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4、第三章 肉鸡也要有尊严

　　装甲车飞驰在乡间公路上，苏菲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帅人适时地将车窗解锁露出一道缝，带着青草味儿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让苏菲有些恍惚，仿佛这是在和好友去往郊游的路上，好像这个世界什么也没发生过。

　　苏菲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帅人旁盯着前路，完全视她为无物，小男孩却斜着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

　　苏菲开口问道「嘿，你，有烟吗？」

　　「烟？什么是烟？」小孩儿一脸懵逼。

　　「我去～」苏菲撇嘴，一脸鄙夷。

　　「嘿，你！」小孩儿收到轻视有点恼火，反问道「你尿裤子了吗？」

　　苏菲这才闻见车里确实有股怪怪的味道，可是她今天各种味道品尝得实在有点太多，根本分不清那是什么。

　　「胡说，那是死僵尸的味道。」

　　「哈哈哈，你才是胡说，僵尸不排泄，这车上除了你我全是僵尸，他们肚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小屁孩儿嘲笑苏菲的无知。

　　搬回一城后，小孩儿主动问道「你叫什么呀？」

　　「苏菲，你呢？」

　　「我以前叫本杰明·特里斯坦，我是被他们从僵尸手里救回来的，后来，后来……」

　　「啰嗦，我就叫你小屁孩儿吧。」苏菲擅长欺负小男生。

　　「……他们也这么叫我。」

　　「他是谁？也是僵尸吗？」苏菲扬扬下巴颏，望着副驾上的帅人，他依旧注视着车窗外的远方，仿佛没听见他们的交谈。

　　「他叫李傲，这里的头儿。他没有感情也没有记忆，算半个僵尸啦，是会打仗的僵尸。」

　　苏菲心里嘀咕着「没有感情和记忆，难怪他对本女士如此无动于衷，老娘好歹也是工程师里里稀有的美女。」

　　苏菲对自己的个人魅力颇为自信，因为她曾经衣着暴露地去花街柳巷站街，本着科学的精神验证自己的魅力。那晚的效果惊人，登徒子们几乎为了她打了起来，最后整条街的妓女赶来追打她，将她赶出了领地。想起那一幕，苏菲似乎还能听到，妓女们操着各种口音骂着「杀了那个婊子！」，惊悚程度并不亚于被僵尸追逐。

　　「这就难怪了。」轻轻输了一口气，她望着副驾驶座上那个俊朗的侧影，喃喃念到，这花痴犯的虽然没来由，却也不能在长得这么帅的人面前如此丢脸——她已经基本确定自己是尿了裤子。

　　「你别不好意思，肉鸡被吓得尿裤子是常有的事。」

　　「你叫我什么？肉鸡？」苏菲有点恼火。

　　「对，你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管任务叫肉鸡。」

　　「你们不是唐纳教授的人？不是他派你们来接我的？」

　　「唐纳教授是谁？我们是雇佣军，的任务是把你救出岩石城，送到15号基地，换取一车弹药和物资。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个被僵尸吓得尿裤子的家伙，竟然这么值钱。」

　　苏菲对这个野孩子有点不能忍「你小子不也是从僵尸堆儿里逃出来的？你被他们救出来的时候拉着稀屎吧！」

　　小孩子不识骗，被苏菲一下被苏菲诈住，语调顿时低沉「他们没救我，我自己爬进他们车里的，我父母被僵尸咬了。」

　　苏菲心里暗叹，这个孩子表面上多么事故成熟，其实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弱点。

　　「我父母变被咬后变成了僵尸，然后开始追我，就在他们开始咬我的时候，被他砍了。」小屁孩说着指了指头顶的屏幕。

　　苏菲一抬头吓得差点又尿裤子，只见一张大黑脸正对着车后的监控，正是那个轮大锤的巨汉，他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菲，正咧着嘴傻笑。

　　苏菲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抬手关上了屏幕。

　　「打开它。」帅人头都没回，命令道，口气不容任何质疑。

　　苏菲不情愿地重新打开屏幕，尽量不去看那张傻笑的大脸。

　　「你别怕，推土机只对僵尸凶恶……」小屁孩笑说，「他们是肉盾，我们最前沿的防线。」

　　苏菲扭过脸看着窗外的田野，想起追逐她的那些僵尸，被她爆头的应该是公寓的保安和门坊，他们曾经是那么和善，每天都和她热情地打招呼，那些被大汉们成群砍倒的僵尸中，有街角杂货店的老板，有每天出来散步的邻居老太太，有负责这个区域的快递员，他们组成了她曾经的生活，平淡无奇，又安详闲适，却忽然与她反目成仇，不共戴天。她忽然有一点点愧疚，为自己逃出生天之后的这份沾沾自喜，「我本应该和他们一样，我本来是他们的一部分。」

　　车子乡间路上行驶了两三个小时，一个军事堡垒渐渐出现在前方，四周围着高墙，上面布满探照灯、炮塔和持枪的岗哨。

　　僵尸车停在堡垒外一道深深的壕沟前，经过一番交涉，一座吊桥缓缓放了下来，放他们驶过壕沟，停在高墙下的空地。

　　「下车。」帅人冷冰冰地说。

　　「没有情感的失忆人！」苏菲心里骂着，抓起背包下了车。

　　基地的大门紧闭着，一个胖军官在岗楼里懒洋洋地望着他们。

　　「你们要的人带到了。」帅人仰头望着胖军官问，「我们的货呢？」

　　「就这么个瘦鸡？」岗楼里的军官嘬着牙花子，「我看不出这妞儿身上哪里值一车物资，也许里面那位教授需要点特殊的业余生活。」

　　刚楼里传来士兵放肆的笑，猥亵之意溢于言表。

　　「嘿！放尊重点儿，我是唐纳教授新的合作者。」苏菲叫道，其实她知道自己也许只是个普通助手。

　　刚楼里的笑声更加不堪了，军官继续用下流的语气说道「我们太了解那个老兔子的『助手』了，所以你是『特殊需求』。小姐，在这个时代，除了打仗的军人，大家的地位都差不多。你身上有哪些真材实料，很快每个人都会知道。」

　　说完他手指着僵尸车问「你没被那些畜生咬过吧？我们要验验货。」

　　「没有，验什么货？」苏菲看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由得抬手收了收衣领。

　　「我们也要验货。」帅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军官嘬了嘬牙花子，冲停在院子里的一辆卡车努努嘴说「车门没锁，你们上去自己看。」

　　帅人转身和小屁孩走向卡车。

　　军官指着墙边的一个小门说「尊贵的小姐，请进吧。」

　　苏菲转身看看僵尸车，小屁孩正在向她挥手，她的鼻子忽然一酸，不知为何，这些奇怪的人让他感到亲切，和他们在一起，远比这高墙内的军人们有安全感。

　　小门内是一个没有窗的封闭空间，内外由一道铁栏隔开。里面的门一开，刚才那个军官出现在铁栏另一边。

　　「脱衣服吧小姐，什么也别剩，进入基地之前你要经过全身检查。」

　　苏菲说「那你出去。」

　　「别害羞嘛。」他抬手指指苏菲周围的一圈摄像头，「在这里没什么隐私，想活命你可不能在乎太多。」

　　苏菲感到一阵恶心，这张猥琐的脸让她觉得比僵尸还要丑陋。「不，我就是不能在你面前脱衣服，想看滚到后面看着屏幕吧。」

　　「这不合规矩，我这活儿就是站在这里把你们的衣服扒光，如果你的屁股蛋或是大腿根上有一个臭僵尸的牙印」说着他拎起手中的冲锋枪，拉了一下枪机，「我就把你打成筛子。」

　　军官见苏菲还在犹豫，不耐烦地说道「听着圣女，如果不是里面那个变态老头子要你，女人在这里价值就是在陪士兵睡觉和生孩子，一个接一个。所以，大家都实相点，别惹麻烦。」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排浴帘「你唯一的权利是去那里，脱光衣服把身上的屎尿冲个干净，然后给我回来站在这里，乖乖地拍咱们的色情小电影。」

　　苏菲决定保留最后一点电尊严，去浴帘后脱衣服。

　　当热水冲到身上的时候，苏菲感到说不出的畅快，躲在公寓的一年时间里，为了不引来僵尸，她都只能用擦拭身体，现在她可以尽情冲刷掉身上的血污、腐肉和骨渣，不必担心水流声会招来僵尸，于是她决定洗到爽够了为止，就让外面的色胚在那里等着好了。

　　洗到爽处，苏菲想起了My Way，她大声唱了起来——一个快动感，没心没肺的版本，要说气人，苏菲可是行家里手。

　　果然，在唱道第二遍反复的时候，外面传来拉枪栓的哗哗声和军官的怒吼，「嗨！还有完没完了！那要是不想被指检，就赶快查干净屁股滚出来。」

　　就在此时，原本雪亮的灯光熄灭，紧接着亮起一片红灯，军官在外面一遍叫嚷着「警报，是僵尸警报，快出来，婊子！不然我开枪了！」

　　苏菲关上水吼，用浴巾把自己裹好，掀开浴帘走了出来，军官正举着枪对着她，嚷嚷着「快跟我走。」

　　苏菲一边用毛巾拧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说「不是还没有检查？你就不怕我被僵尸咬过？」

　　苏菲此话一出口，军官一愣，显然不敢这样放苏菲进去。

　　苏菲裹了裹胸口的浴巾，蹬上靴子，俯身拎起自己的背包，打开了门，军官喝到「别动，你敢跑？」

　　「你如果开枪，门外那些僵尸会冲进来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我看你还是省省，赶紧滚回去躲在被窝里看你的小电影。」

　　说完苏菲转身往外走。她并不确定这一招是否奏效，直到她听见身后关门声和脚步声，才长出了一口气。

　　门外，高墙上和岗楼里已经乱做一团，哨兵们向僵尸旅挥手骂着「快滚，死僵尸！」

　　车辆已经发动，帅人李傲正准备上车，却一眼看见了裹着浴巾，穿着登山鞋，拎着背包愣在院子里的苏菲。

　　苏菲并没有走向他们，因为看到李傲冷漠的脸，让她忽然感到无比凄凉，眼前的每一条路都是肮脏的死路，倒不如在这里被真正的僵尸啃了。

　　李傲并不作声，大步走了过来，一手夺过她的包，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向皮卡。

　　这是一天里第二次被他这样强迫了，苏菲趔趔趄趄跟着他，小声嘀咕着「诶，你慢点，你慢点，我的浴巾……」直到被扔进车里。

　　「肉鸡你又回来啦！」小屁孩儿难掩喜悦。

　　「你看见了，我是被他强迫的。」

　　「我也是被他这样捡回来的，他只这么强迫过两个人。」

　　听到这话苏菲心里美滋滋，悠悠地说「你是小孩儿，你不算。」

　　基地里红灯大作，远处的围墙上传来密集的枪炮声，他们的车子几乎刚刚离开，吊桥就快速升了起来。

　　「快看！」小屁孩指着他们来时经过的公路，只见黑压压一大片僵尸正穿过公路，冲向堡垒，就像一支军队。

　　「快走。」帅人简短地命令道。

　　两辆车子向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苏菲听着身后的枪炮声，感觉十分诡异。

　　「郊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僵尸？他们走了多远？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有人？」

　　「这种僵尸还是第一次见。」小屁孩儿道。

　　苏菲继续说着「而且这些僵尸不太一样，就像被……」

　　「施了法术？」小屁孩抢着说。

　　「就像无人机。」李傲忽然接了一句。

　　大家同时陷入了沉默，的确它们就像是被人遥控着，如果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让人不敢想象。

　　车辆在乡间空路飞驰，渐渐远离了枪炮声，苏菲想一天里遇到的所有事情，自己身边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僵尸，刚刚发动群体攻击的僵尸军团，都让她感到诡异又恐怖。

　　「它往哪儿开？」李傲忽然问。

　　只见跟在后面的卡车忽然转进一条岔路。

　　「不知道，我控制不了它。」小屁孩摆弄着操作台，「有人接管了它。」

　　「快追！」

　　僵尸车连忙调头追进了岔路，只见卡车已经在千米开外，只剩一个黑色的影子。

　　「全速跟上去！」

　　装甲车开足马力跟了上去，紧随重型卡车冲进了一条山间公路。

　　两车追至首尾相接，李傲道「保持速度！」，然后打开安全带，准备打开车门。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前面道旁窜出两辆武装皮卡，它们横在路中间并冲天鸣枪。

　　「停车！」帅人只会着车辆，双手紧抓住车门和扶手，对抗者刹车的惯性。

　　装甲车急刹车停在离拦住者不到200米的地方。

　　李傲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

　　「站住！」对面传来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这时吉普车的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妙龄女子，拎着冲锋枪，笑嘻嘻地与帅人对峙着。

　　「是这个婊子！」小屁孩在后座咒骂。

　　苏菲忙阻止他「嘿嘿，小朋友，注意你的用词。他们是谁？」

　　「巴尔干红粉兔，一帮打家劫舍的强盗。」

　　「这妞儿是人还是僵尸？」苏菲明知故问。

　　「人！她叫皮娅，这帮人的头儿，狡猾又残忍的母狼。」

　　「我觉得他需要帮手。」

　　「肉鸡你说得对！」屁孩说着给后厢的突击手解锁，打开了射击舱门。

　　苏菲紧盯着皮亚，只见她摘下雷朋墨镜，露出深褐色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卷曲的褐色长发在风中飘着，身上的全套护甲也难掩她玲珑剔透的身材。

　　「这也太……飒了。」苏菲心里难免赞叹着。

　　「嘿，我说僵尸脸儿，见到同胞你就不能笑笑吗？」皮娅冲李傲说。

　　「我没有记忆，也没有同胞。你们想干什么？」

　　皮娅耸耸肩「当然是接货，政府的物资，每个公民都有权获得。」

　　「你不是和政府势不两立吗？算哪门子公民？」

　　皮娅冷笑道「他们毁灭了我的祖国，我只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现在这车物资属于僵尸旅。」

　　皮娅咯咯笑道「那它为什么不听你的指挥？听着僵尸脸，我们盯它好几天了，花了大价钱黑进控制权……」

　　「少废话，你是要开战吗？」

　　「嘘嘘嘘，冷静点儿僵尸脸，别吓着本姑娘。」皮娅娇嗔着向后一挥手，从吉普车后绕过两个士兵，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架RPG。

　　与此同时，一个激光瞄准具的红点儿爬上了她的额头。

　　皮娅连忙带上墨镜「嗨嗨嗨，快让你的人关上那玩意儿，别把本姑娘弄瞎了。」

　　帅人一抬手，装甲车上的突击手关掉了激光瞄准具。

　　皮娅回头让手下放下了RPG。

　　「听着僵尸脸，本姑娘想抢的不是你，想不想合作干一票大买卖？」

　　李傲摆了摆手「没什么好合作的，僵尸旅只做买卖不抢劫，想让我们帮你，拿物资来换，别的免谈。」

　　「好啊，这车东西就是我们的报价。」

　　「你有种就试试来拿。」李傲说着往前迈了一步，皮娅身后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皮娅抬手制止手下，脸沉了下来「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想杀僵尸，想要这车东西，三天之内来找本姑娘取。」说完转身上车。

　　其他人也迅速上了车，两辆武装皮卡掉头掩护着卡车扬长而去。

　　李傲看着他们远去，转身上了车。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我们这次不是白忙了！」小屁孩儿有点急。

　　「打不了，没子弹。」

　　「我们的弹药！」小屁孩儿带着哭腔说。

　　帅人压低着嗓音说「我会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