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有今朝[刑侦]》粉团子啊

35、尸检（01）

　　“关于小罗的情况我和他公司领导核实过，和他说的基本无误。他在附近的袁家村工作，平日工作正常近期也没有突然的情绪变化。发现尸体当天他原本是下班正常回家，被同事叫住留了一会儿。”

　　袁珂的声音从手机语音里传来，有种遥远却亲近的清晰感。

　　不等路学佳开口，他继续道：“关于我们之前说的，他的车辆在行驶的过程中突然想要小解。虽然车灯照向前方，应该更衬的旁边的田地更黑。据他所说因为自己喝了点酒本就心里突突的有点怯，正在小解的时候莫名的看到面对的田地方向忽忽闪闪的黑影，也没看出个什么，也一直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越走借着月光能看到前面的轮廓，其实就担心是谁家人和自己一样喝多了，结果发现是死者。”

　　“你知道像小罗这样人在罗家村住，在袁家村工作，天天到处跑到处都是熟人，本来就是个整个镇子都是自家人的热心肠。”

　　路学佳点点头，她自小也是父母忙工作被寄养在老家，儿时她为了探险想要将整个村子的边界绕一圈，结果迷路。走到某一家门口，她也毫不怯涩的询问老路家在哪里，村里的素未蒙面的阿姨坐在家里捧着碗一边热情的指路，一边热情的拉着她进屋：天气这么热，进来吃完饭再回吧。

　　村子里地方大，倒衬的人被天地包裹的自由。

　　而城市里地方小，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能引起一场心惊肉跳。

　　所以村子里小罗这样的人，热情负责举手之劳绝对不推脱的人大有人在。

　　那么现在的线索，就集中在死者身份上。

　　路学佳想想，又拿起电话和陈所联系：“陈所，死者身份这边有发现吗？”

　　“小路啊，你怎么样了？王家村有户村民庄基地和邻居庄基地挨得太近打起来我去看了个情况，回来就听你们遇袭了。还说下午去看看你们——”陈所接了电话，疲惫的声音里第一句便是满满的关心。

　　“谢谢陈所关心，咱们基层真的是...太忙了。”路学佳下意识望向窗外，北方的天气真的是一个不高兴老天爷就飙到35度以上，只要出去一会儿整个人就跟烤红薯似的冒烟。基层工作没有日常，一方面群众的安危需要保护，另外一方面是各方媒体的监督，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村中的个体搏求关心。

　　之前路学佳在村属派出所实习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四周空旷，停车简直是横七竖八随意，门口几十年的大梧桐树枝繁叶茂将小小的两层小楼藏在身后。

　　尤其是没有案件时，每天中午吃过饭后，下午三点滚烫的夏风被梧桐树过滤了温度，伴着沙沙的声音吹进屋内，路学佳胳膊搭在桌上望着窗外的村道，几个小时不见人不见车，只有自己和胳膊下书页里的世界，经常会有时空错乱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然而很快，这样的日子随着村民们生活的改变而产生了改变。

　　随着社会的进步，很多村民离开家乡去外地打工，继而也带来了很多的家庭矛盾。

　　比起你生活的很好我也不差，大部分的情况是你生活的很好我就要让你不好。

　　对于晚上正在睡觉中忽然接到报警电话说某某地发生案件，等到路学佳到达看到同样睡眼惺忪的被举报者，两人都是无奈与难以言喻的隐怒。

　　每一天都是疲于应付和情断难断家务事的难以言说。

　　“陈所，我明白咱们那特别忙碌和辛苦。”尽管如此，该做的工作路学佳还是要说：“但是这样的案件已经两起，有了后续继续发展的可能，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路学佳一边说，一边想：“今天下午五点前，麻烦给我一份近三年所属区域失踪女性的资料...”

　　其实如果是已经形成犯罪模式的凶手在犯下第一宗凶杀之前，一定是有其他未成功的案件。

　　但此时，路学佳还是想要先看到尸检结果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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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陈所打完电话之后，路学佳因为过于透支体力而发抖，浑身是汗的躺在病床上。

　　却还是顾不上休息。

　　她想了想，找来护士借了轮椅便请假要出去。

　　“——你是不要命了？”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季时璟一进来看到路学佳已经准备离开，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护士压抑着怒气：“你们医院就这样任由病人自杀？”

　　“也不能说是自杀这么严重吧...”路学佳仿佛是被抓到现场的窘迫，软软的回复：“我在这也是睡觉，倒不如去一趟法检中心——”

　　“如果没有你，还有其他警察去查案。”季时璟望着她没有阻拦也没有支持，他一边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一个保温桶，一边道：“我着什么急。”

　　“...你说的都对。我有好的同事帮我分担，我也有好的领导劝我休息，我也有很多很多借口说放弃。”路学佳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我就是不想这样，我想和大家一起。”

　　说完，路学佳抬起手，轻轻戳戳季时璟的手背，抬眼望着对方的后背：“我有轮椅呢。”

　　季时璟回身看了她一眼。

　　路学佳楞了一下。

　　和之前的意气风发相比，这两天的季时璟明显疲惫。

　　“你去吧。”

　　突如其来的允许，令原本完全不需要得到允许的路学佳有些惴惴不安。

　　“你——”

　　大概是天气的原因吧，空气里有点干燥，有点炎热，有点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去吧。”季时璟倒是微微侧脸，示意路学佳做自己要做的事。

　　“那...好吧。”心里的感觉，就像是踩在绵绵软软的青草地上，酥酥的。

　　却在路学佳抬手准备打电话——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但作为朋友还是礼貌的提醒一下，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所以我才要加快速度赶进度？”

　　季时璟大步走向路学佳，垂下眼抬起手捏住路学佳一缕已经黏在一起的头发，提醒：“你这几天就不觉得很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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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检中心的解剖实验室。

　　戴着护目镜的战戎双手拿着手术刀正在处理罗家村发现的尸块，忽然门口一声轻响，抬起头看到对方，不由得蹙眉眯眼：“你什么意思？”

　　“作为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我当然是要随时随地关注了。”路学佳的声音出现在实验室中。

　　“所以你就这副模样？——”

　　战戎望着面前被同事高高举起的ipad屏幕，路学佳包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他。

　　“听说前两天有几位同事在审讯的时候，被患有狂躁症的嫌犯袭击，就是你？”战戎本想朋友间的吐槽，然而话说出口之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心痛还是心酸还是替她不值。他将手里的工具放下，拿起ipad朝办公室走去坐下来两人面对面：“有这个必要么？！”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不是一醒来就赶紧希望我的福报应在你身上么。”路学佳懒懒道：“赶紧开始吧，一会儿我还得打针呢。”

　　战戎本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ipad拿进实验室，找了个地方放置，开始工作。

　　而路学佳在病床拿出纸和笔，宛如上网课一般认真记录。

　　“死者女性。”

　　洁白修长的手指用花洒轻轻冲洗死者的头发，并将发丝里的杂物取样放置。

　　“脖颈断裂伤有收缩反应，四肢有被束缚的痕迹，说明死者应该是被人抓起来绑住四肢，被凶手用利器砍断头颅致死。而四肢断层伤口并没有活体反应，说明，凶手是等待其死亡之后才分解尸体的。”

　　“如果是私人仇恨，一般是选择更加粗暴的方式，比如砍杀之类，准备时间仓促只要是为了泄愤。”路学佳抱着胳膊感慨：“凶手将死者束缚...”

　　“这种致死方式，像是一种刑罚，”路学佳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询问：“能不能检查出来，死者当时是昏迷状态还是苏醒状态，看她的嗓子有没有发炎的痕迹？”

　　听到路学佳的话，战戎跟着检查死者的喉间...

　　“食管烫伤。”

　　检查到这里，战戎不由得退了一步，一只手撑在手术台前深吸一口气：“受害者死前，受到了很大的痛苦。”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个人对另一个陌生人做如此凶狠的事？

　　可见凶手偏执孤僻到何等程度。

　　路学佳想到这里，抬起头继续望着战戎那边：“死者有没有被侵犯？有没有生育过的痕迹？”

　　战戎叹了口气，抬眼望着镜头：“等我尸检完告诉你。”

　　“等等。”路学佳及时喊住对方，加了一句：“你需要帮我确定死者身上受到了多少种凶器痕迹。”

　　“目前尚未得知死者身份，但是从凶手的行凶模式来看，凶手对两位死者抱有极端的仇恨。在将两位受害者抓住，施暴，分尸，丢弃的过程中没有摄像头没有被人发现，可见凶手对当地的熟悉程度，可见凶手对此事的准备程度。”

　　“你担心凶手不是一个人？”

　　路学佳望着镜头里的好友，叹了口气：“不止，我怕的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