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一心想给我送终》抱紧我狗

4、三界讨债（三）

　　别灵硬生生地从49楼，下到31楼，才乘电梯回到平地。他越想越害怕，也越想越生气。

　　卧槽！他不会阴魂不散、不择手段的来搞我吧？

　　别灵心头惴惴不安，忍不住吐槽：他为什么就盯上我了啊？

　　他真的不记得到底在什么地方，跟这样一位相貌令人见之难忘的变态有过交集。

　　越想越头疼，别灵索性不去想了。他赶回宿舍，把锁进箱子里的一些符纸都取了出来，贴身存放，才心有余悸地乘公交去金悦会馆做兼职。

　　在金悦会馆的兼职，是别灵从大三刚开学，就一直在做的。对方给出的兼职时薪很不错，一小时30元。兼职时间一般是从星期五到星期天，每天上6个小时，一周能赚540元。别灵兼职不到三个月，就买了台笔记本电脑。

　　两个月前，别灵考虑过要不要在金悦转成正式职工，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这里十分膈应。如果不是急于还钱，他肯定会辞职。

　　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那天是星期六，来金悦玩的人比之前都多。某位富二代在这里过生日，定了唯一的至尊包房，光面积就超过了300多平米，更邀请不少外围女来助阵。这美女一多，男人就跟来不少。使得娱乐区的服务员完全不够用。领班便把别灵从西餐厅借来。

　　这种事情之前常有。

　　别灵相貌俊秀，气质清爽，踏实肯干，又是个临时工，其他部门需要借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

　　如此一来，别灵对金悦各个部门的工作都挺了解。

　　比如最糜烂的娱乐区。别灵知道那里有许多少爷公主，说是陪酒不出台，但出了这道门，谁又知道呢？长则两三年，短则两三月，他们中的一些人就会离开这里，成为富人的玩物。

　　但其中一些人，又回到这里，寻找下一个目标。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别灵，见过太多人情冷暖，也见过太多贫穷带来的悲哀。对别人从事这样的职业，他反而没那么在意。只要这些人不来招惹他，他都能泰然处之。

　　谁知道那天晚上，别灵被主动招惹了。

　　一个才从这里离职，之前跟他不对盘，艺名叫小缘的男生，见来送酒的人是他，非要他把自己端来的酒全部喝下去，还说喝光就给他五千块。

　　做东的富二代也不是个好东西，在旁边瞎起哄，说今天要是不喝酒，就不让别灵出这道门。

　　其他在房里的少爷公主都知道别灵看着文静，实则是个暴脾气，赶紧出来调和气氛，并表示自己愿意不要钱喝双倍。

　　奈何小缘已经攀上高枝，不需要再用金悦来做踏板，便不给其他人脸面，硬逼着别灵喝。

　　别灵有点生气，还可以忍，毕竟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这种糟粕的“酒文化”，只要是打工仔都会遇上几回。他的酒量还行，盘子里装的全是十来度的鸡尾酒，他喝完也不会醉。再说，对方还愿意给钱，五千块，不赚白不赚。

　　于是，八杯鸡尾酒，别灵全喝了。一滴不剩。每喝完一杯，都惹得满堂喝彩。

　　小缘像被人打了脸般，气得横眉竖眼。他不知从哪里薅出来一瓶伏特加，杵到别灵面前，吼道：“今天你要是能一口气吹完这一瓶，我打赏你两万！”

　　话音一落，在场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更嗨了，竟异口同声地喊道：“吹！吹！吹！”

　　别灵瞟了眼面前的酒——小鸟伏特加，一瓶750ml，度数不算太高，就40。

　　可就算度数不太高，要别灵一口气喝下去，也是天方夜谭。再加上前段时间，小缘暗地里诋毁他，明面上欺负他，甚至还骂他是“狗杂种”，要不然怎么生下来就没父母养……

　　“两万？”已然酒精上头的别灵再次确认了一遍。

　　小缘得意地说：“对，两万！”

　　别灵直接讽刺道：“这不对啊，小缘哥，你怎么把第一次陪、睡的价，安在我头上啦？我两万不卖哈。”

　　周围人哈哈大笑着，又把起哄的对象换成了小缘。

　　小缘早就跟他不对盘，现下被这么调侃，更是气上心头。他拿起手边的话筒，怒吼道：“你这没爹没妈的狗杂种也配谈价？”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静了。

　　有些思维正常的人，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歇了起哄的声音。有些人已经喝疯了，压根儿没有逻辑、道德，反而起哄道：“打！打！打！”

　　别灵还没做出行动，有个一直看不惯小缘的公主——lily，直接扯着嗓子骂了起来：“你一个卖、屁、股讨生活的，也配骂别人干干净净过日子的？屁、眼都□□、大了，你装什么高贵？”

　　被揭短的小缘先是一愣，接着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东西，向lily砸了过去。

　　lily事先提防着，因而闪躲及时，没被砸中。

　　可啤酒瓶砸碎的声音，还是惊得现场鸦雀无声。

　　跟着起哄的富二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凑过来，想把他俩弄出去。

　　但为时已晚。

　　小缘早就看别灵不顺眼。他费尽心力勾搭大半年的富二代小帅哥，眼瞅着就要傍上了。谁知富二代因为偶然见到进包房送酒的别灵，又知道别灵是个孤儿，只是进会馆做兼职，不卖艺也不卖身后，便再也瞧不上他，还骂他“拜金、市侩”。

　　真是包子骂狗馋！

　　这包子要是不露出肉味儿，狗会往上撵吗？！

　　可惜富二代心硬如铁，不仅拉黑了小缘的微信，更不许他靠近自己，害得他连特殊手段都没法使。

　　无法，小缘只能另谋出路。好在他心思活泛，这段时间通过一点特殊手段，搞定了一个中年土大款。要不然等他年老色衰，洞也松弛，那可真是无处安身了。

　　那款爷虽然有钱，颜值却十分抱歉，每次幽会过后，小缘都觉得自己是朵可悲的鲜花，被一坨牛粪毁了芬芳。因此，他愈发恨上别灵。

　　干净？

　　呵，他也配！

　　现在见他人竟然为了维护那个野种，折自己脸面，小缘怒从心起，又从旁边拿来酒瓶，要砸向lily。

　　在众人惊声不断的背景音中，别灵忽地出现在小缘跟前，一把攥住他砸向他人的酒瓶，还往前踢了一脚。

　　这脚别灵是照着小缘胸口踹过去的，虽然气得冒烟，他还是留了些力，不敢真下死力去踹。

　　在迷离的包房灯光中，别灵感觉自己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明明周围闹哄哄的，他却听到了那东西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碎裂声消失后，随即而来的，是小缘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小缘叫得像只被捅的猪，双手捧着自己胸口，瘫跪在地上不起身。

　　别灵被这声音弄得理智归位，几分恐惧跟着窜上心头——他不会真把人踢出问题了吧？

　　包房里的歌声停了，迷离的灯效也被亮黄色的灯光遮盖。其他少爷公主凑过来，有的想把小缘扶起来，有的低头去看情况。

　　方才还气焰高涨的小缘，现在像是失了魂般，只知道尖叫，被人一扶，便软绵绵地歪倒在了地上。

　　别灵这时才看清，小缘的手里捧着一个碎裂的牌子。牌子里装着猩红色液体，被别灵踢碎后，流得小缘胸前和手上到处都是，像大动脉被人刺穿了一般。

　　其他人不知真假，被这情形吓跑了不少，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而围得更紧了。

　　挤在人群中的富二代气得头疼。他用力拨开人群，拿起一旁的话筒来大喊道：“草！别他妈叫了！报警！赶紧报警啊！”

　　报警？

　　别灵的心里更慌了。他赶忙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探小缘，“你、你没事儿吧？”他说话的音儿都在颤。

　　小缘仍是尖叫个不停，尖叫声中还夹着他如同喊魂般的胡言乱语：“宝宝！我的宝宝啊——”

　　现场局面更是乱成一锅粥，就连娱乐区的经理过来调解，也无济于事。

　　小缘被众人搀扶着坐在沙发上，他的嘴里仍旧反复哭喊着那几句，声音越来越凄惨，听得人不寒而栗。

　　富二代气得大发雷霆，连砸十多个酒瓶，还不觉解气。他听到小缘仍在那儿哭喊，更是气得要拿着酒瓶去砸他的脑袋，幸而被其他人连拖带抱，才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着手机在那里直播的直播，拍视频的拍视频。更有不怕死的，凑近了小缘，怼着他的脸拍。还是那位维护别灵的lily，这次挡在了小缘身前，不许他人拍脸。

　　而别灵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倒是安静地侯在一边，等着警察来。

　　还好，这样混乱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

　　总经理带着保安队的人赶来，将其他客人一一请走。接着，对仍旧气愤不已的富二代，总经理免了对方的单，更让对方另选日子，由金悦做东，为他重新举办生日会。

　　富二代这才歇了怒火，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

　　等到外人离开，包房里只剩下金悦的员工，总经理那副温柔的面孔立刻被冰霜覆盖。他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别灵，先走到小缘跟前。

　　出乎所有人意料，总经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与其在这里又哭又闹，不如去找师傅看看还能不能救。”

　　这话仿若按下暂停键，一直悲泣不止的小缘立时不哭了。他嘴里念叨着：“对，对，说不定还有救！”话落，他起身冲出包房，飞快消失在了门后。

　　从始至终，别灵对小缘哭喊的原因，都是蒙的。

　　可看其他人，反而像是明白其中缘由般，根本没多问。

　　小缘离开后，总经理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他是个模样斯文的高大男人，比起酒店老板，他更像是教授一类的人物。

　　其他人匆匆走了出去，还懂事地带上门。

　　包房里一时悄无声息，只剩下用来活跃气氛的旋转球灯，时不时将带颜色的光斑投射在别灵和总经理之间。

　　别灵能感觉到总经理在打量自己。虽然兼职了这么久，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跟总经理面对面。

　　“别灵，是吧？”

　　别灵自知犯错，低着头应道：“是。”

　　“今天的事，来之前我都听人汇报过了。说明白点，是你和小缘之间的矛盾。但不管你俩之间有多大的矛盾，上班期间都不应该搞出这样的事情。”

　　别灵的头更低了，“……是。”

　　“听说你是大学生，还是个孤儿，那今天这间房的损失，就按成本价赔偿吧。你和小缘之间，他的责任更大，所以他占八成，你赔偿两成。”总经理停顿了片刻，才问别灵，“你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有什么疑问吗？”

　　两成……

　　别灵不禁咬了咬牙，这两成也是三万以上的价码啊！

　　要知道这里是金悦最豪华的包房，光房费一次就是88888元，客人们还消费了那么多的酒水、点心，和三十多个陪玩……

　　“没有问题。”别灵沉重地点点头。他不是负不起责的人。

　　总经理“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说：“我会让人把今天的消费单据拿给你的。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在这里用工作抵债。”

　　别灵真心地说：“谢谢总经理。”

　　总经理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但不知为何，他又在门口停住了。

　　总经理转过头看着别灵，那目光里有种复杂的情绪，让别灵被盯得有些发憷。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吗？”

　　“你之后小心一点。小缘的宝贝被你踢坏了，他必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别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宝贝？”

　　“我说出来你别害怕。他平时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牌子，是他养了好几年的小鬼。这几年，他靠养小鬼赚了不少钱。你现在把他的‘财路’踢碎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别灵：“……”

　　怪不得打一照面，他就跟小缘合不拢，原来是正邪不两立啊！

　　.

　　总经理走后，别灵满身疲惫地开始收拾场地。他倒是不惧怕小鬼之类的玩意儿，虽然多年未操就业，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再是连黄表纸都买不起，只能把符画在作业本上的小孩儿。

　　再者，小鬼，乃是未成气候的婴灵。

　　一张镇魂符下去，恶鬼都要忌惮两分，何况是区区小鬼？

　　总经理刚说完，不大一会儿娱乐区的经理和好几个平时熟悉的少爷、公主们，就走进来提点他，说的居然还是小鬼那一套。

　　别灵被他们的语言搞得无可奈何，原想一笑置之，可观他们的神色竟是对此深信不疑，似乎这玩意儿具有超凡的威力，甚至能左右人的生死。

　　他们提起这邪物时，也并非全是恐惧，眼中含着更深的是怜爱。

　　而最后，一位少爷的话，让别灵彻底打消了在这里工作的念头。

　　“你别不信，我们这里好多人都养了的。真的有用！”

　　别灵：“？？？”

　　这好端端的娱乐会所、高档酒店，怎么整得跟邪、教分子扎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