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矿场[快穿]》栗呦呦

1、老狼与狐狸（1）

　　三面的筒子楼围成一个院，门口向南。
　　这里的房子是原来某个工厂的员工宿舍，现在成了廉租房，租住着成百上千户的人家，他们苟延残喘的生活在此。
　　从天上看，C市的边缘有一圈斑秃一样的线，那里是荒地、水沟和各式各样的简陋房屋，这里是没有被金钱和所谓‘幸福’覆盖的地方。
　　在这里生活着特别多特别多的，仰望城市的，昆虫一样的人们。
　　一楼的护栏边上有许多人抱着膀子倚在那，他们顶着油腻的头发，边看电视边瞄着自己家在院里玩耍的孩子。
　　晚间新闻正播着——
　　【……出现恶意伤人事件，警方正在部署反黑工作，目前进展顺利，已经关闭多家涉黑KTV、酒店等公共场所，保证居民经济、生活安全。】
　　叶远走进院里，他几乎不怎么抬腿，脚丫子蹭地，走一步都嚓嚓响。夕阳斜照，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傻跑傻乐一起张嘴：“咯咯咯咯咯咯！”
　　夏天天长，阳光驱散了叶远身上的戾气，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啊——！”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和他的滑板车一起摔倒在叶远身前，小孩忍着疼扭头去瞄叶远的脸，青年却抬起腿从他身上迈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小孩马上尖叫起来，“疼！奶奶我疼！”
　　周围小孩年龄都差不多大，叽叽呶呶的围过来喊：“没事吧！没事吧！”
　　孩子的奶奶跑出来，一把拉起孩子，膝盖卡破了皮，灰扑扑的一块渗着血。小孩子们接着问："疼不疼？疼不疼？"
　　那孩子皱着脸尖声喊："疼！可疼了！"
　　奶奶一手拎着孩子一手拎着他的小滑板车，骂骂咧咧的嚷：“草尼大爷的知道疼了？让你跑慢一点！摔倒了也都不知道给孩子扶起来，还从身上踩过去，就是你妈死的早，才轮到我管你！你还不听话！真不是个东西！”孩子他奶奶这一顿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骂谁。孩子踉跄着跟着她，呜呜的哭。
　　叶远回头看，望着背对他的老人，咧了咧嘴。
　　算了，反正到时候所有人都一起死。
　　叶远低声哼笑起来，除了我，除了我呀！
　　【滋滋——】
　　“司尘！司尘我可出来了！”少年在叶远耳边说话，“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你别猜，我不告诉你。”
　　蒋宁挠头，往后仰倒在一大片云里，“你这次屏蔽我有…6个小时。喂！你至少打个招呼嘛！”
　　叶远心说，等你防备还屏蔽个锤子。
　　“我这叫出其不意。”
　　蒋宁回嘴：“必自毙!”
　　“快看——”有个小男孩压低声音喊大家，“那个好看的怪人又在和自己说话啦——！”
　　附近有人回应，也压低声音喊：“我妈妈说——那叫神经病——！”
　　叶远：“啧！你管得着吗？再哔哔下回关你几天。”
　　小孩以为自己被听到了，被凶得噤声。
　　实际上叶远没听到，他已经走进楼里了。
　　他住这儿两年，院里所有人都认识他，这些人看他不顺眼，但又有点怕他，他总和自己说话，说得有来道趣儿的。
　　住这儿的人轮着找大房东投诉，可大房东也不想赶人走，叶远按时交房租，而且没干什么坏事。
　　诸位都宽宽心，他愿意自己说，大家就别理他嘛，你们就当他打电话呢。
　　这些人忍着膈应继续不得不住在这，同时心里都在猜那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有神经病。
　　真是神经病可得盯紧喽！要干点什么疯事儿，他们也不能怎么着他，那杀人都不偿命呢！
　　叶远对这些是无所谓的，他只要活着，混吃等死。
　　他就应该这样，因为这是流放地，是判给他的惩罚，就算遭难也合情合理。

　　蒋宁不跟他犟，变了脸冲他哎呀呀的撒娇：“司大佬！司长官！司神！”
　　叶远不为所动，他走进屋子。
　　一张上下铺，上面是铺盖，下面放东西。下铺上的杂物乱七八糟的摆着，中间勉强空了个坐的地方，墙角还有套桌椅，房间里泛着一股潮味。屋子里有个小卫生间，一平米多点，能洗澡。
　　叶远进门从怀里掏出金属棍用喷头冲，上面的黑红色逐渐融开，顺着水流淌过地缝。
　　“蒋宁，我为什么会偶尔想起…梦到叶远的记忆？”
　　蒋宁在他的小屋里坐起来，云变成了电脑椅，"等会啊，我看看……"他把数据弹到叶远面前说道：“我的推断是，进入小世界后应该直接能接收到角色ID的全部记忆，就你现在这样也不怎么正常。”
　　“你看这条线，你流放进矿场空间的时候，第一次在小世界里过了三年，但角色ID一直生病卧床，角色的精神阈太低了你的精神阈高，你俩信号没接上，所以略过了。”
　　画面换了，上面还是两条代表精神力的波线，“然后第一个世界毁灭，你被炸了一次，精神阈值波动降低。到了第二个世界你的ID角色是个兽人，我认为你有可能接受到了记忆，但是没注意，因为这个兽人脑子里只有本能的吃、杀、操，而且因为你在第一个小世界被炸伤之后，意识昏沉了三四个矿场季，进入这个兽人小世界的时候已经距离第二个世界毁灭很近了。”
　　叶远已经明白了，他眼前晃过第三张图，“这就导致经过第二次世界毁灭后，你的精神阈继续降低，这次你只昏睡了一个半矿场季，进入小世界的时间较早，所以在这个世界你生活的时间更长，当然你也发现了。还有就是这个ID，叶远这个人他清醒、健康还有思维，和你的精神阈对接上了，你就有了他的记忆。”
　　‘叶远’皱着眉头，“为什么我最近才接收到，我已经在这里5年了。”
　　蒋宁咋咋嘴，“要不说诸神之间的监管者会玩呢！用小世界炸玩家精神阈可太新鲜了！你被小世界炸了两次精神阈崩的范围有点大，精神力可能比原角色还低，现如今断断续续的接受到说明你正在恢复，恢复到叶远的水平就和他对上号了呗。”
　　“所以，你觉得叶远这个角色的实际精神力能够强到压制流放地的主系统了吗？”
　　刚从屏蔽熬出来的主系统蒋宁：“……”他怎么知道矿场有什么猫腻！他到流放矿场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收玩家就是司尘啊！但小世界角色的精神力比他还高？
　　绝不可能！
　　蒋·弱小但不服·宁：“哦，那你可能是回血回的太快了，只是从叶远的阈值上路过了一下下。”
　　叶远笑的很欣慰：“你真是聪明了。”

　　两个星期前，叶远打工回家忘记吃晚饭，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胃疼。疼醒了他之后也没办法，胃药吃完了，最近的药店得坐公交去。
　　身体肠胃有老毛病，一般人养着就行了。可叶远没有耐心，生活也不规律，每次疼了就吃药，吃过就好，疼过就忘。
　　这次忘了买药，他抓着按瘪的胶囊铝板，躺在床上疼的发抖，整个铁管床都在动，发出吱吱的声音。

　　最后疼的叶远意识模糊，逐渐产生了困意，接着他看见了‘自己’小时候——

　　有个男孩在台阶前坐着在搓盆里的衣服，那衣服不是自己的，是那些比他大的孩子的。他这么小就给别人洗衣服也没有什么怨气，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这么干。
　　【哎，叶远黄老师中午又多给你一块蛋糕吃啊？！】
　　身后的楼里走出一群人，有人伸手点了点男孩的脑袋，力道挺大，戳的人生疼。
　　男孩抬眼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没吱声。都是大孩子，他打不过他们。
　　【你说黄老师怎么不给我啊？】
　　【问你呢，你告诉告诉我们，我们也学学？】
　　【操，别理他了，他还不是吊着个比脸！】
　　有人扇在他脸上，把男孩打的流出鼻血，他爬起来用胳膊擦鼻血，手上泡沫和血一起粘在脸上，血滴在盆里。
　　【说不准他也给黄老师那个呢？】
　　【那个？哪个？】
　　【就……】说话的人做了什么动作，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靠，黄老师是女的，这太恶心了吧！】
　　【那谁知道了，他不就给大哥那个吗？】
　　男孩突然跳起来，他用尽全力把那盆衣服和脏水对着几人泼了过去。
　　盆哐啷啷掉在地上。
　　【靠，我的鞋！】
　　【小疯子又驴了！】
　　他的力气很小，根本泼不动那些水。
　　接着男孩被踢到台阶下，跌了一跤，小拖鞋顺着滑出去。他翻身坐在脏水里，眼看着那些人靠近，马上抱住头蜷缩起来。
　　身上没有被继续踢打，有人喊【老大！】
　　来人是个很高的身影，那些大孩子都挨个的叫他
　　【老大！老大！】
　　【弄什么呢？】来人问，声音沙哑，说话的人正在变声。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小疯子要打人拿水泼他们，还把老大的衣服扔地上……
　　男孩蜷缩在地上没动。
　　来人把他拉起来，仔细盯着他的脸，接着便伸手把男孩脸上的血抹在手里。
　　男孩垂着头，接着他听见咯啦啦的声音，是拉锁。
　　那人捏着他的脸，喘了两声。
　　【舔。】
　　司尘那天凌晨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厕所就吐了。他没吃饭，干呕出来的都是酸水，接着一会就吐出了黄色的胆汁。
　　司尘吐的喉咙发苦，更是气双眼通红，一直捂着胃口在房间里来回的走。他跟牛似的用力的跺地，恶狠狠的说：“我弄死他们！”
　　小世界震动，蒋宁被暴动的精神力惊醒，看到司尘在屋子里暴走，屋子不大，两三步就到头，那几块地砖让司尘犁了千八百回。
　　"司尘你干嘛呢？"蒋宁翻出笔记本，谁这么大本事能把人气成这样啊！
　　"你别管！"叶远瞪着通红的眼喘气，"不行，你得管，"他渐渐平静下来，开始穿衣服，他说："你帮我做几件事。"
　　为了哄他，司尘说什么蒋宁都答应。

　　“你去打孤儿院里的人了是吧？”蒋宁叨叨，所有孤儿院的资料都是他帮着查来的，冲他那脾气，想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去。
　　“这些天屏蔽我的时候都是去堵人了？"蒋宁眯着眼睛看小世界数据，突然抓狂："我靠！警察说的黑恶势力不会就是你吧？”
　　叶远说：“这叫互利互惠，是应该的。”
　　蒋宁大喘气，"……"
　　说的什么玩应？
　　应该个屁！
　　他其实早就知道司尘这个玩家，因为这个人实在算的上'鼎鼎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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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喜气洋洋，我会努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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