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好》大鱼头头

52、52

　　推开玻璃门，冷空气当头扑来。

　　小波走在最前面，被吹得一哆嗦。

　　“嗷！怎么这么冷啊？”他脚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偏头问其他人，“要不就在这儿透透气得了？”

　　其他人没意见，就近寻了个地方站着。

　　门关上，挡住了寒风，室温回暖，只有门缝那儿能偷窜些冷气进来。

　　小波搓了把脸，靠在门边，说了句，“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话题起的突兀，但他们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是啊！”小匀抬了抬眼镜，声音里透着兴奋，“他们好专业！”

　　“确实专业。”苏阳感慨道，“真想他俩早点过来。”

　　提起这个，阿龙开口道：“就是不知道签证什么的好不好办。”

　　——“不会很难吧？我上次听别人说现在弄这些快得很。”

　　——“快吗？不是要提交申请吗？”

　　——“一个礼拜应该能搞定吧。”

　　——“这么快？不会吧。”

　　几个没出过国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

　　而在国外待了好些年的赵简反应平平，没搭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小波拍了下他，“小六，怎么回事？怎么蔫蔫的？”

　　赵简扯了下嘴角，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放空一下。”

　　“累嘛？也是。”小波摸了摸鼻梁，“刚刚就你全程在线，跟得上分析师的思路。”

　　“我看不只是因为这个吧？”苏阳手往赵简肩上一搭，笑着逗他，“小六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说来听听，让哥哥们帮你解解惑。”

　　“对呀对呀～”小波一副八卦样，“让哥哥们给你参谋参谋。”

　　小匀无语，“他这脑子哪里需要你们哦？”

　　“怎么不需要？”小波反驳道，“三个臭皮匠顶得了一个诸葛亮，我们这儿有四个，怎么着也能凑齐一个诸葛亮的脑子吧？”

　　“谁是臭皮匠啊？”苏阳第一个不答应，“别拉上我，我只是个想帮弟弟排忧解难的好哥哥。”

　　“呵，谁还不是好哥哥啦？”小波不服，“小六，你说，我跟苏阳，谁对你更好？”

　　赵简看了他俩一眼，“这有什么好比的？”

　　“就是就是。”小匀跑来补刀，“你俩好幼稚！”

　　“哎，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苏阳伸手去捞小匀。

　　小匀灵活往阿龙身后一躲，大喊道：“龙哥！”

　　阿龙往小匀跟前一站，挡住了苏阳，三个人索性打起攻防战来。

　　“我觉得吧。”小波将赵简拉远了些，小声说，“我没他们幼稚。”

　　赵简但笑不语，看得小波心虚。

　　“哼，幼稚就幼稚呗！”他抬了抬下巴，颇有副胡搅蛮缠的样，“哪像你年纪小、心思重，每天神神秘秘的，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赵简无奈，“我要那么可爱干嘛？它能让我赢比赛？”

　　“比赛比赛，又是比赛。”小波扶额，“小六啊小六，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那想什么？”赵简往墙上一靠，侧着头朝小波笑了下，“刚复完盘，你指望我想什么？”

　　“哈哈哈。”小波笑着撞了下赵简的胳膊，“我指望你什么都不想，就出来透个气。”

　　“是吗？”赵简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找我们出来是有事要说呢。”

　　“也没什么事。”小波伸了个懒腰，“就想跟你们聊聊天。”

　　“聊什么啊？”

　　苏阳他们闹够了，选择停战，人往小波这边靠了靠。

　　“聊聊睿哥。”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我觉得order哥今天应该是去见睿哥了。”小波说出了他的猜测。

　　“对！我也这么觉得。第二把打完，order哥就在后台露了个面，然后人就走了。”

　　而且连麦复盘那会儿，苏阳总感觉order在跟人说话，只是声音小，他听不太清。

　　“那这样的话，睿哥是在申城的。”赵简得出结论。

　　“既然在申城，那睿哥怎么不回来啊？”小匀这一问，把其他人给问住了。

　　“可能是有事吧。”阿龙见他们都不开口，只好这么解释一句。

　　“有事也可以说一声啊。”小匀瘪了瘪嘴，不满道，“什么都不说更让人担心。”

　　“或许是没想好怎么说吧。”话是这样说，但赵简总觉得情况不太妙。

　　说着说着，别墅门开了。

　　他们听见声，齐刷刷往下看，原来是order回来了。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啊？”

　　人仰着头看了看他们。

　　“出来透透气。”小波开口答道。

　　“噢，出来活动活动也好。”order边走边说，“久坐伤身。”

　　“order哥。”苏阳手支在栏杆上叫住他，捻着吊儿郎当的语气问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order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医院。”

　　“医院？”小匀拔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其他人脸色均沉了下来。

　　“对，医院。”order爬上来，手扶栏杆，轻喘了几口气后，说道，“正好你们都在，那我就一块说了。”

　　“是说睿哥的事吗？”小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order点点头，“嗯，是说他的事。”

　　“睿哥出什么事了？”小匀问他，语气有点急。

　　order抬眼看了看他们，神色如常，说道，“他生病了，要做手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一语惊起千层浪。

　　“手术？”小匀哑了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是大手术吗？”

　　“不大不小吧。”order没敢多问，所以知道的也不多，“听他说，是个腰椎手术。”

　　“那什么时候做啊？”小波问他。

　　“过段时间吧。”order听陪在那儿的人提过，“现在是保守治疗，先帮睿哥调理一下身体，减减肥，再动手术。”

　　“那我们能去医院看看他吗？”小波怕他不答应，抿着唇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当然能。”order知道拦不住他们，索性应了下来，“明天吧，明天下午带你们过去。”

　　“好。”小匀心下一松，赶紧卖了个乖，“那order哥，我们先进去打rank了。”

　　“去吧去吧。”order大手一挥，放他们走，顺便叮嘱了句，“好好练英雄。”

　　“好嘞。”

　　其他人赶着往训练室走，而赵简故意放慢脚步，落他们几步。

　　“小六，怎么了？是有事吗？”order见状，问了问。

　　“也没什么，就想问一下睿哥那儿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转个好点的医院。”赵简有长辈在医院工作，兴许能帮上忙。

　　“没事，别担心，俱乐部都安排好了。”order手搭赵简肩上，揽着他往前走，“睿哥状态不错，等指标正常就可以动手术了。”

　　“嗯。”

　　赵简点点头，推开训练室的门走进去。

　　关门时，耳尖的他没有错过门外的一声长叹。

　　这声叹息飘入他耳中，重重地压在了他心上。

　　赵简垂下眼，没回座位，而是去了储物间。

　　他关上门，打开右侧的小窗，想一个人吹吹风。

　　“嗡嗡嗡。”

　　揣口袋的手机振了振。

　　他拿出来一看，是外卖电话。

　　——“喂，赵先生，外卖给您放门口了，记得下来拿。”

　　“好的，谢谢。”

　　赵简挂断电话，发了条消息给许九宁。

　　“刚接到外卖电话了。”

　　那边回道：“这么快吗？我还以为真要半小时才能到呢。”

　　“点了什么？”赵简关上窗，发了句语音过去。

　　“米线，热腾腾的米线。”许九宁因寒气上身，说话有鼻音，怕他听出来，只好打字回他。

　　赵简猜到可能是她想吃米线了，问了问，“没给自己点一份？”

　　他语气里带了丝笑，许九宁听了出来，唇微弯，抿了口姜汤，回道，“没，太晚了，吃了会睡不着的。”

　　“那饿了就拿小饼干垫垫。”赵简怕她忍着不吃，又饿得胃疼。上次去南边，两人一起逛超市时特地买了些小零食放家里，“还记得在哪吧？”

　　“记得。”许九宁打开摄像头，拍了张照发过去，“就在电视柜旁边那个小箱子里。”

　　赵简点开照片，看到了电视柜旁的小箱子，也看到了镜面背景墙上窝在懒人椅上的人影。

　　“还不睡吗？”他问许九宁，“快十二点了。”

　　“看完比赛就睡。”许九宁戳了下pad，让比赛继续往下播。

　　“看到哪了？”赵简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许九宁看了眼进度条，“第一局，快结束了。”

　　“到大龙坑了吗？”赵简问。

　　“嗯，往龙坑去了。”许九宁知道这是绝命一波团，输赢在此一举。

　　可惜，团开得再好也没用，BU这阵容到了后期随便打都能赢。

　　所以即便大龙坑BU站位不好，野辅先死，但剩下的人足以收拾残局，把DCT斩了个团灭。

　　“好可惜啊，前面明明是优势的。”许九宁叹了口气。

　　“是的。”赵简复盘时就在想，当时要是再莽一点，第一把可能就拿下了。

　　“没事没事，之后有机会再杀回来。”

　　许九宁对常规赛的期许是多拿一分是一分，先锁下季后赛名额。

　　“好。”赵简答应她，“要之后遇上，一定杀回去。”

　　但要以怎样的方式杀回去呢？

　　赵简迷茫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如乱麻一般牢牢缠住他。

　　“九宁。”赵简拨通了许九宁的电话，压着嗓子对她说，“你说改变真的会变好吗？”

　　会吗？

　　其实，许九宁也很难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她知道，赵简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正向回答。

　　所以，开口时，她说的是上次看ob时听到的一句台词：“change’s a good thing。”

　　“change’s a good thing。”赵简低声复述了一遍，他知道这是螳螂的台词，“其实，他还有一句台词是I’m living change。 ”

　　“living change吗？”许九宁笑了笑，“他还挺厉害。”

　　“是的，他很厉害。”赵简给许九宁讲了讲台词背后的故事，“说这话的是卡兹克，它生于虚空，而后入侵瓦罗兰大陆。”

　　许九宁一听，没想到自己居然挑了个反派的台词。

　　不过，游戏世界里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倒也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反派。

　　——“卡兹克的确生活在改变中。因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只有改变才能生存，只有不断进化才能变强，才能打败更强的敌人。”

　　赵简话音刚落，许九宁适时反问一句，“那你会觉得改变是坏事吗？”

　　“算不上是坏事。”

　　赵简心里清楚，未知结果的事没有好坏之分。

　　他只是心有迷障，渴望从亲近之人这儿得到一点回应。

　　“那你在担心什么？”许九宁顶着鼻音，轻声细语地诱着他多说些话。

　　因为只有他把话说出来，她才能知道，这通不守规矩的电话是因何而来。

　　在担心什么？

　　忧虑张口欲出，可组织言语时，赵简又觉得自己像是杞人忧天，担心的都是些没影的事。

　　“说说吧，即便我帮不上忙，也比你憋在心里强。”许九宁见他不吭声，继续劝他。

　　赵简眸光微动，最后还是把他的思虑倾倒出来。

　　“今天复盘，分析师给我们讲了下如何用韩式运营击溃BU。他们听了都很感兴趣。order哥也想让我们学学韩式打法。”

　　“那你怎么想？”许九宁问他。

　　“我在想，我们真的要去学韩式体系吗？”赵简说，“我一直认为打比赛不是考试做题，它本没有最优解，只是因为赢了，别人才会觉得它厉害。”

　　“嗯。”许九宁点点头，"打比赛确实没有最优解，但赵简你不得不承认目前lck的打法就是领先lpl。它不只是操作上的领先，而是整个团队的领先。”

　　“是的。”赵简叹了口气，他知道两个赛区的差距有多大，“怕只怕学了个不伦不类，在lpl能赢，可一碰见lck就碎。”

　　“那碎了就不能重来？难道你只打算打一年比赛，进一次世界赛？”

　　——“赵简。”许九宁语气郑重，哪怕人不在眼前，他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眼神有多认真，“胜负心可以有，但得失心不要太重。”

　　看重得失往往会心态失衡，畏首畏尾，举棋不定。

　　——“游戏会更新，韩式运营未必能一直赢下去。学它，不是为了做赝品，而是要踩在他们的肩膀上找到赢比赛的新方法。”

　　”新方法吗？”赵简心里有一团火燃了起来，“我们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许九宁缓缓勾起唇角，“赵简，只有做了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嗯。”迷茫的眼迎来了一丝清明，他语气轻快，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好。”许九宁喝了口姜汤，润了润嗓子，催促道，“那赶紧去拿米线吧，再不去怕是要凉咯。”

　　“好嘞。”赵简弯着嘴角，拉开门，眯眼瞧着外面迎头涌进的光，心中一片澄明，“我这就去。”

　　而此时，在城市另一端还未入眠的刘睿，正扶着腰站在窗前看着这冷清的夜发呆。

　　“怎么还没睡？”

　　唐东尼推门进来，瞧见人在窗前站着，问了句。

　　刘睿转过身子，对他笑了笑，说，“没睡意，索性起来看看。”

　　唐东尼瘪了瘪嘴，“外头乌漆墨黑的，有什么好看的？”

　　人关上门，边走边嘀咕道。

　　刘睿没反驳，他弯唇笑了笑，“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你是舒坦了几天又开始作了。”唐东尼推了下刘睿的肩，“要想早点回去就得遵医嘱，听到没？”

　　“嗯嗯，听到了。”刘睿任唐东尼推着他往病床那儿走，“明天下午order会带俱乐部那几个孩子来看我。”

　　“哟，赵简也来？”唐东尼来了点兴趣。

　　“来，他们都来。”人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唐东尼，“帮我个忙，明天出去带点零食回来。”

　　“行，没问题。”唐东尼眼眸一弯，笑得满足，“赵简啊赵简，我可算要见着真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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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change’s a good thing 改变就是好事。
——I’m living change 我活在改变之中。
ps：赵简现在还是凭热血做事，并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一个怎样的选手。他脑子灵活但也有轴的时候，九宁能开解他，之后还有plex和territory这种前辈带一带他，会好很多。
ps：某站我已经登不上了，但《入心》我一直想补番外，所以会在晋江上传清水版。修改工程有点大，不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