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猫》秦淼

28、第 28 章

　　李洛搂住陈乾轻轻一扳，将陈乾抵在车头亲吻。两人的吻逐渐缠绵深入，耳鬓厮磨间陈乾的手伸进李洛的衣服里，摸着李洛肌肉坚实的背，微喘着：“李洛……我们做吧……”

　　李洛听了陈乾的话，微微一顿。他捉住陈乾在他身上点火的手，头埋在陈乾的颈窝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陈乾很无语，继尔有些恼，稍稍推开李洛：“你笑什么！”

　　李洛止住笑，端详陈乾片刻，伸手捧住陈乾的脸给了他一个吻：“好多人看着呢。”

　　陈乾转念一想，也是，虽然是荒郊野外，但这里处在波城和无人区的交界处，是各种巡航飞行小组和地面巡逻小队出入最频繁的地方。万一巡航器将他俩那啥判定为“异常行为”提交到安防中心，进入联盟的网络系统，那……那他大概就真的只能跟着凌克思去系外三星了。另外，李洛这家伙把凌克思这个神经病怎么样了？想到李洛之前说他的话，“声色犬马荒淫无度”，陈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凌克思一定对李洛说了什么疯话。他收回思绪对李洛说：“……我们先回去，估计还有好多麻烦得先处理吧。” 语调平静得仿佛刚刚提出就地亲热的要求的人不是他似的。

　　李洛看穿了他的强装镇定，忍不住笑了，然后靠近他耳边说“其实我也挺想的”，接着紧紧?住陈乾的双臂，将陈乾因为恼羞成怒而忍不住想上手揍李洛的企图扼杀在他温暖的怀里。

　　两人打闹着回到车里。李洛启动飞梭，车头灯穿透车前的黑暗准备驶上高速，紧接着周围空地上突然七八辆飞梭的车灯也纷纷亮起，然后十分有序地跟在李洛的飞梭后面鱼贯而行。

　　陈乾目瞪口呆，他看向李洛：“这些是什么人？”

　　“你之前没发现他们吗？金猫先生，你这警惕性不高啊！” 李洛故作惊讶地揶揄道。

　　“警惕性是不高，但我揍人还是挺疼的。” 陈乾威胁道。

　　李洛笑了笑，解释说：“他们是我姐紧急抽调出的安保，之前是为了把我从飞行港的爆炸废墟里挖出来，结果我没遇到爆炸却被人劫持了，林一就把他们调了过来。”

　　陈乾这才意识到之前李洛说的“好多人看着”是什么意思，想到如果之前李洛没有坚持，那…..他隐隐有些心梗，问：“人为干预记忆在联盟还没有合法化吗？”

　　李洛笑得都要抓不住方向盘了，他安慰陈乾说：“别担心，他们都是专业的。再说，我俩的关系在联盟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吧？”

　　确实是人尽皆知，连凌克思都知道抓李洛来逼他就范了，陈乾想到这里，突然一阵后怕。“凌克思……你怎么处理的？”

　　“你前男友啊？” 李洛反问。

　　“前男友？” 陈乾愣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他跟你说的？你信了？”

　　“我没信，” 李洛看着前方，非常笃定地说，“你的眼光没那么差。”

　　陈乾逗他：“事无绝对，我这不还看上你了吗？” 说完伸手摸了摸李洛的手臂，他想到了之前束缚索绑在李洛上臂时的样子，他当时太心疼都忽略了李洛那漂亮的手臂肌肉。

　　李洛偷笑，转过头问：“所以他是单恋你？”

　　“我不认为他具备喜欢或爱这类能力。” 陈乾冷漠地说完，又转移话题，“你还是先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脱身的吧。”

　　“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到了我再跟你详细说。我们直接去新公寓，艾登在唐尧那儿的医疗舱里没醒。另外，我已经派人去你的公寓打包和清理痕迹了，” 李洛注视着车前方，顿了顿，“明天上午我们先回天枢，可能这次你还不能和我分手。”

　　陈乾没说话，看着李洛的侧颜——身形挺拔，鼻梁高挺，漂亮的下颌角，路灯的光在他眼里明灭，竟隐约溢出些许脆弱。陈乾伸出左手钻进李洛的右手掌心和李洛十指紧扣。李洛紧紧回握住陈乾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吻。

　　想到艾登也被救了出来，陈乾还是感到一些欣慰的；明天回天枢他也没有意见；而关于分手，其实他在看到凌克思挟持李洛的那一刻起，和李洛分手的念头就消失了。他当时决定要么跟着凌克思离开，要么就守在李洛身边。因为他明白既然“自由者联盟”已经知道了李洛的存在，那么他就永远逃不掉了，他们会通过伤害李洛来找到他。与其分开后成天担心李洛的安危不如守在他身边保护他，如果因此而死掉，那也是死在李洛身边。反正他的人生早在十多年前就毁了，死前能触摸到一点快乐也算是死而无憾吧。

　　“对了，你看到我的通讯器了吗？还有一个控制板？” 陈乾在朝车后座看了看，问李洛。他知道是李洛给他换的衣服，那蒋三的控制板他应该也知道。

　　“扶手箱里。衣服我扔了，” 李洛说完又瞥了陈乾一眼，“随便什么男人的衣服也能穿在身上。”

　　陈乾忍不住笑了，李洛不吃凌克思的醋，倒是吃一个……死人的醋，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人……陈乾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空虚感袭来，无数人的脸在面前飞快晃过消失在黑暗里，他猛地抽出了被李洛握在掌心的手。李洛有些狐疑地看向他，见他手撑着额头，便问道：“怎么了？马上就到了，要不先去医院？”

　　陈乾摆摆手：“我没事。”
　　***

　　到了公寓之后，陈乾看到客厅里放着几个收纳箱，里面装着他旧公寓的衣物。林一安排人收拾好了拿过来让他看看是否有遗漏。陈乾简单地看了一下，确认装骨灰的钢棉盒子好好的就放心了。
　　李洛脱了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底面和钮扣大小差不多的圆筒状小物件，放到桌上对陈乾说：“我就是靠这个将凌克思他们放倒，把你和艾登救出来的。”

　　陈乾轻轻地拿起这个小东西仔细端详。

　　“声波机器人，昨天从天枢回来就顺道带上了。” 李洛解释道。

　　“你怎么会想到带这个东西来天鹰？那你自己又怎么没受影响？” 陈乾问。

　　“因为我直觉你有事儿，这个可能用得上。我自己当然是戴了屏蔽器啊。” 李洛说完用自己的通讯器远程连接留在荒野戈壁的航拍器，一个全息屏弹出，“现在凌克思他们还在昏迷状态，你看怎么处理？”

　　摄像视角很显然是在天花板上，从屏幕上看去，凌克思那伙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厅的地上一动不动，整个画面有点诡异。

　　“你怎么没报警？” 陈乾一边扒着屏幕查看大厅的其他地方一边问李洛。

　　“能报警吗？不会牵连到你？” 李洛迟疑道。

　　陈乾听到这话，划着屏幕的手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走到李洛面前：“虽然海盗罪的刑罚是无期，但是我的情况也许能酌情处理，只要能拿到我在‘自由者联盟’里的……军事日志。但如果今天就这样放了他们，以后，他们为了抓到我会一直追着你咬，不死不休。还有那帮人贩子，虽然他们不足为惧，但是难保以后他们不会出来恶心人。”

　　李洛想也没想，说：“今天就放了凌克思他们，如果他们以后还纠缠，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联盟首富家族的实力。”

　　陈乾有些无奈地笑笑，他明白李洛可能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根本没考虑报警这件事情……那就先这样吧，陈乾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们离开天鹰后再让航拍机器人返回，等他们醒来时我们应该已经到天枢附近了，” 李洛补充说，“他们入境天枢会很有难度，毕竟那是我家的地盘。”

　　陈乾点点头：“好！”

　　沉默了一会儿，李洛突兀地问：“……你还要和我分手吗？” 他的话里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除非你不要我。” 陈乾微笑着对李洛说。

　　李洛定定地看了陈乾片刻，然后直接吻住了陈乾。这个吻还没进行一分钟，林一就敲门进来汇报相关事宜。主要是关于艾登的情况。艾登虽然还没醒，但是医疗舱给出的检测报告显示是体内有大量的麻醉剂，应该是多次注射造成。看来蒋三他们抓到艾登后一直让他处于昏睡状态。

　　“按照正常代谢速度，他可能明天下午才能醒来。” 林一说。

　　“机甲里也有医疗舱，他下午醒来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行程。” 李洛想了想说。

　　“坐机甲回天枢吗？” 陈乾问。

　　“嗯，安全起见。” 见陈乾面有疑虑，李洛补充说，“我母亲当年星际旅行遭遇海盗之后，就一直都是乘机甲出行。只是这些年我家星际旅行比较少，所以就乘飞船比较多。现在虽然是特殊情况，但在我家是正常操作，你不用担心。”

　　陈乾点点头，安心了一些。

　　“艾登的其他检查都做了吗？” 李洛问林一。

　　林一有些迟疑地回答说：“其他正常检查都做了，除了……性侵检查。杰瑞建议这个检查也应该做，收集的证据也许以后能用。” 林一和杰瑞考虑的是如果以后要将绑架李洛陈乾他们的那伙人送进监狱的话，相关证据越多越好。

　　“性侵检查不用做。他们要用艾登去竞拍，越干净价格越高，他们不会碰他的。” 陈乾脸色极差，说完转身离开，“我先去洗澡换衣服，你们继续。”

　　李洛看了一眼陈乾的背影，思索片刻，又转头对林一说：“艾登那边就这样吧。另外，找人看着今天挟持我的那伙人，密切关注他们在联盟的动向，尽量让他们进不了天枢。动作隐蔽一点，不要惊动警方。”
　　***

　　陈乾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任凭热水将他从头浇到底。这一天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而情绪也始终被李洛所主导和影响。现在静下来，那些经年的恐惧和苦痛正缓缓地从心底透出来。想到蒋三，凌克思，还有那些印着独眼男人标志的太空战服，这一切都试图将他再次拖入黑暗里。他曾以为只要逃离那里，只要干掉那个将他推入黑暗中的人，他就能永远摆脱他最大的梦魇。而现在，他终于亲手杀掉了蒋三，却仍然感到身陷囹圄仿佛还在恶梦里从来不曾醒来。陈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回忆他扭断蒋三脖子的细节，以此提醒自己他的梦魇已经结束，他需要保持清醒和警惕 ，因为现在李洛需要他。陈乾明白蝎老二这边可能更麻烦，他们当初能在“洛根大会”的会场酒店下手，单靠蝎老二一个专干龌龊事的人贩组织是做不到，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关系。不过好在蒋三那几个人现在都死了，蝎老二这边应该暂时会消停一段时间……

　　陈乾还在纷乱的思绪里打转，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分走了他一半的花洒，贴在他耳边混着水声亲吻他的颈窝：“想什么呢？” 李洛用鼻尖蹭陈乾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我觉得……我们……今天可以……”

　　李洛的怀抱一向温暖坚实，陈乾仰靠在李洛肩上，思绪迅速回笼。他转过身，隔着热汽和水雾看着李洛，突然笑了：“那我们开始吧！”

　　……
　　陈乾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被李洛紧紧地锁在怀里，一只手还扣着他的手腕，下巴压着他的发顶，呼吸轻而稳，似乎还在熟睡。陈乾轻轻地动了动身体，想看看时间，李洛却下意识地将他搂得更紧，陈乾只能放弃。算了一下昨晚他俩从浴室折腾到床反复几次的时间，现在应该是清晨四五点，李洛还能再睡一会儿。想到李洛昨晚告诉他，他俩在蝴蝶岛的第一次是缘于他叫李洛“臭小子”，陈乾忍不住莞尔。

　　“笑什么？” 李洛带着睡意和餍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陈乾耳边。

　　“我把你吵醒了？” 陈乾哑声问。

　　李洛没回答，只轻轻地从额头蹭到鼻子再吻上了陈乾的唇。爱意在舌尖缠绕，情｜欲在暗夜里再次变得厚重起来。那深入骨髓里的爱恋从呢喃低语里溢出，一句“我好爱你”，烫得陈乾颤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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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声波机器人借用了次声波的原理，但是我又杜撰了其物理特性，设定这个声波机器人发出的次声波可以让人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