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37、序章（4）圣体三问

　　在大迁移开始的同时，一支队伍也悄然出发，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一路向北而行，直抵幸存带尽头的极寒之地。
　　早在一天前，道路两边就已经杳无人烟。如果不是安静的辐射仪，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离开幸存带进入辐射带。
　　望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冰原，本努十二世在车中轻轻叹息。
　　忽然，前方路边出现一个人影，他身穿破旧的黑衣，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在寒风中喘息。在他的背后，太阳正落向西方的天际，在它洒下的金红色余晖中，幽兰色的天空和灰蓝色的冰原正融为一体。
　　「停车！」
　　在本努主教的命令声中，车子在路中间缓缓停下。
　　主教开门下车，瞬间被彻骨的寒冷包围，执事忙赶上来将一件裘氅披在他的身上。本努挥手让执事不要跟来，自己快步走到那人近前。
　　只见他脸型修长，腮边蓄着长须，眼窝深陷在削瘦的面颊，他的面容已被冻得发僵，血污和泥土粘在青黑的皮肤上，瘦高的身上只穿着单衣，耸着肩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主教连忙脱下裘皮，要给他披上。
　　那人抬眼望着本努，那坚毅的眼光慑住了他，让他无法前进半步。同时，本努感到被温暖包围着，那眼光充满慈爱，仿佛可以包容一切，本努忽然觉得胸中有话想向他倾吐，连年的灾难中，本努为他人做过无数次告解，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再无法忍住泪水，手中的皮草失手落地，自己双膝跪倒，匍匐在那人脚边，痛哭失声。
　　那人并不搀扶，只伸出一只手在本努的头顶空画着十字。
　　本努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道「审判即将来临吗？」
　　那人收回手，反问道「人类可曾悔改吗？」
　　本努再问「人类还有希望吗？」
　　那人反问「人类需要希望吗？」
　　「我可以消灭他吗？」
　　那人反问道「罪恶可以被罪恶结束吗？」
　　本努被问得哑口无言，却又忽然感到通体透彻，他扑倒在地上呜咽着嚎叫「宽恕吧！宽恕吧！」
　　本努再抬起头时，眼前的石座上已空无一人，身后传来轻声的呼唤「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本努回头，瑞文正站在身后，他神情恍惚地抬手抹着眼角的泪水，瑞文连忙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
　　「您在跟谁说话，为什么跪在这里？」
　　「你……没有看见他吗？」
　　「谁？这里只有您一个人。」瑞文说着从地上拾起裘氅，一边给本努披上一边说，「我们可能已经到了。」
　　本努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千米之遥出现一片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围墙在夕阳下闪着金光，遥遥望不见尽头。
　　「那就是『智慧之墓』吗？」
　　「不，没有人知道『智慧之墓』在哪里，这是距离人类的最近的AI基地，我们只能把您送到这里，他们会带您前往『智慧之墓』。」
　　本努稳稳心神，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微型炸弹，回头注视着瑞文「那么，就在此处分别吧。」
　　「不，我护送您进去。」
　　本努摇摇头「不必了，你我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罢他望着前方说，「瑞文，你为教廷服务了太长的时间，人们都快忘记了你是一个战士，最强的战士。现在，你可以做出抉择了。」
　　瑞文望着主教的车队接近AI基地的门口，一行人在门外迎候，他们是人类，不是机甲或者什么其它机械怪物，为首的一个僧侣依稀就是了幸，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对方向主教行礼，主教下车和对方寒暄致意，然后回头向瑞文挥手「记住我们和苏菲小姐的约定！」
　　目送着主教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基地大门后，瑞文想着主教的话，暗自叹道「是啊，我自己都快忘记我是一个战士了。」
　　在寒风中出了一回儿神，瑞文向通话器下达着命令「诸位同仁，宗座近卫队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地解散。我将返回里亚河谷护送迁徙队伍，此行凶险，而且与教会无关，贪生者不必跟来。」
　　说着他转向战车的方向，俯身摘下义肢上的封套丢在一旁，义肢上的刀锋在落日最后的余晖中闪烁着凛凛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