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格陵兰》一往欢冬

32、第 32 章

　　若不是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别人说给我，我可能还真不会相信。

　　我迈了一步走出书房，这时，麦格特罗才从刚才的状态中走出来，他注意到了我，瞬间变化了形态和表情，一步步向我走来。

　　第一步，他收回了周身浓浓的黑雾；
　　第二步，他隐藏了所有灰色的羽毛；
　　第三步，他的头发变回了原来的长度；
　　第四步，他的眼睛从猩红变回了棕色；
　　第五步，他调整了他的笑容，从方才的灭世讽刺的笑变回了我经常见到的宠溺温柔的笑；
　　第六步，他重新戴上了他黑色的手套，紧了紧袖口，理了理制服；
　　第七步，刚好完成这一切转换的时候，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俯身问我“少爷，怎么不听话？不是让你不要出这个房间吗？”

　　“我看你们都结束了，才出来的。”

　　“少爷，怕了吗？”他一定是知道我看见了另一重人格的他。

　　“有什么好怕的？”我表示并无畏惧。

　　“那就好。害得我刚刚还有点担心。”他掏出了怀里的那块老式怀表，看了看时间，对我说道“我带您进屋吧，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上生理课的事情，不过，我可不想再和他继续探讨下去了。我转移了话题，对他说“刚才，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还挺帅的。”

　　“我还以为，少爷你会不喜欢。”

　　“你又不会那样对我，我为什么要不喜欢？”

　　“也是，那少爷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刚才的我？”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题，于是拒绝回答，对他说“我要看书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

　　这之后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了我并不怕他的第二重人格的原因，麦格特罗变得更黏人了，从前的小心翼翼也都不见了，变得更放得开，对我的占有和控制也到了前所未见的程度。

　　第二次刺杀之后的很多天里，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人，我问“卢卡西葛迪恩他们呢？”麦格特罗就说“他们在忙”；

　　我想要用手机联系一下卡尔，因为我实在是不想怀疑他，毕竟他救过我的命，但毕竟只有他一个外人知道我庄园的入口是那一副画，只有他无意间见过，我想给他打个电话证实或否决一下我的猜测，但是麦格特罗却拿走了我的手机，说，“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的”；

　　到后来，连我看一本书看得久了，他都会过来干涉，先是变成一片灰色的羽毛飘在空中轻抚我的脸，挠我的痒痒，然后变成人趴在我背后，问我在看什么这么专注。我告诉他，“是一本挺有趣的书，叫骑士传，之前卢卡西找给我看的。”麦格特罗就皱着眉头说“别看了。”我问道“为什么？人不让我见就算了，怎么书都不让看了？”他却说“像这种传记类的书籍，看得时间长了，就会在脑海中幻想，主人公长什么模样。我受不了你在脑海里，去想任何一个其他人。”

　　我笑了，转头问他“不过是书里的一个虚构的人物，你都介意？”

　　“介意，一想到你在想别的男人，我就觉得我憋得要炸了。”

　　我正视了他一下，说道“麦格特罗，你过来，坐我对面，我想，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谈谈了。”

　　他坐了下来，问我“少爷，你想谈什么？”

　　我问他“你和我说实话，之前，你不让我和这个说话，不要我和那个联系，不让我参加别人的活动，不让我被任何人碰触，不让我看别人，不让我把任何其他人的事放在心上，我之前还觉得是你这个人别扭，现在想来，是不是全都因为，你爱着我，所以很介意？”

　　“是的，少爷，我告诉过你了，只不过，那时，你还不懂，你是我的珍宝，我忍不了任何人对你的窥探和触碰。”

　　“正好，我刚在这本书上学到一个词，你的这种行为，是不是叫吃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吃醋，我只想吃你。”

　　“又来！怎么总是想吃我？”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仅有的美味。”

　　我好像有点懂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禁又觉得脸烧了起来，最近不知怎么搞的，经常被麦格特罗撩拨得脸颊滚烫。

　　这时，麦格特罗却凑近了我，小声地问道“所以，少爷，我对你的这些占用的行为，掌控的行为，你是不介意的是吧？你也不像以前那样生气了，对吧？”

　　我仔细想了想，回到“以前可能还有点生气，因为我不懂。现在，好像不那么介意了，而且，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开心，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少爷，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把脸转向了一旁，不好意思去看他“你明明听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把我的脸扳了回去，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激动得难以自制地问道“少爷，我没听错吧？你不仅不生气，还很开心，这是不是，是不是表示，你不仅接受了我的爱，你还，还......”

　　“还什么啊？”

　　“还爱上了我？”

　　我心里一颤，难道，这就是爱吗？我虽然之前和麦格特罗打冷战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我是喜欢他的，但是喜欢和爱应该不一样吧？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爱？

　　我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脸还烧着，磕磕巴巴地再一次侧着头说道“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

　　谁知我话音刚落，麦格特罗就向我扑了过来，抱着我，瞬间转移到了卧室，他激动地甚至有些疯狂地把我放在了床上，覆上纱巾就给了我一个最激烈的吻，我都能从他的热吻中感觉到他的狂喜和爱恋。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喃喃地反复地说着一个词，我辨认了半天，才听清那个词是“终于！终于啊！”

　　我睁开眼，正想问他终于什么，却看到他深情吻着我的脸庞上，好像有什么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那是？麦格特罗的眼泪吗？

　　麦格特罗还会哭吗？

　　麦格特罗竟然会哭泣？

　　我觉得难以置信。

　　我刚想隔着纱巾去帮他擦一下眼角，他就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一片赤红了，像着了魔一样。我看着他用嘴把我脸上的纱巾叼走，神情恍惚地对我说道“少爷，你已经成人了，而我也忍不了了，虽然我危险又肮脏，但是，你却干净得如同格陵兰的冰川，我终于得到了你的爱，今晚，就让我正式地得到你全部的身和心吧！”

　　我觉得不妙，惊恐地问了一句“麦格特罗，你真的要吃了我吗？”

　　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他的回答。

　　他先变成了一片羽毛，教我探知那个未知的领域。

　　......

　　后来，我似是看到了所有的寒星在北极的夜空中绚烂地炸裂。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中眩晕了过去，最后只听到一句话“少爷，后天，极夜就要结束了，让我们一起迎接黎明的到来吧！”

　　～～～

　　1月15日了，长达54天的极夜将在今晨结束，太阳将重新升起在海平面上。

　　伊卢利萨特的习俗是，在极夜结束的这一天，所有人都会聚集在港湾，手里举着温暖的灯，在黑暗中吟唱歌谣，准备迎接第一束阳光的到来。

　　而自从我第一次遇刺之后十几天了，麦格特罗终于把我放了出来，我也终于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另外四个人。

　　回想起最近两天被麦格特罗“吃”的过程，最开始我还很恐惧，后来才发现，也没什么吓人的嘛，反而，很舒服，麦格特罗却笑着和我耳语道“少爷，我其实并没有把你全部吃下，只吃了一半。”

　　什么？那还不叫全部吃下吗？怎么就算是才吃了一半呢？

　　我就好奇地问他“那怎么个吃法才算是全吃了？”

　　麦格特罗却有点忧郁了，说“现在条件还不完全具备，还有点危险。”

　　“什么危险？”

　　“我的那个，...... ，总之，有风险，我不能冒一点险。”

　　麦格特罗最近说话总是这样说一半遮一半的，我也不理他了，看向了瑟沃一眼。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之前我被刺杀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我看到他的眉头紧锁看着前方，似是有什么心事，我就靠近麦格特罗偷偷问道“瑟沃他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

　　麦格特罗却一带而过地说道“没什么，我把他派出去太久了，这家伙最近吵着要独立，估计是想造反了。”

　　“什么？”我实在是太震惊了“瑟沃要背叛我吗？”

　　“不是的少爷，他不会背叛你，只不过，...... 算了，不用管他，我和你说过，不要去想别的人和事。”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港湾边，伊卢利萨特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但我们选择了人群的最外围，争取低调一点，让最少的人看见我们六个人。

　　卢卡西还在奋力地在前方一片黑乎乎的人群中寻找卢卡斯米克莱卡尔他们，还让葛迪恩用他超好的视力帮他找。

　　而我则注视着这黎明前的最后的黑暗，也是最沉最深的黑暗，这样的黑暗似成相识，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好像黑暗中好像会有什么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