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神唤》十邪

40、夏花盛开在躯壳（11）

　　小夏、王遗风和尤南三人面面相觑：是啊，尸体都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杰森点出这个问题，他们从未注意到过这个盲点。
　　“所以这里的受害者就交给你了，”杰森掏出手枪，熟练的上膛，“我看楼上那家伙还挺游刃有余的，你慢慢来大概也没问题。”
　　尤南的眼珠子一转，抓住杰森的手臂：“既然慢慢来也无所谓，那么我和你一起去暗道。”
　　杰森：“……”
　　小夏&王遗风：“……”说好的救他们的呢？
　　谢雨侧身躲过子弹，将魂线缠绕上黑衣守卫的腰间，随后一跃而起抓住竞技场的栏杆。黑衣守卫被他用魂线甩到了半空中，下坠后腰部磕上椅背，再起不能。
　　他迅速穿过观众席，黑衣守卫的数量超出了他的预计，好在子弹对他来说不需要警惕，周身环绕着的刀刃和魂线就像是一种自动的防御机制，一旦有危险接近就会自发的将其一斩为二，比较麻烦的是黑衣守卫将囚困在地笼里的一部分魔人也放出了，他们身上已经纹好了各个帮派的纹身，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家伙是今天预定将要上场的竞技选手。
　　周身散发着魔气的拳击手以极快的速度向谢雨冲了过来，狙击手也在观众席高处就位，看起来似乎是合围之局，谢雨却不由笑了，他微微侧身闪避过那一拳，拳风吹起了他的衣服，趁着那一瞬他单手抓住拳击手的手臂，一跃而上，魂线缠绕住对手的脖颈，随后在对方迟缓的反应里化为夺命的钢线，将其身体数处割裂的皮开肉绽，与此同时拳击手的肉躯也成为了谢雨最完美的盾牌，刀影闪过，狙击手的武器全部被一斩为二。
　　如鱼得水。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谢雨的能力在这诺大的竞技场内发挥的作用的话。
　　“我的天……这还是人类的动作吗？”拿着手枪却不断空枪的黑衣守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明明他们的人手数量占了极大优势，这是三十，不，五十比一的局面，但他们的武器在对手面前就像是豆腐渣一样被切开，完全起不了一丁点作用，而那些在竞技场上如野兽般可怖的选手甚至连攻击未能发出就被其击倒，对方仅凭借着如钢线一般的武器和刀刃，配合着灵活的身法与速度，就可以势如破竹，将他们一击即溃，“快……快去找老大。快！！”
　　此时此刻被在场所有人都畏惧着的谢雨却在冷静的计算着时间。
　　“太久了……”从他们开始计划已经过去了近半小时，拯救受害者的话无论怎么算都太久了。难道地笼里发生了什么吗？
　　杰森半蹲在地上，仔细辩听着密码锁的声音。尤南三人趁着他在这里破解密码，和小夏一起打开牢门，地笼里的其它受害者都解救了出来，并集中在了一起。
　　好在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被新抓进来的，像王遗风那样已经服下魔丸的只是少数。
　　“喂杰森，还没好吗？”从他们下到地笼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尤南不知道在楼上独自吸引火力的谢雨还能不能支撑得住。
　　“还差最后一……”杰森集中注意力，终于听到齿轮合上的声音，“开了。”
　　他抹了一把汗，拉开暗道的嵌在墙上的小门，自言自语：“这种事还是让岩家来做更顺手啊。”
　　“？”尤南只听到杰森小声嘟哝了一句话，却没听清是什么，“通道很深。”
　　“你留下看着他们吧，我自己去。”杰森是出于安全性考虑才做了这个提议，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人多了容易出意外，至少他有自保的能力。
　　“不行，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尤南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们一起。”
　　杰森拗不过尤南，与其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争论上，还不如赶紧进去调查。
　　“你们等我一下，”尤南叮嘱完小夏一行人后，将手机设置成手电筒模式，“就在原地，不要走。我们很快就回来。”
　　通道非常狭小，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同时经过，好在尤南体型比较娇小。杰森抬头观察通道的开凿痕迹，奇怪的是头上的岩壁已经有了一定年岁，不像是竞技场为了某些目的而新建的。
　　所以竞技场的人发现了这条通道，随后加以利用吗？
　　两人快步行走了几分钟，尤南在心里默数着自己走过的距离，计算无误的话他们已经走出了竞技场所在的市中心街道了，现在他们正朝着旧城区走去。
　　视线渐渐开阔起来，两人都没想到通道的尽头竟然连着一个小型钟乳洞，清水从石芽上滴落，尤南拂去水珠，拿着手机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里真的有蹊跷吗？”尤南怀疑道，“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杰森的神色却凝重起来，他不顾尤南的打光快步走到钟乳洞左侧的通道里，那里是两人的视线死角，一片漆黑，随后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似的，瞳孔剧烈地震。
　　“怎么了？”尤南刚想要追在他身后一起勘察一番，就听杰森命令道，“别靠近！”
　　“？”尤南不明所以，但杰森的态度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你看到什么了？”
　　“……”杰森徒手拔起地上的魔晶石，一具腐烂的白骨躺在这满地的魔晶中央，然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指尖点起符咒，在明亮的火光下，钟乳洞内部的构造被照的一清二楚。
　　这是一个万人坑。不，不止是万人坑那么简单，那些死去的尸体上都长满了魔晶，而魔晶靠着肉尸的养分，不断散发出魔气，随后魔气又激发了魔晶的生长，如此循环。杰森所看到的钟乳洞内部，就是这样一副从尸体的嘴中，眼眶中，耳朵中；地上、石壁上，遍开着大大小小魔晶的末日般场景。
　　在这些尸体中，两具拳击手的□□还算新鲜，恐怕是刚被扔进来没多久的。那些贪婪不知满足的魔晶，已经攀上尸体的下身，吮吸着血液与□□。
　　这些魔晶是活的。有人在饲养魔晶。从很久以前开始。
　　这三条信息让杰森脑内警铃大作。
　　“我们快出去。”杰森把他拔出的魔晶装进裤子口袋里，“快！”
　　“好。”尤南明白了事态不寻常，于是毫不留恋，与杰森一起向着出口跑去。
　　谢雨不打算伤人性命，所以动作之间总是留了一手，这也导致了双方反而在长时间的激战里开始陷入胶着。对方摸清了他的攻击方式与范围，开始利用死角对他展开攻击。
　　“……”麻烦了。
　　谢雨垂眸，在攻防不断变换位置之间还有余裕思考：太麻烦了。
　　不止是攻击的手段，就算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么长时间过去，现在对方肯定也察觉到了他的攻击意图是为了声东击西，地笼已经不安全了。
　　而且从刚才开始，竞技场外就有些嘈杂，他听到了数辆卡车停下的声音，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对方的后援已经到位，出口被堵住了。
　　若要将地笼里的受害者全部救出，现在他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
　　打定主意后，他停下脚步，无视身后追击而上的黑衣守卫迅速拨出电话。
　　“出来了吗？”
　　尤南和杰森奔跑至出口，杰森脸色自从洞穴里见到魔晶开始就一直不太好看，尤南从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此时恰好手机震动，尤南一看是谢雨救接起电话：“我们马上上来。”
　　“知道了，”谢雨挂断电话，轻笑一声，“那就开始吧。”
　　只见原本被他平均散布在周身的刀刃突然堆叠起来，自从上次和舒扬一战后，柳宴就帮他在刀刃边缘加了一个新的合扣，便于他利用魂线将零散的刀刃固定组装在一起。
　　他举起长剑，释放出魂力，利用磅礴的魂力与天地共鸣，在竞技场的中央凝聚出火具象。
　　“蚀日。”似是回应谢雨的召唤，竞技场内凭空出现无数火球，一声清啼从火焰之中诞生，随着其开展的翅膀与摇摆的长尾飞上竞技场的圆顶，火球从它嘴中吐出、下落，迅速点燃了观众席和地面，黑衣守卫们大惊失色，落荒而逃，好在火球有意识地避开了人类，仅仅将建筑物作为燃烧目标。
　　完成这一切后，巨大的火鸟优雅飞下，盘旋在谢雨身侧，亲昵地蹭着谢雨。
　　尤南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她捂住脸避开飞溅而来的火星，目瞪口呆：“我的天，他到底是什么人？”
　　杰森眯起眼，这般澎湃的魂力，还是个拿剑的……
　　“呵……”他面露嘲讽，“你还真是找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后援啊。”
　　“他把这里烧了我们该怎么出去？”小夏感觉从老师出事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发生的事就足以颠覆他的世界观了，尤其是今天，今天是最颠覆的一天。
　　“他不是召唤出鸟来了吗？”杰森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出去，飞出去咯。”
　　杰森一语成谶，谢雨召唤出蚀日的目的本就不为伤害人类，只需要制造出他们的破绽，并且有载全员出去的手段就可以了：“上来，我们冲出去。”
　　“小心！”尤南余光瞟到一个魔化拳击手向着谢雨冲了过去。
　　还未等谢雨出手，几人便听到一声枪响，白色的子弹嵌入拳击手体内，随后杰森右手持符文，左手从另一个角度连开两枪，三枪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将拳击手牢牢困在原地。
　　“快让他们上去，”杰森数了下人头，这次他们救出来的有十人左右，让这些人坐上火鸟也需要一点时间，“我和他给你们断后。”
　　谢雨与杰森对视一眼，随即便手持长剑冲入敌方包围圈内，近距离对敌方进行抑制。由于刚才的火雨，敌方大多都被逼到了一起，所以谢雨这样忽然拉近距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杰森则发挥了枪械类武器的优势，熟捻地换上流击弹，不再像刚才那般侧重控制，转换战法，以麻痹效果暂时使敌人不能再起，以此削弱对方数量。
　　“快，快上去。”尤南将小夏和王遗风也推上了火鸟，蚀日轻鸣一声，吓了坐在上面的人一大跳。
　　“门口有动静，”谢雨接收到了蚀日的警告，立即转身跑回火鸟所在的位置，杰森也在战斗中且战且退，尤南爬上了火鸟的尾巴，连忙呼喊两人：“快上来！”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从门口传来，敌人的支援兵已经到位。
　　“快上去！”杰森选择让谢雨先上，“火鸟只有你可以操控。”
　　谢雨明白了杰森的意图，翻身跳上火鸟，轻轻拍了拍蚀日的脖颈，示意它起飞。
　　“喂杰森，那你呢！”尤南的嗓门在振翅声中大打折扣。
　　“没事，他有办法上来的。”
　　像是印证谢雨的说法一样，杰森半蹲下身，对着大门方向发出一枚爆裂弹，在外部支援开门一瞬将门爆开，暂时阻挠了支援进门的速度。随后他从腰间拔出另一把枪械，与攻击形不同的是，这把是纯工具用枪，他手插着裤兜，一枪射出绳子，缠绕住火鸟的下肢，沐浴在黑衣守卫愤恨的眼神中离开了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