都是个未知数。因为带着小丧尸，加之他们人数少，秦沁特地挑了一条偏僻的道路，避免和人相撞。可惜天不遂人愿，深山老林里他们还是遇上一行六个人的小团体。
　　秦沁下意识地把小丧尸挡在身后，为那支小队让路，静立不动，只眼里默默观察着对方。
　　“我们没有恶意。”为首的人举起双手，以示友好，“我们只是想问下路。”
　　秦沁却没有放下戒备，“末世了，哪里没有路。”即便没有，处于生存困境的人类也会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想问问方向。你知道云祥高中营地是哪个方向吗？”领头的人三十岁上下，儒雅和煦地笑着。
　　秦沁眉毛一挑。云祥高中，是之前她和前队友们准备去的地方。一个月之前，他们只知道那里还被丧尸占领着，现在居然成为幸存者营地了。
　　“我只知道云祥高中，沿着山下的马路走就能看见。不过我不知道那里已经有营地了。”秦沁不动声色。
　　“你不知道？”领头的人有些诧异地推推眼镜，看秦沁只有两个人也有些了然，“大约一周前，这附近马路上有人骑车播着广播说那边已经建立起营地，欢迎所有人加入。我们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所有人？”
　　看出秦沁眼里的嘲讽，领头的人笑笑，“当然，会有庇护费嘛。”
　　秦沁点点头，不置可否。她的前队友们，动作倒是很快。
　　“你们，不和我们一路吗？”领头人隐晦地看了一眼这个警戒心异常高的女人背后瘦高身影，那人低垂着头，让人看不真切。
　　“不必，我们的同伴还在前边等我们。”
　　领头的人也不勉强，“那好，有缘再见。”

　　等秦沁二人走远，队伍里的一个黄毛凑近领头男人的耳边，“哥，他们身上东西不少。”
　　领头男人有些拿不准，“那个女的戒备心很高，那个男的不知道深浅。能两个人独自活这么久，都不是善类。不好贸然出手。”
　　他们这个队伍四男两女，动作都还算利索，活到现在全靠着谨慎。可是他们口袋空空，饿得快啃树皮了，而刚刚过去的那两个人，各自背着个鼓囊囊的登山包。不能不叫人眼馋。
　　队伍里的另一个女生手里握着一根铁制狼牙棒甩甩，“他们就两个人怕什么？”
　　说不过小队成员，领头男人还是同意悄悄尾随那两个人，看准机会下手。可是多年的谨慎，总让他觉得心头鼓跳。

　　他们被跟踪了。
　　感觉到身后异常，秦沁搀着小丧尸，背对着后面的跟踪者，给小丧尸暗暗比了个准备开打的手势。
　　小丧尸不解地看着秦沁歪歪头，“秦秦，没？”这里没有丧尸。
　　秦沁之前拉拉他的手，没有说话。人类可比丧尸难对付多了。

　　利器划空的声音自后方而来，秦沁敏捷地拉着小丧尸蹲下，滚到旁边人高的草丛里。一支看上去像自制的箭钉在树干上。秦沁越发小心，带着小丧尸潜伏在树根下，伺机而动。有了上次坏事的经历，小丧尸异常乖觉，秦沁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秦沁从裤袋里抽出两把刀，都是她在山洞春游丧尸队的登山包里搜来的水果刀。

　　身后有轻微地草丛被拂开的动静，秦沁的身体紧紧贴着地面屏息而待，小丧尸则有样学样。不多时，一双男人的腿出现在秦沁的视野里。
　　“啊！”男人的惨叫惊起一列飞鸟。秦沁暗骂麻烦，刚刚没捂住他的嘴，这下那些丛林里的丧尸肯定被惊动了。
　　速战速决。

　　秦沁的刀架在男人脖子上，这个人是刚刚那个六人小队里的，显然对方还是不打算放过她这块肥肉。“起来。”
　　男人的膝盖窝被秦沁划伤，单腿跪在地上，双手举起，咬咬牙被迫跟着秦沁的刀走。
　　对方人多，秦沁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开阔的视野里，背靠着树干，秦沁提高了些声音，“你们的人在这。让我们走，大家都好看。”

　　对方沉默了一会，似乎是聚在了一起商议。半晌，还是那个领头男人的声音，“抱歉，女士，这些物资我们必须要拿到。”
　　“你们！你们这些狗东西！”秦沁还没说话，被刀架着脖子的男人先急了起来，破口大骂。
　　见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秦沁皱紧了眉，一个手刀将人敲晕，“你也没什么用了。”
　　“嗖”，一支箭钉在他们藏身的树干上。位置暴露了，秦沁扯着小丧尸就走。
　　横侧里却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一把将秦沁扑倒在地。小丧尸怒而暴起，“吼！”一把将男人从秦沁那边扯了下来，像是丢破抹布一样把人丢到了一边。
　　被迫突然腾空而起的男人摔到地上，还没搞清楚是什么袭击了他，迎面而来就是一团黑影，最后看见的，一双灰蒙蒙又带着猩红血丝的眼。

　　鲜血不断从男人的脖颈间喷涌而出，瘦高的苍白青年死死咬着猎物的动脉，眼神是属于捕猎者的冰冷。
　　“豆豆？”这是秦沁第一次见到小丧尸撕咬人类，陌生的样子让秦沁开口有些迟疑。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丧尸眨眨眼，像是往常那样，眸子灰蒙蒙，又懵懵懂懂的样子。“秦秦？”
　　秦沁摇摇头，“小心些。”

　　对方有行动能力的还有四个人，秦沁不敢小觑，仍旧拖着小丧尸往草丛里去。趴在地上，地面细微的震动在秦沁眼里变得格外清晰。
　　秦沁脸色一变，没等她做出判断，丛林里冲出一只速度极快的丧尸，一口咬上了刚刚小丧尸干掉的那个男人。男人还未转化成丧尸，瞬间就成了丧尸的口粮。
　　和秦沁一起匍匐在地上的小丧尸弓起身体，双目如炬地盯着不远处的丧尸撕咬男人的尸体，红红白白的东西被丧尸吃得到处飞溅。低低的威胁性吼声含在小丧尸的喉咙里，秦沁听得不太明晰，但她感觉到小丧尸的不满和愤怒。
　　小丧尸偏头看了秦沁一眼，转瞬便冲了出去，“吼！”
　　被吼的丧尸慢慢停下进食，缓缓倒退几步，把尸体留给了小丧尸，头也不回地跑回了丛林。秦沁远远看去，甚至能体会到它的畏惧小心。小丧尸比他们初遇的时候更强了。

　　抢食的丧尸还给小丧尸留了半个脑子，脑壳已经被敲开，小丧尸半蹲在尸体旁边，苍白的手捻起一点脑仁，举到自己眼前，仔细地端详着。回想起刚刚那只丧尸大快朵颐的样子，下意识地把那片脑仁往嘴里塞。
　　“豆豆！”秦沁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它们来了！”
　　好一会儿都不见那支小队来找他们，秦沁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丧尸群来了。
　　眼见小丧尸还在那里发呆，秦沁有些着急，“豆豆！”
　　尸群比秦沁想象的来得要快，刚刚那只丧尸是个先头军，现在大部队来了。几乎是瞬间，丛林里便四处都是丧尸的吼叫，秦沁想去拉小丧尸，却自顾不暇。太快了，她只来得及就近找了一棵粗点的树爬上去。
　　“豆豆！”秦沁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杂乱的吼叫声中，树底下“尸头攒动”，秦沁不敢再发声将丧尸的注意力引上来。
　　站在高处，秦沁只能看见刚刚小丧尸站的那片地方好像有不少丧尸围着，一时有些心焦。

　　被丧尸们包围着，小丧尸含着刚刚自己放进去的那片东西，细细回味。这个感觉和秦沁的血不同，同样的是，他想要更多。周围的丧尸对他手里的东西垂涎欲滴，却没有一个敢真正围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小丧尸将那最精华的部分享用完毕。

　　没让秦沁等太久，小丧尸就嘶吼着冲开了丧尸们的包围圈，
　　已经有不少丧尸发现了在树上的秦沁，几个丧尸正合围着树，用力地撞击着，甚至有的身手灵活的丧尸已经开始顺着其他丧尸的背脊企图要爬上去。
　　树木摇摇欲坠，小丧尸怒气冲冲地朝着那些丧尸嘶吼，却没起到什么作用，新鲜血肉的吸引力对它们来说太强了。
　　树上的秦沁感觉更加明显，这棵树应该支撑不住了，她能感觉到树干正在慢慢往一边倾倒，倾倒的那边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秦沁大喊了一声，“豆豆，那边！”
　　顺着秦沁手指的方向，小丧尸迅速意会，往那片草地跑过去，驱赶走在草地上的三两只丧尸，眼睛直直盯着树梢上的动静。
　　“哗啦”大树倾颓，即将落地之时，秦沁看准小丧尸的方向一跃而下，撞上一个冷冰冰却让她安心的怀抱。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更多的丧尸，小丧尸接住秦沁就没再放下，将人护在怀里一路飞奔。

　　丧尸有时候就像永动机，吃得少（至少在秦沁看来每天喂小丧尸那点血就像喂蚊子），干得多还不带歇气。他们，准确说是小丧尸，已经保持这个速度跑了很久，久到他们后面再也看不到其他丧尸。秦沁拍拍小丧尸的肩，“豆豆，可以了。”
　　小丧尸四处望了望，抱着秦沁走到一处废弃的木屋，将人轻轻放在矮凳上，半蹲下望着秦沁。
　　“我，祁越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