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上三度》木吉山

25、第二十四章

　　首都的初秋略显干燥，阴云灰蒙蒙的压了一片。洛良刚下飞机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上飞机前天海落了一场雨，一路上洛良都闷闷不乐的，一直靠在乔怀景肩膀上小眯。公共场合乔怀景没法给洛良安抚信息素，只能默默地握住他的手。

　　两人出门时间短，没有带行李，就各自拎了一个包。乔怀景今天穿了黑色正装，走在前面，手上牵着身后慢吞吞的洛良，还不时回头看他，“不舒服？”

　　洛良一直盯着乔怀景的背影看，西装的修身效果很好，流畅的脊背线条干净帅气。
　　他摇摇头，说还好。乔怀景缓下脚步，搂着洛良的腰并肩走。

　　洛良在首都呆了两年，除去寒暑假，那些不少的时间里他实在对这个繁华热闹又精致的城市无法产生向往的情绪，它透着孤单，即便身边围着性格很好的同学，但总是少了些什么。

　　大概是心上的人不在这片土地呼吸，空气常多一份冷清少了一些暖意。

　　乔怀景订的酒店在首都大学附近，落地窗可以远远的眺望学校造型别致的钟楼和盘根错节满墙碧绿的爬山虎。

　　洛良下午还得去学校领奖，一到酒店房间后就去浴室洗澡，换下简单的卫衣。他擦着头发，穿着酒店的浴袍出来时，乔怀景正在和医院的实习医生通电话，他侧头看到洛良的装扮，皱了眉心，比了个手势让洛良去吹头发。

　　洛良当没看到，他光着皙白的大腿，浴袍也松松垮垮系在腰间，自顾自地在乔怀景身边坐下，酒店的香氛浴液特别诱人，香味婉转绵长。他嗅了嗅毛巾上的残留，轻轻笑了起来，仿佛自己也会散发信息素。

　　乔怀景多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他去浴室拿了吹风机站在洛良面前给他吹头发，神色平静又柔和。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洛良耳鸣症状刚好一些，一听这个就难受，他拔了电线不愿再吹。

　　乔怀景没办法，拍拍洛良的肩膀，“换衣服去，待会不是要去学校吗？”
　　“还早，不急。”洛良盘腿坐在沙发扶手上，高度正好在乔怀景的腰间。洛良一边说着，一边勾了勾Alpha的裤腰，指尖触到Alpha衬衫里面的打底汗衫，很薄的一层透着温热的体温，他微低下头，脸颊无法控制地漫上颜色。

　　动作太明显，两人虽不说话，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当洛良移动手指准备再干点什么的时候，乔怀景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们还得吃午饭。”

　　乔怀景拿着吹风机走进浴室，洛良坐在那一直没动，白嫩的脚踝上还留着一点水珠，他垂下眼眸擦了又擦，动作像做了错事后想转移注意力的无措。

　　浴室门响动了一下，洛良回过神立马跳下沙发躲进了房间，这是他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以来洛良做的最胆大的一次也是失败的一次，以往他求亲亲，乔怀景就会毫不犹豫地低头回应他。

　　乔怀景推开房门时，洛良已经换好衣服了，正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校园里的大钟缓慢地走针，身上白衬衫黑西裤，领间还打了一个小领结，是正经的学生代表模样。

　　乔怀景走上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回过身的洛良抢先开口：“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他语速很快，说完大步越过乔怀景向门外走去，背起他的书包就要走，想掩盖刚才发生的事情权当没发生过。

　　首都大学教育学院下午一点的时候举办文艺汇演，交流项目的领奖仪式就安排在汇演之后，洛良带着乔怀景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演出。中场间隙时洛良侧头去看乔怀景，他勾了勾乔怀景的手指，轻喊一声，哥。

　　刚才一路上他俩只字不提酒店里那一幕，乔怀景更是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只洛良全程半低着头像个受挫的小孩。

　　乔怀景凑了过来，低头问：“怎么了？”
　　大厅昏暗的灯光把两人都拢在阴影里，洛良抿着嘴巴，不说话，小指却一下一下撩拨着乔怀景骨节分明的指节。
　　乔怀景扬起嘴角，在洛良的耳尖吻了吻，“乖，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洛良侧头，嘴角贴上了乔怀景的唇瓣，他们在昏暗的角落接了一个短暂又亲密的吻，洛良的心缓和下来，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景哥，其实我很喜欢你的。”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在乔怀景心中荡出了一股酸涩的味道，他扣住洛良的五指，“我知道。”
　　他们的手心紧紧地挨在一起，就像从前每次牵手那样，但又多了一些深刻。

　　夜幕降临后的五光十色赋予了黑夜无限可能，两人在走出商场，洛良捂着嘴打了一个饱嗝，乔怀景一脸宠溺地看他：“吃饱了？”
　　洛良点点头贴在他的身边，乖乖地被乔怀景牵着走。

　　商场外广告牌上的镁光灯亮得刺眼，洛良抬头瞄了一眼，随即停下脚步指着上面的音乐剧资讯说：“我要看这个。”广告牌上的是之前江宇邀请乔怀景去看的音乐剧《黑夜里行走》。

　　时间已经接近演出开场，还有几分钟就不售票了。乔怀景拿出手机购票，一面说：“这部天海之前有巡演，就在医院附近的剧院。”

　　“我知道，可没人陪我去看。”洛良凑过去看乔怀景的手机，和他一起选座，但只剩下一些边缘位置。乔怀景挑了两个空位付了款，抬手捏了捏洛良的鼻梁，打趣道：“小可怜。”

　　“是可怜，淋雨那天，我真的以为你和江宇要去看音乐剧了。”洛良微微仰头，眉眼真诚，话里却带着一丝失落，他想起那天乔怀景和江宇一起离开的背影，心里就别扭。

　　“酸了？”乔怀景轻挑眉心，嘴边含着有些得意的笑。
　　“难过，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和江宇去开...”洛良眉心皱了皱，说到一半讪讪地闭上嘴巴。

　　“开什么？”乔怀景问。
　　“没什么，你还是别问了。”洛良瞥开视线，手心悄悄漫上紧张的汗水，他正想挣脱乔怀景的手心，却被人握得更紧了。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乔怀景嗤笑道。

　　洛良瞪了一眼空气，垂下头不再说话。城市的灯光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乔怀侧头看着身边的Beta，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笑着说：“以后想看什么哥陪你，就陪你一个人看。”

　　两人到剧院的时候，已经快要开场了，他们摸着黑在观众席上找到预订的位子，刚坐下报幕音乐就响了起来。这部剧不是轻松欢快的类型，原著主人公一直为心爱的人默默付出，为她扫除了成长过程中的一切障碍，揽下了所有罪孽护她周全。

　　演到一半的时候，洛良轻声嘀咕：“这故事是在三十年前，要是现在的话应该很难藏得这么好吧。”
　　“有心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乔怀景小声接了一句。洛良歪头靠了过去，说：“这女也就好看了一点，就值得男主这么拼？看他们演的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洛良没仔细看过原著，跌宕起伏的剧情在他眼里冗长烦躁，只是乔怀景翻的时候，他会凑上前瞄几眼。

　　“他们互为对方的信仰和羁绊，在黑夜里行走，对方才是自己唯一的光。”乔怀景的忽然字音变得沉重，他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洛良漆黑的眼眸认真地盯着表演，台上转动的射灯把他瞳眸中的波痕幻化成零碎的星光落在了乔怀景的眼中，他轻声补充了一句：“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光。”

　　洛良怔愣了一会，转头看他，“什么？”乔怀景低头轻笑，“没事，继续看。”

　　后半场洛良的思想老是不集中，乔怀景的两句话在他脑海中似乎有了分量，他能听懂但又不太明白。
　　退场的时候，洛良狐疑地打量乔怀景，平日清冷的面容现在温和帅气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咬着下唇，琢磨着琢磨着一个没看路，被台阶绊了一下。

　　乔怀景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身边的人，感到手往前送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看到洛良单膝跪地磕到了膝盖。他连忙提着洛良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小孩么，路都不会走？”

　　洛良有点懵，他疼得揪着脸没法说话，后面还有离场的观众，他咬着牙，单腿跳了几步又被乔怀景拦下了：“哥背你。”

　　洛良没有客气，跳上乔怀景宽厚结实的后背，揉揉膝盖说：“我想事呢，没注意台阶。”
　　“想什么这么入迷？”乔怀景走得又稳又快，一个小Beta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吃力，洛良刚来天海那会他也没少背。

　　洛良抱着乔怀景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颈间，缓缓说：“想你刚才说的话。没听明白，信仰和羁绊？需要补一下原著吗？”
　　“不用。”乔怀景轻笑，“你也不用明白。”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洛良哼声道，“太讨厌了。”
　　明明似在撒娇的话语，乔怀景却升起一丝愧意，胸口划过短暂的痛感之后，他沉声说：“以后哥如果有事瞒着你，洛洛能原谅我吗？”

　　初秋的深夜微风中划过一丝凉意，酒店离得不远，洛良抬眼已经能看到酒店暖色的灯光在夜色中泛着宫殿般的金黄，他垂下视线，鼻尖抵在乔怀景颈后的阻隔贴上，“看情况了。如果很严重的话....”

　　洛良歪着头笑了笑，他没有对乔怀景的这番话产生不安的情绪，反而很笃定乔怀景不会让他伤心。他撕开Alpha的阻隔贴，轻轻用细白的牙尖碰了碰暴露在外的Alpha敏感的腺体：“...那我就咬你！”

　　洛良被抵在门上亲的时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乔怀景把他放下来之后一路跌跌撞撞拉着他回了酒店房间，洛良手上还拿着Alpha小小的一张阻隔贴，上头的残留信息素已经被风吹得很干净，代替它的是眼前的Alpha自然释放出的求爱信息素。

　　洛良分不清信息素具体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乔怀景的信息素此刻不是发情期那般猛烈，却又十分浓郁香甜。

　　乔怀景把洛良挤在自己和门板中间那一点空隙里，深情的舌尖在洛良的湿热的口中来回试探深入，直到洛良脚下一软，整个人气喘吁吁瘫在乔怀景的怀里。

　　乔怀景匀了匀躁动的气息，沉声说：“就你这样还想咬我？”

　　他笑着为洛良抹掉挂在眼尾的潮气，洛良眨了眨迷离带水的眼眸，纤细的手腕揽在乔怀景滚烫的脖子上，他抿着嘴碰了碰乔怀景的唇瓣，低底地说：“那景哥咬我，咬咬我好不好，你不是我的Alpha么？”

　　他说着把指尖伸进乔怀景的裤腰，一点点撩起乔怀景的衬衣下摆。乔怀景这次没再阻止他，一把托起他的屁股往卧室走去，“今天怎么了，这么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