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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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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晟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恢复原状，邹子琛依旧保持着依靠栏杆俯视一楼的姿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楼下那对男女，林默则已经回到饭桌旁享用剩下的美食。
稀疏平常的场景，让叶晟忍不住怀疑刚刚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合照什么的只是他对本命过分执着而产生的瞎想。
他倒是不在意就是了，反正就算是真的也只是拍了张照片，也不会少一块肉，是现实还是幻想对他来说差距并不是很大。
与其去想那些，不如继续观察楼下那两个跟未来事件走向息息相关的两位。
人要是没了，合照什么的还有什么用？
叶晟的手肘搭在栏杆上，撑着下巴眯起双眼，无声注视着一楼分外显眼的两位主角，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人般耐心观察着他早已定下的猎物，寻找着猎物的破绽随时准备着扑上去给予致命一击，撕碎属于他的猎物，不给其任何反扑的可能。
前世哥哥的死，让叶晟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事情如果不能做得干净利索永绝后患，那以后就有可能会付出惨烈代价。
故此，前世但凡他们队出任务，除了任务里要求必须留下活口的重要犯人外，叶晟宁愿事后背上队里下达的惩罚也会选择剿灭他所看到的所有敌人。
像他哥哥一样的悲剧，有这一个就足够了。
大概也是知道他的想法，队长他们每次看在眼里却也没过多评价什么，只是任务中将他看得紧了些。只要他不乱来做出超纲行为，对他大多数时候的某些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来，队里的每个人对他都好得有些过分，就是男人之间的情感表达过于含蓄，他也不知该如何回馈这份好，只能在任务中用他自以为是的最好选择去保护那些在乎他的亲人。
是的，亲人。
重活一世，叶晟反倒更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早已将队长他们当成家人般的存在，在乎他们的同时才会在任务中选择用所谓的自我牺牲去换取他们的安全。
现在想来，这种选择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到极致的决定。
可惜，最终还是给张叔他们留下了那样的回忆，也不知道队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已经从他牺牲的这件事中走出来了吧，毕竟战场无常，他们每个人都早已做好为了身后所肩负的一切奉献自己的思想准备。
难过萎靡一段时间后该训的练不能少，该出的任务不能错，该背负的职责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时间的流逝下恢复如初，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运转。
就像他失去哥哥之后，对他来说天塌下来般的感受，在他人眼里也只是遗憾可惜中带着点点悲伤，不会有人在乎那个对他而言如同整个世界般的青年的离去，除了他自己。
【酋长，想再看看那个世界吗？】
余光瞥向小小一只坐在栏杆上晃荡小脚丫的系统，叶晟顿了顿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大概是……想的吧。”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大概是什么意思？】
系统不满地扭头瞪了叶晟一眼，悬在空中的小脚用力往前踢了踢，以此彰显着内心中的不满。
“我对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太大留恋，只是有些在意，想看一下队长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叶晟说着，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过去在队里的那些时光，呢喃，“我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不知道张叔有没有怪我，即便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是歉意吧。”
【……】撇撇嘴，系统闷闷不乐的继续蹬踹着空气，喃喃道：【你们人类真是麻烦，心思弯弯绕绕的，让系统琢磨不透。】
话毕也不给叶晟回话的时间，抬手一挥，一个对叶晟来说分外眼熟的光幕，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呈现在叶晟视野正前方，自主播放起来。
画面中叶晟看到了张奇的身影，比印象中要衰老的身姿让叶晟的心如同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攥住般，阵阵闷疼。
张叔他……怎么老了这么多？
看出叶晟的疑惑，系统好心的解释道：【两个世界间的时间流速不同，那边相较于这边要快上一些。】
这样吗？
眼神顺着张奇脸上的那几道褶皱挪动到鬓角的斑斑白发，叶晟鼻尖泛起莫名酸意，那个在他心中永远高大的身影竟在不知不觉间衰老了这么多。
画面并没有随着叶晟的感慨停下，而是自顾自的播放着，叶晟的视线从张奇身上移开注意到此时的背景恰好是一个他分外熟悉的地方。
叶晟眼睁睁地看着张奇慢慢的经过一个又一个墓碑，步伐缓慢中带着虔诚，怀中抱着两捧花束，动作轻柔的仿佛生怕伤到里面任何一朵花般，小心不已。
最终张奇在两个相邻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蹲下身拂去墓碑前的尘土，将被他小心护在怀中的花束轻轻放置到墓碑之前。
这个在叶晟印象里大咧咧的糙汉子，竟然也有如此小心的时候，仿佛他但凡动作重了一点都会惊扰到在此安息的两个人般。
清理好墓碑，张奇干脆直接席地而坐，盘腿大咧咧的样子反倒回到叶晟熟悉的状态。
张奇注视着眼前邻近的两块墓碑，眼神中蕴含着无限怀念，长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开口：“小旻，叔又来看你了。”
说完这句话，这个身高马大的汉子竟忍不住抹了把脸红了眼眶：“叔对不起你，没护好叶子，最后就连一块完整的尸骨……”话及至此，仿佛被什么哽住般，张奇吐了一口气，哽咽着说，“都没能留下。”
“叶子牺牲后，我擅作主张的在你墓边给叶子也立了一块，叔知道叶子这些年来一直放不下你，能在最后呆在你的身边大概也是他的心愿。”
“叶子这小子，就是混小子一个，跟小旻你完全不一样。你说这血缘这个东西也真是神奇，明明这父子俩连面都没见过，倔起来简直一样样的，叶子但凡像嫂子像你一点，我都能按着他的头把他硬塞回学校去。”
“半大的孩子，非要一头往部队里冲，拦都拦不住。小旻你说我们这些当了大半辈子兵的人，能不愿意看到有人进队吗？这但凡换一个人，叔气都不带吭一下，举双手双脚欢迎，偏偏来了一个这个臭小子，让我们咋整？”
“枪弹无眼，这么些年来叶子这小子跟疯了似的不要命的往前冲，每次出任务我们这帮当叔的都得担惊受怕一回，生怕这小子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向你们交代。”说到这里，张奇自嘲地摇头笑了笑，“现在也交代不了，叔我现在都没胆子去看老叶，我对不起他，连他家仅剩的那个独苗苗都没能护好，我有啥脸去见他。”
张奇捂住眼，声中带泣诉说着心中的悲痛：“就算我们后来为叶子报仇了又能怎样，那孩子就是回不来了……”
一个人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态，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这几年来他的感受，从叶晟走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到队里每个人的现在生活状况，事无巨细全部一股脑的吐露出来，就像是想要将积压在心底的所思所想在这一刻统统宣泄出来般，一直持续了许久直到夜幕悄悄临近，晚风慢慢吹起，张奇才停下了话头。
抹了把脸，张奇双手撑住身体从地上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开玩笑般感叹道：“行了，这天色也暗了，叔也不在继续饶你们清静了，你们哥俩好好的，有啥想要的给叔托个梦。小旻你有时间记得教训一下叶子那小子，叔知道你下不去手，但那小子太欠揍，除了你没人能收拾的住他，你再不管他就真的上天了。”
张奇转过身去一边慢慢地往外走，一边挥手道：“你们不用担心这边，队里一切都挺好，我退下来当了教练，以后也能常来看看你们，正好把这条破腿养一养省得你婶老说我。也不知道咋的这两年，阴天下雨啥的，这腿总是一阵阵的疼，大概是当年没养好，伤到筋骨了，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去找你们婶告黑状，不然叔可就不来看你们了。”
张奇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身笑着道：“逗你们呢，张叔我会记着常来看你们的，队长他们也没忘，等过阵子我们再来给你整点好吃的带来。”
画面最终定格在张奇的脸上，叶晟注视着画面中张奇的脸，看到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本就泛红的眼眶流淌出一滴泪花，引起了邹子琛的注意。
“小晟怎么了？”邹子琛担忧地握住叶晟的手，低声询问道。
反应过来现在还身处礼堂中的叶晟，连忙扭头拭去脸上的泪水，连连摆手解释：“没事，就是困得。”
叶晟只顾着遮掩自己的异样，并未察觉到身旁坐着的系统眼眶竟也变得通红，只可惜系统的情感调节能力更加强大，在叶晟看到之前早早恢复如初，并未让其察觉任何异样。
邹子琛知道叶晟肯定不是因为犯困这么简单，但叶晟不愿多说他也就不去追问，只要小晟没有受伤一切都好说。
按住叶晟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让周遭人察觉到这里的异常，邹子琛淡定解释道：“困了就先靠着我眯一会儿，再等一下咱们就先撤回去休息，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
头靠在邹子琛的肩膀上，脸颊贴在礼服布料上，叶晟第一感觉却是这衣服的舒适程度不如平日里的训练校服，果然不管啥衣服啥布料装饰多了靠起来是真的不得劲儿。
心思跑到八杆子打不到的地方去了，叶晟身体却诚实的选择贴近邹子琛，把脸深深埋在那个被他吐槽不舒服的衣服上，合眸享受着来自邹子琛带给他的安心感。
要说对刚刚所看到的东西没有触动，那都是假的。看到张奇的状态，叶晟清楚地意识到，他的自作主张对前世在意他的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虽然那个选择在当时那个情况可以说是最优选择，却也无法抹去他做出这个选择时所隐藏的那点私心。
他想要离开那个对他来说没太多留恋的世界，不惜选择死亡。
张奇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就算因为他的离去难过伤心也会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走出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他遗忘在时光的河流中，等到以后梦醒再想起他的时候，大概也只是或气或笑，或哭或叹的说起他们曾经认识的那个混小子，给他们带来了多少麻烦。
他只会是他们人生中的那一抹比较特别的一点，并非全部，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做出那种选择。
直到刚才，叶晟才知道他想错了。
张奇他们确实有着属于自己的家庭责任，却并不代表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是可有可无的。他们会铭记着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哭骂着他的任性肆意，自责着自己当初的疏忽，后悔着没能在给予他其他的选择……
最终还是他自私了……
邹子琛感受到叶晟情绪上的波动，右手手掌揉搓着掌心下柔软的发丝，左臂绕过腰肢将叶晟整个人环抱在怀中上下抚顺后背，无声安慰着叶晟，给予他支持。
空隙间抬头对视上林默看过来的目光，面对那种仿佛在看趁人之危耍流氓的登徒子般目光，邹子琛也只能扯扯嘴角认命承受了。
现在让他推开小晟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耍流氓就耍流氓吧，我养大的！自家的还不能摸了咋滴！
这么想着，邹子琛摸得更加理直气壮，低头避开林默投射过来的目光，沉浸在叶晟少有的倚靠中。
若非后来过来的那两个不合时宜的身影，邹子琛觉得他还能在多抱会儿。
这么想着邹子琛不满的目光也就这样投射到不请自来的尚社桑夏两人，身上的气势直接降到冰点，双手环抱胸前满含威胁地眯起双眸，大有一副你们要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要亲手把这俩人从二楼扔下去的架势。
不得不说，尚社不愧是指挥系精英班班长，这个狐狸丝毫不怕邹子琛的威胁，脸上挂着营业式完美微笑从饭桌那里拖了个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了上去。
翘起二郎腿，尚社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和善道：“站半天了，有些累了，相信各位不介意让我坐下来说话吧。”
你倒是给我们说介意的时间啊。
周围清楚他性子的都懒得跟他计较，桑夏更是理都没理这货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光脑，完全不管这个尚狐狸拉着她过来要干什么。
管他要说啥都没有老娘的实验重要，学校也是没事闲的，非要整个什么所谓的欢迎晚会，耽误她时间，不然她现在都在实验室里跟自己可爱实验品待在一起度蜜月了。
“尚班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林默优雅地放下手中未吃完的汉堡，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不慎粘上的酱汁，淡淡道。
“桑夏。”尚社并不急着开口，反倒扭头看向径直坐在一边的桑夏身上，开口询问道：“那个屏-蔽-器带了吗？”
“啊？”被再次打断思路，桑夏不满的抬起头，暴躁地挥手事宜尚社不要再打扰自己，“开了开了，你们聊你们的，别找我，烦不烦啊。”
知道自己需要的东西已经打开了，尚社要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点了点头就很干脆地把头扭了回来，终于舍得把这次找叶晟他们的真实目的说出口。
尚社：“你们也看到楼下那两位了吧。”
林默：“远远看了两眼。”
“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对那两个人的感觉……不太好。”尚社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前那次考核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还没忘，虽然没有明说但咱们心里也都清楚，那个地方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帝国整出来的。”
尚社身体后仰，后背紧贴在椅子靠背上，双眼半阖哼笑一声，“在那件事之前，就算两方势力进入了和平期，也从未有过帝国皇室成员来咱们联邦做交换生的例子，偏偏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对面就派了那位据说最有继承皇位可能性的皇子以及准皇子妃过来，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傻子都不信。”
对于尚社的话，叶晟表示不置可否，毕竟两个势力之间的关系摆在那儿呢，撕破脸皮打破和平是早晚的事，在这个档口把皇子送过来说什么和谐有爱维护邻里关系什么的，但凡知道点儿内情的人都不会相信。
“帝国想要搞事情是肯定的。”林默摊开手，毫不意外道：“不然怎么可能舍得拿星光的研究报告来换取这次机会。”
“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